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念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落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之上!这不再是模糊的禁忌,而是行刑时刻最终的、绝对的命令!
刑台一侧,那手持鬼头大刀的行刑者身影已然彻底凝聚!他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冰冷的规则与司马昭的杀戮意志构建而成,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毫无感情、闪烁着规则符文的眸子,扫视着台下如同待宰羔羊的民众。那柄鬼头大刀上黑气缭绕,散发着斩断一切生机、湮灭一切反抗的恐怖气息。
他的出现,标志着最终的审判降临。整个规则力场的压力骤增到了顶点,空气凝固如铁,那【低头】的规则不再是警告,而是化作了无数双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压着每一个人的头颅,强迫他们臣服,强迫他们回避这最后的血腥,强迫他们承认强权的绝对权威!
无法抗拒!无法抬头!
谢昭感到脖颈仿佛要被这股巨力生生折断,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才勉强维持着低头的姿态,但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机!
寒门组织传递的最后信息在他脑中炸响!
就是现在!在行刑者彻底现身、【低头】规则全面发动、所有规则力量都集中于维持这最终秩序和展现绝对权威的这一刻!
这也是规则力场最为“僵化”、最为“专注”的时刻!或许,也是它应对“意外”最为迟钝的时刻!
台上的嵇康,似乎感受到了那最终的时刻来临,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混乱不堪的人世,眼中再无迷茫,唯有彻底的平静与解脱。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准备奏响那最后一个音符,为这曲《广陵散》,也为自己的生命,划上终结的句点。
就是现在!
谢昭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并没有选择那条看似更“高尚”的、完全以精神共鸣回应嵇康的道路。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的状态太差了,残破的规则之瞳,灵魂与肉体的双重创伤,根本无法支撑他完成那种需要极致精准和精神力量的破局方式。
他必须选择那条大纲中提示的、更直接、也更险峻的道路——以秽破绝!
玷污这“完美”的绝响仪式,制造规则的悖论!
但他的目标,并非嵇康本人!而是那架焦尾琴,那承载着绝响、也承载着部分规则之力的琴身!
“社会学模型!最终校验!目标:焦尾琴琴身!行动依据:以‘污秽’(物理层面及象征意义)破坏规则仪式的‘完美’性,引发规则链条内部冲突!”
“物理学辅助!计算抛物轨迹! factoring in 规则力场压力及药香粒子流干扰!”
“心理学屏障最大强度!抵御即将到来的规则反噬及情绪冲击!”
指令在脑中瞬间下达!谢昭的身体在这一刻动了!
他并没有试图抬头,那无异于自杀。而是凭借着之前观察记忆的方位和物理学计算,整个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腰部猛地发力,右臂肌肉贲起,将早已悄然攥在手中的一把东西,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刑台上那架焦尾琴的方向,猛地抛掷而出!
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规则道具,而是——一大把混杂着污泥、血痂、甚至还有不知名秽物的刑场泥土!
这是他方才艰难移动躲避时,暗中从脚下抠挖收集的!这是这片刑场最底层的、饱浸了无数恐惧、绝望、鲜血与死亡的污秽之物!是那些光鲜规则之下,最不堪、最底层、最“不洁”的现实!
一把污泥,代表着寒门的挣扎,代表着底层的苦难,代表着与台上那“阳春白雪”、“名士风骨”截然相反的、却被规则无情碾压的“下里巴人”!
“咻——!”
污黑的土块脱手而出,划出一道并不优美、甚至有些拙劣的弧线,径直射向那架光洁古朴、象征着高雅与绝唱的焦尾琴!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举动惊呆了!
就连台上那毫无感情的行刑者,动作都似乎凝滞了一瞬!规则逻辑似乎无法理解这毫无“杀伤力”却极度“亵渎”的行为!
嵇康即将落在琴弦上的手指,也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那飞来的污秽,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愕然。
【警告!检测到极度亵渎行为!目标:规则圣物(焦尾琴)!判定中…】AI的警报声都带上了杂音。
【规则悖论触发可能:绝对权威仪式 vs 底层污秽现实…计算…错误…冲突…】
世界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那一把飞行的污泥之上!
【世界频道·终极时刻——】
【区域:北美-毁灭焦土·饥饿内战】
那【暗】之巨口内部的抗争达到了顶峰!罗马军团虚影与胡骑狼嚎竟然短暂地融合,化作一道璀璨而狂暴的毁灭洪流,狠狠冲击着巨口的内壁!杰克逊(斛律光)狂喷鲜血,双膝跪地,干枯的双臂死死插入地面,疯狂榨取着大地的最后生机来维持吞噬。
【杰克逊(声音嘶哑破碎)】:“叛逆!都是叛逆!吞!给我吞!”
【用户】:“要爆了!那鬼东西好像要撑不住了!”
【区域:大和-平安京-鬼瞳裂变】
安倍晴川(宇文护)眉心的鬼瞳剧烈闪烁,无数紫黑色算式崩溃又重组!他显然也感知到了华夏刑场的终极变化。
【安倍晴川(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以秽破净?悖论之选?愚蠢…却又…”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计算光芒,“…有效?”
【用户(大和Ip)】:“晴川大人好像很在意!”
【东亚论坛·窒息】
【用户】:“他在干什么?!扔泥巴?!”
【用户】:“疯了吗?激怒规则?”
【用户(历史符号学)】:“污泥…血痂…这是最彻底的‘污秽’象征!他在玷污‘高雅’的仪式!”
【用户】:“能成功吗?!!”
啪嗒!
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一大把污秽的泥土,绝大部分都砸落在了刑台的地面上,溅起一片肮脏的泥点。
然而,依旧有那么一小块,或许是运气,或许是谢昭计算中那百分之一的精准,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焦尾琴的琴身!
那块暗褐色的、混杂着血痂的污泥,牢牢地粘在了光洁的古琴木面上,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一个刺眼的污点,赫然呈现在这即将完成“完美绝响”的圣物之上!
完美,被玷污了。
仪式,出现了无可辩驳的瑕疵。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琴音停了。
嵇康的手指悬在半空,没有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怔怔地看着琴身上那块刺眼的污泥,看着那代表着最底层、最真实、最不堪的苦难与污秽的痕迹,玷污了他用以安身立命、抒发性灵、乃至最终殉道的“净土”。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反而出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神情——有一丝愕然,有一丝了悟,有一丝深深的悲哀,最终,却化为一抹…近乎解脱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苦笑。
他仿佛在说:看啊,这就是你们追求的“完美”?这就是你们维护的“秩序”?最终,也免不了被这世间的污秽所染指。这琴,这曲,这人,这世道,又何来真正的“净土”?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嗡嗡嗡——!!!
整个规则力场,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水,瞬间沸腾!暴走!失控!
那冰冷的、代表着司马昭绝对权威的规则,无法容忍这突如其来的、极度“亵渎”的、“不完美”的瑕疵出现在它精心构筑的、用以展示权力和施行惩罚的“完美”仪式之上!
逻辑悖论产生了!
一方面,规则要求仪式必须“完美”进行到底,斩杀嵇康,以儆效尤。
另一方面,仪式最重要的象征物(焦尾琴)已被“污秽”玷污,不再“完美”!
这相互冲突的指令在规则底层疯狂碰撞!如同电脑死机般,陷入了剧烈的混乱和自我冲突之中!
“呃啊啊啊——!”
那无形的、按压众人低头的力量骤然变得混乱而不稳定,时强时弱,甚至偶尔彻底消失!导致不少人下意识地抬头,又惊恐万状地猛地低下,场面一片混乱!
那行刑者模糊的身影也开始剧烈闪烁,手中的鬼头大刀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似乎无法判定是否该继续执行处决!
笼罩全场的药香规则和音波规则也陷入紊乱,四处乱窜,甚至发生了小范围的规则湮灭爆炸!
反噬!规则的激烈反噬开始了!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制造了这一切的谢昭!
噗——!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冰冷权威意志和混乱悖论力量的恐怖冲击,如同山洪海啸般,沿着某种无形的联系,狠狠撞入了谢昭的体内!
“哇——!”谢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扔进了绞肉机,每一个念头都在被撕扯、碾压!规则之瞳残存的碎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几乎要彻底熄灭!来自桓温府的文字反噬之力也趁机疯狂反扑!
他的身体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如同电路短路般的规则裂纹,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剧痛!濒死的剧痛!
但他却死死咬着牙,布满血丝的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着疯狂与快意!
成功了!他成功了!
规则悖论已被触发!这完美的杀戮囚笼,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混乱的规则乱流和四处飞溅的污泥血点,望向刑台之上。
嵇康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
跨越了时空,跨越了身份,跨越了生死。
嵇康的眼中,没有了愕然,没有了悲哀,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谢意?
他仿佛看懂了谢羽这看似亵渎行为背后,那挣扎求生的意志,那以毒攻毒的决绝,那甚至不惜玷污“美好”来撕破这虚假“完美”规则的狠厉。
他对着谢昭的方向,极其微不可察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那被玷污的焦尾琴,而是仰起头,望向那虚无之处,仿佛在直视那冥冥中的司马昭规则化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清越而悲怆的长啸:
“《广陵散》——于此——绝矣——!”
长啸声中,他猛地将手一挥!
那架沾染了污泥的焦尾琴,被他一把推落琴案!
古琴坠地,发出不成调的悲鸣,琴身之上,那块污秽的泥土格外刺眼。
而嵇康,已然坦荡地引颈就戮。
最后的音符,终由断头台奏响。
规则的悖论,与士子的绝响,在这一刻,交织成了最震撼、最讽刺的终曲。
隐藏通关条件——以秽破绝——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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