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得不战吗?”
面对从船舱阴影、甲板缝隙、甚至桅杆索具间如潮水般涌出的、形态各异的苏生者,安然眼中的惊疑与不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簇骤然点燃的、如寒星般凛冽的战意之光。
“那便战!”
清喝声落,她已如离弦之箭,不退反进,主动撞入了那嘶吼与骨骼摩擦声交织成的死亡浪潮之中!
双剑在手,【星耀炎光剑·改】炽焰流转,映亮了她冷峻的侧脸与飞扬的银发;【流云】剑光清冽,如月华凝霜。
她没有使用任何大范围技能起手,而是将身法与剑技发挥到了极致。
第一个照面,是三名肢体相对完好的【苏生的水手】,它们挥舞着锈蚀的弯刀和鱼叉,呈品字形扑来。
安然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从三把武器的间隙中滑过,左手【流云】轻点,【浮空击】的巧劲将居中者挑得离地;
右手【星耀炎光剑·改】顺势横斩,【十字剑】的交叉剑气迸发,将左右两名水手的攻击荡开,并让它们陷入短暂的僵直。
未等被挑空者落下,她已旋身而上,双剑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
【轮回剑】的光轮切割、基础斩击的衔接、最后补上一记【碎岩裂地掌】的震地冲击。
三名水手尚未真正形成合围,便已化为四散的数据碎片。
脚步不停,她已冲入更密集的怪群。一个只剩半边脑袋、拖着肠子爬行的【腐朽的厨子】举着生锈菜刀砍来,被她一记窝心脚踢开,随后身体凌空翻转,身随剑动,剑光一闪,身首分离。
四五个几乎只剩下骨架、动作却异常迅捷的【骷髅海盗】从四面八方刺出锈剑,安然身形如风中柳絮,在剑刃缝隙中摇曳穿梭,双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点在骷髅关节或颅骨上,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散落一地枯骨。
她不再追求浮空连招,而是采用了最高效的杀戮方式。
剑随人走,人随心动。
在成群的苏生者中,她宛如一道银色的雷霆,所过之处,断肢横飞,骸骨崩解。
时而如游龙穿梭,【一花渡江】带起一串残影和念气球爆炸,清出一条通道;
时而如猛虎入羊群,【樱落斩】的华丽光弧将数名敌人卷上半空,再以密集斩击凌空肢解;
面对聚集最多的区域,则悍然发动【乱花葬】,念气之花绽放束缚,爆炸,再以【回天璇鸣剑】的旋转突进进行毁灭性收割。
怪物嘶吼,骨骼碎裂,剑刃破风。
安然的身影在甲板上纵横驰骋,双剑挥洒出的光弧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苏生者们前赴后继,如同扑火的飞蛾,却在触及那银色身影之前,便已纷纷溃散。
它们残缺的躯体被剑劲挑飞,有的落入周围那苍白死寂的海水,悄无声息地沉没;
更多的则重重摔回甲板,堆积成小山。
战斗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一次沉默而暴烈的独舞。
恐惧?
早已被沸腾的战意和掌控局势的冷静所取代。
比起未知的禁锢和无力感,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砍得死的怪物,反而让她感到一种近乎酣畅的“安心”。
酣战近半小时,甲板上的嘶吼声终于渐渐稀落。
最后一名挥舞着船长帽、半个身子都已化作焦黑骨骼的【苏生的船长】,在安然一记精准的【湮烈掌】暗劲爆破下,轰然炸成碎片。
环顾四周,再无站立之敌。
甲板上、船舷边,到处是正在缓缓消散的残骸与碎片,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座座怪诞的小丘。
粘稠的黑绿色体液与苍白的骨屑混在一起,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
安然微微喘息,胸膛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她手腕轻抖,挽出两道凌厉而优美的剑花,甩去剑身上并不存在的污秽,随即“锵”、“锵”两声,双剑精准归鞘。
“呼……”
她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扫视着满目狼藉的甲板,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
“不过如此!”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这句话,头顶那一片纯粹、压抑的漆黑天幕,忽然生硬地、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从中挤出了一轮……“月亮”。
那绝非凡世所能见的正常月轮。
它边缘规整得如同用圆规画出,表面没有任何陨石坑或山脉阴影,只有一片单调、死板、散发着冰冷灰白色光晕的平面,像是一张拙劣的贴图,被一个粗心或恶趣味的建模师随手“啪”地一下贴在了漆黑的背景板上。
月光洒下,并非柔和的清辉,而是一种缺乏生气的、近乎实质的灰白光线,将幽灵船和苍白海面照得一片惨淡。
然而,在这诡异生硬的月光下,安然那沾染了细微汗渍的银发,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流淌着星辰般的微光,如同一条璀璨的银河垂落肩头。
她脸上那抹经历激战后犹存的、带着三分疲惫七分傲然的微笑,在这片单调灰白与血腥狼藉交织的背景中,竟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超越了环境本身不协调的美感,宛如战神临凡后片刻的宁静,美得凛冽而耀眼。
但这幅月下战神的画卷,未能持续太久。
“咻——咻咻——”
细微的、如同无数蝙蝠振翅又似窃窃私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安然眼神一凝,只见从船舱的阴影里、从苍白海面的薄雾中、甚至从那轮生硬月亮的背面,飞出无数扭曲蠕动的黑影!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团浓缩的、不断翻涌的黑暗,又像是拥有生命的污浊烟雾,速度极快,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充满恶意的低语。
这些黑影无视了持剑而立的安然,如同归巢的乌鸦,齐齐扑向甲板上那些堆积的苏生者残骸!
安然眉头一皱,毫不犹豫,【星耀炎光剑·改】再次出鞘,一剑斩向离得最近的一团黑影!
剑身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影,炽热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它内部那更加深邃的黑暗,但……没有实体接触感,没有伤害数字飘起,那黑影只是微微一滞,仿佛被风吹散些许,旋即恢复原状,继续扑向尸堆。
物理攻击无效?
就在她惊疑的刹那,无数黑影已然纷纷沉入那些残骸碎片之中。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
甲板上堆积如山的残骸开始剧烈地蠕动、拼接、融合!
苍白的骨殖、灰败的腐肉、锈蚀的金属、破烂的衣物……
所有属于不同苏生者的部分,被一股无形而邪恶的力量粗暴地拉扯、糅合在一起。
“咯咯……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血肉撕裂、金属扭曲声不绝于耳。
重新站起来的,不再是“人形”的苏生者。
那是噩梦般的畸形造物。
有的顶着两三个甚至更多的头颅,那些头颅表情各异,或狰狞嘶吼,或茫然空洞,共用着一具臃肿不堪、长满不对称手臂的躯体;
有的则像是一只多足多臂的骨肉蜘蛛,由十几条属于不同个体的腿脚胡乱支撑,上半身却挥舞着七八条握着各式武器的胳膊;
更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镶嵌着无数面孔和肢体的肉球,勉强维持着一个可以移动的轮廓……
它们就像是某个拥有无尽恶意和糟糕品味的“熊孩子”,将一堆残缺的人偶胡乱拆解,又随心所欲地拼接出的“新玩具”。
数量上,比之前的尸潮少了近一半,但每一只都散发着更加浓烈的怨毒与混乱气息,威胁程度直线上升。
安然沉默地看着这些从尸堆中诞生的畸变体,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种明悟和更加炽烈的战意在她眼中升起。
“原来如此……砍散,重组,再砍散……”
她低声自语,仿佛在破解一道谜题:
“是要不断削减你们的‘数量’,直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再也无法被那些黑影重组,才算真正‘净化’掉这艘船的诅咒吗?”
她抬头,望向那轮生硬悬挂的灰白月亮,又扫视着周围开始缓缓移动、发出令人不适的混合嘶鸣的畸变怪物,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危险而兴奋。
“也好。”
双剑再次交叉于身前,剑尖指向最近的那只三头八臂的缝合怪。
“有你们这些长得略东西的‘大别致’陪我玩玩……”
安然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诡异的月光下回荡:“至少这一夜,不会太无聊了。”
“来,第二回合。”
话音落,银光再起!
这一次,她的剑势更加凝练,更加注重对畸形怪物那些明显不协调的关节、冗余头颅与肢体的精准打击,在更加诡异和危险的战场上,开启了新一轮的、注定更加艰难也更为酷烈的无双割草!
灰白的月光,苍白的船,墨黑的海,银色的剑光,以及那些蠕动嘶吼的畸形阴影……构成了一幅寂静宇宙中残酷而妖异的画卷。
而画卷的中心,唯有那道不断闪烁着、如同劈开永恒黑暗的银色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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