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公主府正屋寝室,烛光将松露手中暗红罗裙的金线绣蝶照得发亮。
松露把裙摆展开:“公主您瞧这彩蝶,翅膀上的银线在灯底下会闪呢。” 松露说得眉飞色舞。
她知道公主在正式场合都喜欢穿红色,所以公主肯定喜欢。
元昭宁看着松露手中举着的那件裙子,亮得跟贴了碎镜子似的,只觉得晃得眼疼。
铜镜边缘的烛火明明灭灭,元昭宁此刻没有半点心思关心穿什么,她只想怎么才能逃避这场宫宴。
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蔫得像颗脱水的青菜,眉梢那点倦意能拖到下巴。
好烦!不想见宫止渊那张冰块脸,更不想见元澈那张贱兮兮的脸。
“公主?” 松露见元昭宁不回答,小声叫道。
“太艳了。” 她回过神来,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穿这去?我不成宫宴上的走马灯了?生怕别人瞅不见我这倒霉蛋?”
这可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哪?
松露 “呀” 了一声,慌忙把罗裙叠起。
她转身从樟木箱里翻出件水蓝织锦裙,展开时布料簌簌作响:“那这件呢?流云纹是苏绣师傅用银线勾的,素净却不显寒酸。”
元昭宁没回答,起身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
松露正拿着一顶云纹翡翠冠在她发间比划,见她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开口:“公主,公主皮肤白,这翡翠冠一衬,衬得您肤色像上好的羊脂玉呢。”
元昭宁盯着镜中那顶晃眼的冠子,胃里直翻腾。
这哪是首饰?
分明是当代刑具,沉甸甸压得人喘不上气。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紧。接风宴,说是为宫止渊接风,可谁不知道,这更是梁帝想把她和宫止渊的婚事钉死的场合。
“松露,你说…… 我要是在宴会上提出退婚,会怎样?”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松露的手猛地一抖,翡翠冠差点砸在妆台上。
随即连忙摆手:“公主您可别瞎说,那可是陛下亲赐的婚约。金口玉言定下的事,您这是要抗旨啊!”
“抗旨怎么了?” 元昭宁扯着嘴角笑,比哭还难。
“总比嫁给那冰块强吧?上次在云水斋,你是没看见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块石头似的,好像我沾了他什么晦气。” 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本公主长得有那么磕碜?”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坐着等死。
她抬眼看向松露:“拿碧玉簪来吧。” 按住松露要去捡冠的手,“那玩意儿太沉,压得我脖子疼。”
松露虽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换了簪子。
碧玉簪简洁素雅,插在乌黑的发髻里,倒衬得元昭宁多了几分温婉。
一切收拾妥当,出发去宫宴。
她走到门口,正撞见十七站在廊下等候,见她出来,连忙躬身行礼:“公主,马车已备好。”
元昭宁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十七紧握的拳,心里了然。
话虽如此,可当马车缓缓驶向皇宫,元昭宁的心还是一点点提了起来。
“你说宫止渊今天会不会也不想来?” 元昭宁突然问松露。
“公主您别瞎想了,宫世子哪敢抗旨啊。” 松露也不知为什么。
以前的公主还是挺想嫁给宫世子的,现在怎么感觉又不想嫁了呢?
元昭宁嗤笑一声。
抗旨?
她倒希望那冰块有这胆子,最好现在就冲进皇宫,对着梁帝大喊 “我不娶”——
那才叫解气!
可等车厢里静下来后,元昭宁闭上眼,脑海里飞速闪过樊楼里元澈那探究的眼神,云水斋宫止渊那冷漠的目光。
这场宴会,注定不会平静。
金銮殿
殿内早已聚了不少人,乌压压的朝服在烛火下泛着暗沉沉的光。
官员们的谈笑声,像无数只小虫在耳边爬,闹得元昭宁还没进殿,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这群老狐狸,一个个嗓门比喇叭还大。
“长公主到 ——” 门外小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刺破喧嚣,殿内的嘈杂瞬间矮了半截。
“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齐声行礼。
元昭宁抬了抬手:“大家不用拘礼。” 在这之前,元昭宁并没觉得权力有多好,此刻看着满殿俯首的身影,才后知后觉尝到权力的滋味 ——
原来被人捧着的感觉,真能让人骨头都轻几分。原来被人捧着的感觉这么爽。
难怪这群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换谁谁不迷糊啊。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殿内,正撞进元澈含笑的眼。
他今日穿了件罕见的宝蓝色锦袍,金线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沉稳气度。
喜欢公主驯鱼手册:男人成为裙下臣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公主驯鱼手册:男人成为裙下臣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