就在各方势力对灵境态度暧昧不明之际，
谁也没料到，向来中立的灵宝阁会突然打破沉默。
“诸位！”公孙铭声如洪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灵境虽看似无相无形，却必须依托‘灵犀网4.0’方能存在！”
他环视全场，按照陈飞的交代继续说道：“只要在座各位愿意联手，
我灵宝阁完全可以从阵盘核心着手，对灵境接入进行限制！”
他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
“只要我们联合拒绝接入，切断联系，灵境再神奇也不过是无根浮萍！”
此言一出，南宫烈眼中精光一闪；西门朔抚须的手停了下来。
沈万钧更是喜形于色：“公孙长老此言当真？若真能如此……”
“呵。”
一声嗤笑清清晰晰地划破堂内的激动，像冰水浇在滚油上。
众人循声望去，宇文烈终于抬了抬眼，眸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公孙长老只说限制，倒没提各方在灵境里投了多少资源吧？”
公孙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灵宝阁掌管神州灵网，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
他强压着怒意：“宇文郡守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宇文烈指尖一弹，玉符在掌心转了个圈，
“只是想问问，那些借‘演武境’突破的年轻修士，答不答应？
那些靠灵境推演丹方救命的药师，答不答应？
还有天下数十万散修——灵境给了他们叩仙门的机会，
你一句‘封杀’，就要断了他们的前路？”
独孤信立刻颔首附和：“‘演武境’，此等机缘岂是说断就断？”
“便是这个理。”
玄兵谷墨临渊转头对身旁的莫轻尘低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座听清，
“莫副阁主，灵宝阁向来中立，今日为何一反常态，行此激进之举？”
莫轻尘苦笑着摇头：“或许是灵境带来的变革……”
堂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原本面露期待的势力代表纷纷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有人悄悄瞥向南宫烈，见他神色不明，又赶紧收回目光。
真正响应公孙铭的，从头到尾只有沈万钧一人。
沈万钧的身子僵在原地，脸上的喜色一点点褪去。
南宫烈与西门朔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恍然——
他们只盯着自己的损失，却忘了灵境早已编织出一张新的利益网。
你家丢了生意，别家得了机缘；你家怕秘法泄露，别家正借灵境壮大。
想联合所有人对抗灵境？根本是痴人说梦。
“看来是我们想岔了。”沈万钧缓缓坐回椅中，声音里满是苦涩。
“不是想岔，是执念太深。”
南宫烈深吸一口气，阴沉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篇《非利不战》突然在识海浮现，让他瞬间通透，
“无利之事，空耗底蕴，徒增笑耳。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自嘲，“我们连真正的‘敌手’是谁都不知道，
对着一团无影无形的雾气施展神通，除了徒耗真元，还能得到什么？”
公孙铭看着这一幕，也知道驱逐灵境的提议彻底泡汤。
他冷哼一声，拂袖坐回原位，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
“南宫家主说到了关键。”
打破寂静的是墨临渊，他声音平和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冷静，
“诸位不妨回想，灵境出现至今，可曾主动宣战？可曾索要过什么？都没有。
它就在那里，提供推演、演武的便利，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修真界的规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我们甚至没法判断，它是善是恶，还是——”
他故意停顿，抛出一个更扎心的问题，“只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交换？”
“维持那样庞大的幻境，要耗多少资源？”
墨临渊指尖在桌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它不计成本地运转，收集海量功法、丹方、器诀，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东西对它而言，有什么用？它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么？”
药王谷的长老抚着长须，声音沉沉地接话：“莫城主这话问到了根上。
若把它当敌人，这敌人却无影无形，不占疆土，不抢灵脉，甚至不跟我们正面对话。
我们满腔敌意，连挥拳的目标都找不到，这仗怎么打？”
宇文烈这时才缓缓直起身，眸中褪去了慵懒，多了几分清明：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问错了问题。”
他半空凝出一面水镜，镜中映出堂内神色各异的众人，
“我们总纠结灵境是友是敌，却忘了它更像一面镜子。”
“你视它为掠夺者，它便回馈你恐慌；你视它为变革者，它便给你机遇。”
“你奉上功法典籍，它就帮你推演优化；你闭门造车，自然也就被隔绝于外。”
水镜消散，她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
“与其纠结于是敌是友，不如问问我们自己：
我们究竟想从这面‘镜子’里，照见一个怎样的未来？”
沈万钧缓缓靠回椅背，眼中的锐气已被深思取代：“宇文郡守此言，如晨钟暮鼓。
细想之下，这灵境确实不像任何我们熟知的对手，倒更像是一种正在萌芽的‘道’。”
他指尖无意识轻叩扶手，声音渐渐沉静：
“它不争夺现有的灵脉资源，却重新定义了资源的价值；
不侵占任何疆土，却影响着整个神州的格局。”
就在这时，一位中型宗门的代表怯生生地发言：
“而且……它似乎秉持着某种‘公平’。
无论宗门大小，出身贵贱，在灵境面前都遵循着同样的规则。
这固然触动了某些利益，但也给了无数小门派和散修前所未有的机会……”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灵境拥有着庞大的底层支持者，强行对抗，恐失人心。
议事堂内彻底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在重新审视着这个神秘的存在，一个共识正在悄然形成：
或许，如何开发这神秘灵境，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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