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好奇自己的狱友长什么样。
光线昏暗,黑漆漆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
怎么办?
那只好先拍张照,然后...
兄弟,感觉你像是那种会放大看脚趾,但是你看不太清。
于是你导入剪辑软件然后把曝光-15 鲜明度-10 高光-80 阴影-30 对比度+20 亮度-15 黑点+25 自然饱和度+65 色温+15 色调-25 锐度+15 清晰度+100
看似是吐槽,实则教程。
依旧残卷。
啧,该怎么说呢...他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浑身上下邋里邋遢,头发乱糟糟的,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衣服够呛能遮住身体,露出他黑黝黝的皮肤...
皱纹和蜕皮非常明显,我问你,还要继续看狱友的足部吗?
看,看的就是狱足。
谁懂这样带着点脏东西...算了,我还是不描述了。
审美积累中...
石兴不禁在心里胡思乱想,这是他以后的样子吗,被关在这牢笼之中,变成这个爹娘都认不出的模样...
“我心情不好,你稀罕你端走吃!”
好端端的思路突然被打断,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不要往坏的地方去想...
做不到,感觉心脏在砰砰的跳个不停。
“哎呀,多少吃点吧...不然晚上饿的肚子疼,一天可就这一顿,明天这个时候才有第二餐。”
狱友好心出言提醒,石兴耸耸肩,还是向这群盗匪妥协了。
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饿到明天这个时候再开饭,或许他会饿的无法思考。
“唉...”
双腿盘坐在地,端起地上这碗勉强能叫作“饭菜”的东西。
希望这不是他最后一餐...断头饭还得给他酒肉呢。
拿着筷子许久,却始终没有动筷开吃,脑子告诉他这是石,不要赤。
光线暗,这黑黑的是小虫子还是锅灰啊,你们掌厨的是纪萱?
石兴把这碗生命体征维持餐置在腿上,转头和狱友沟通,打听打听消息。
“哥们,你是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他们为啥要把我们关起来。”
实在是无法下嘴,还是等饿了再吃。
就比如他的这位狱友,一直在干饭。
真是饿久了什么都能吃下,这样的人类饲料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我就是这村子的,大半年前村里给这伙人占去,把我们的粮食和田地都抢去,还要我们一起做匪...”
石兴嘴角不自觉抽动着。
这你扯不扯,是抓壮丁来了,要石兴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去会怎么样,被关起来还是直接一刀杀了?”
不去,打似牢兴都不去。
回归老本行都绝对比在这做匪滋润。
几年前弹性工作,赚到的都是自己的。
加入他们,搜刮到的钱财还要上供给头领。
要给别人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有的杀了,有的要帮忙种地,收的粮要给他们七成。”
苦涩的选择...
死了算了。
“那你呢?”
“我...我做木工铁器的,腿上有隐疾,下不了地,有需要会叫我修修铁器,大部分时间就被关在这里。”
嗯...
接下来要怎么做,假意加入他们,然后找个机会逃跑?
还有马车上的积蓄,还有五只小羊怎么办?
逃出去上演从零开始的明末乱世生活吗。
这次开局可不是新手,十连抽抽到五星级队友牢良。
好绝望...
吱呀——
石兴苦思冥想之际,木门被暴力打开。
闯进来这人似乎在寻找谁...朝里面探了两眼,人不在,看见石兴和他的狱友交谈,急忙呵斥。
“喂!诶...人捏?不在这,你们两个快点吃!少在这叽叽歪歪的。”
好的,已经扶正了。
装一下,要明白现在的处境,表现不听话就怕遭受皮肉之苦。
石兴重新端起饭碗,还是食欲不振,甚至比刚才还要差。
恐怕真的要就此陨落...
最好的结果,是昧着良心,但过上比几年前差几倍的生活。
“啧,你去哪里了?”
这人刚刚出门,撞上了另一位同伙,大概就是他要寻找的家伙。
偷听门外人对话...
“去茅房解手。”
“喂,收拾收拾,小道消息,有个脑袋一根筋的要过来,此地不安全,我们要换个地方扎寨。”
“终于要走了吗,这次又去哪里?”
“西边,我们往隰州赶。”
“那岂不是离解州越来越远了...我...”
“呵,还想着回你那清凉庄呢,在这里不比你那破村子安逸?你连人都不敢杀,却跟着我们有吃有喝。”
“...”
“白养你那么久,哼!有胆就自个儿往南方逃!看看你能走到哪里!今天晚上敢走,明早就被弟兄们抓来领赏。”
...
其中一方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敢反击,好懦弱的家伙...
不敢杀人的盗匪,有意思...不相当于始终跟着打杂。
估计会被他们欺负的没边,当杂役、奴仆使唤,啥活都丢给他,拿他取乐。
“唉...你们俩个快点吃吧,吃完我还得去刷碗...”
一进屋,此人寻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始自顾自叹气。
像是被抽了魂魄,讲起话来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小。
“清凉庄...”
石兴故意咬住这三个字,或许能借机和他套个近乎,要来更多信息。
“怎么,你去过不成?”
从这人话中,石兴品不出土匪那样的暴戾,非常平淡,甚至带着些期待。
“前不久去过,还在那待了几天,你是祖籍那边的...?”
意料之中,石兴把碗筷放到一边,抬起头和他对视。
表现得和善点,对症下药,和这人讲话就要装好人,石兴嘴角微微笑着,看上去是挺和蔼,很亲近。
从另一个角度看...听闻这家伙疑似盗匪,武艺还算得当,挂着诡异的笑容,问你祖籍是不是那里的。
一直在挑衅我!
“你们这群土匪在那里做了些啥!”
那人莫名来了精神,伸出手指对准石兴,张嘴便开始质问。
“喂,你们才是匪,我一良民反被你们抓来扣这里。”
牢兴一脸疑惑,这必养的过分解读到哪里去的,还没说几句话,戴上了土匪这顶帽子。
这语气,多半还误以为他在清凉庄里干坏事了。
“噢噢,所以...那边现在怎么样?”
“还算不错,比别的村镇好多了...”
石兴简要描绘了先前在那儿的所见所闻,情况尚可。
“嗯...挺好,挺好...”
“你一个土匪,家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跨了足足半个晋地。”
差不多是混熟了,该轮到对方讲话了,切入正题,石兴开始提问。
对方愣了几秒,微微俯下身,和石兴小声讨论。
“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啊,我的妻子都在清凉镇...我是去解州的路上给抓了,他们需要一个杂役,不杀我,也不让逃...”
“我儿子还不会说话,还没听到他叫我爹爹...”
原来也是一瞬间跌入谷底的苦命人。
要不我俩一起找个河跳了吧。
“唉,你的儿子叫啥名,没准我还有可能在村子里见过。”
问话的事情先放一边,石兴发自内心同情眼前这家伙,和他聊聊家常散散心也罢。
“我给他取名‘佑田’,这个名好听吧,我自己想出来的...你大概见不着他,他娘估计很难一人给他整大。”
提到孩子的名字,对面这人有些得意,看得出来,他是挺满意这个名字。
又想到他毫无征兆被抓走,家里没了顶梁柱,怕是家早就散了。
“不是,你再说一遍?”
好熟悉的名字...
石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听混。
“佑田啊,算命的说这名寓意好!”
“我...还真在村里见过他,挺可爱的男娃,嘴里还嚷嚷着找爹爹。”
此话一出,那人也不在小板凳上坐着了,肃然起敬。
听过这段音频的解州城老玩家都立了。
立正了。
“他娘嘞...现在过得怎么样?”
“和村里那位李里长一起过日子,一般般吧。”
“李里长也还活着?”
“是啊,诶,你这人怎么咒人家死,当时在村里我还和他,还有和你媳妇打过交道。”
“好...好啊。”
得到亲人还存活的消息,这人太过高兴,直接疯掉了吧。
起身握紧双拳,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忽然打开木门向外走出屋外。
等他回来的时候,这是把亲友团带来了?
他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李里长口中那走丢的儿子最有可能。
真是旗开得胜,还没被审问,先在这一群匪徒里认识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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