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
车门,车窗均被那盗匪头儿暴力合上...
外头的盗匪讨论三两声,渐渐没了动静,沉默地走在路上。
他们本就是因为利益聚为一团,彼此之间并无多少话题。
马车开始发动,车轮转动的声音分外刺耳,传入车内几位姑娘的耳内。
随之而来的,是未知的恐惧...
每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对良和石兴的担忧,对自身未来的迷茫。
颇有种最喜欢的偶像塌房了的感觉。
“呀...姐姐,兴爷和良爷咋莫打过他们...”
翠儿缩进姐姐的怀中,语气里尽是诧异...
在她们眼中的那俩位无所不能的大人,俩人面对盗匪,向来显的从容不迫,在谈笑间克敌制胜。
如今...栽在这些半路杀出的盗匪手上。
车内视角盲区,她们不知道外面其实围了一车面包人,因为石兴手中握住火铳,不敢轻易上前。
“...”
身为姐姐的红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两位大人辩解,马有失蹄,人有失手?
只是沉默地把自己的妹妹抱紧...
“萱姐姐,你说,良爷...他会出事吗...?”
这句对良担忧的话,并不是出自于满穗之口,而是纪萱背后的琼华。
“没事的,良爷那么厉害,说不准一会儿马车就被良爷在半路拦截下来...”
纪萱转过身子,把琼华揽入怀中,出言安慰...
她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作为年龄最大的姐姐,可得做个好榜样,不能垂头丧气。
但说实话,纪萱对此不抱有希望...
既然已经顺利发车,这些盗匪没有一刻的停顿...
良大概已经遭遇不测,最好的情况,他只是为了杀敌,和他们追逐到远处。
第二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说,良杀上头了,直接抛下石兴等人冲好远外去?
九死一生的概率...也不知满穗会作何感想。
人在极度悲伤之时,最好不要去打扰,先让她自然消化。
满穗沉默不语,目光呆滞,一头扎在车厢的墙壁...
路上颠簸不断,她的小脑袋一次又一次磕在坚硬的墙体上。
有些疼,但是没有一丁点儿移动的想法...
时间久了,竟然听见外面盗匪又开始讨论...
“欸!大哥...我们是不是还漏了四个弟兄?”
“他们去抓开车那个,那人跌到山下去了,不用等,他们又不是不认路。”
...
马车不断前行,几人的脑中一片空白,还没能走出被抓走的紧张,恐惧气氛。
忘记了思考,没有了时间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
待到车门被再度打开,重获光明...
“出来!”
开门的是一糙汉子,像是吃了火药一般,极不耐烦。
这些小女娃不过犹豫了片刻。
平A换大招,他突然暴起,一下子握拳砸在车上。
咚——
“滚进去,麻利点的!”
他指向一间小屋,木门破败,挂不上锁,里面放着一个木质牢笼。
车上几人惊魂未定,像是灵魂出窍一样,踩在厚实的土地上,双腿软绵绵的,毫无知觉。
几人陆续下车...将要入住豪华五人间。
解决了一路上几乎都在旅游,还没经历过辛苦日子的问题。
与屋里的布局几乎是和牢兴如出一辙,同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
满穗卡着那糙汉的视线,一手别在身前,尽力遮住腕上的银镯子,这是良送给她的礼物,对她意义非凡...
一路上脑袋空空,全在关心良的安危,为他设想了千百种遭遇。
直到方才车门被打开之时,给她的魂魄勾了回来,瞅见自己手腕处那银白的首饰...
决不能让他们发现!
她表现的已经相当自然,寻常人看来,绝对是一位被抓住后,担惊受怕的小女娃。
“停下,你手上有什么...”
离屋内只有不到三步的距离,那男人忽然开口。
满穗的手腕处一处不明显的凸显,惹得那粗汉十分好奇,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掀开衣袖...
“呦呵,你这小妮子还带着手镯。”
“...!别碰我!”
满穗为了保住手上的银镯,试图去与面前比她体格大快三倍的男人抗争。
结果不必多言。
银镯被这糙汉硬生生拽下,在她的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自己像是被拎小鸡一样甩到笼中...
他锁上牢笼,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见四下无人,将这缴获的意外之财偷偷塞入自己的口袋。
...
屋内安静无声。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角落的满穗...
豆大的泪珠不停地从她的脸上滑落,滴落在地。
“呜呜...”
从最开始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落泪。
再到后来,捂嘴嘴巴小声啜泣...
她想方设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滴,可她做不到...
此生估计很难再见到她心爱的良爷一面,他跌落山坡,还杀穿四人的包围。
怎么可能活着...
就在刚刚,没能保住良送给她的银镯。
哪怕是最后留个念想都不行...
“穗儿妹妹...”
纪萱从正面迎上哭泣的满穗,摸摸她的后脑勺,轻拍她的后背。
容许她趴在纪萱柔软的怀中痛哭,尽情地让泪水浸湿她胸口的衣襟。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羡慕哪个比较好。
经此一招,满穗彻底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
“呜啊啊啊啊...”
“哭吧,哭吧,等眼泪都哭干净了,心里就不难受了。”
其他女娃子见状,不做言语,簇拥在一团,紧紧围住哭得梨花带雨的满穗。
...
“以后咱们几个分开...可不能把你们萱姐姐给忘了呀。”
见满穗哭干了眼泪,两颊布满泪痕,纪萱缓缓开口,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萱姐姐...嗯,我身上藏了小刀,要不然...嗯哼,在夜里,我们偷偷把笼子破个口子逃出去吧...”
满穗带着哽咽开口,把手伸入身下裙裤当中,掏出一把小刀...
藏哪的你别管,这是女孩子的秘密。
“啊?”
要开启越狱计划了吗...
计划暂停,门外似乎来人了。
没事,他送饭来的。
...
几人商讨了一个不成熟的方案,趁着今晚立即动手。
迟一天动手都是风险,都有可能被卖掉。
“喂,出来,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
计划有变?!
...
几人被安排进一个塞满货物的马车中,上车前还有端路要走,给个东张西望的机会,看看这群盗匪的根据地。
这帮人真的是能带走的尽数带走...把村寨完全劫空。
好消息,见着石兴了。
出来见着他被反捆双手,后面跟着一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伙计...
牢兴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心事重重...
满穗三步一回头,对着平平无奇的山色看了又看,迫切的希望寻觅到良的身影。
直到被训斥,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和好些人挤在一块...
那么,这一时刻,又有老铁要问了。
满穗,石兴他们的任务都很明确。
我们的牢良呢?
队友呢,快救一下啊。
...
“你先讲讲...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
良没有第一时间收刀跟随,而是先向陈骁武提出自己的困惑。
“你做出来的事情,没有逻辑可言,”
为何剿匪一事不以千户名义,是独自一个人来?
堂堂朝廷正五品武官,理论上是统领千人兵力。
又不是去干啥偷鸡摸狗的坏事,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摇来百号人。
在良的印象中,坐到了千户,哪怕是下一级,坐到百户这个位置...上阵打打杀杀都非常少见。
多时是负责所内士兵的训练、屯田、戍守等事务。
轮到千户亲自出征,除非是这儿的叛匪势力庞大,大到惊扰到了朝廷。
呵...漏洞百出。
你千户是身份好假啊。
可他亮出来那块能证明他身份的腰牌...
看不懂,我农村来的,头回见这么大的官职。
做工精致,天底下也不会有几人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去伪造这些。
他整体的气质...他的身手非同寻常。
不对,他千户的身份好真啊。
左脑抨击右脑。
到底要选哪个呢...
相信,还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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