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宁成婚这日,宫墙到长公主府的长街上飘着红绸,鼓吹乐声裹着喜庆的暖意四处散开,可十七耳中听着、眼里看着,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沉得发闷。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簇新的红袍,腰间佩剑的穗子垂着,却没了往日随动作轻晃的自在。
铜盆里的炭火燃得旺,橘红色火苗映得凤冠上的东珠莹亮。
他看见元昭宁深吸一口气时微微绷紧的肩线,听见全福夫人柔声说:
“跨过去,邪祟不近身。”
他比谁都清楚,那些米袋藏着 “代代兴旺” 的寓意 ——
是盼着她与未来的夫君子孙绵延,家族兴盛。
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 “兴旺” 的未来里,从来没有他十七的位置。
他就像这红绸长街上的一粒尘埃,只能远远看着,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起轿 ——!”
太监尖利的嗓音突然刺破长空,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破了周遭的喧闹。
十七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他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脚刚落地又僵住,硬生生收了回来。
八名轿夫稳稳抬起凤舆,朱红的轿身缀着金纹,像一团燃烧的火,渐渐往长街尽头挪去。
他在侍卫队伍里,目光死死黏着那抹红色,脚步想追,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捆着 ——
他是她的护卫,仅此而已。
轿外百姓屈膝跪迎,人人敛声屏气,可他的耳朵里,却反复响着从前她轻声问:
“十七,我可以亲你吗?”
那时她还不是要嫁人的长公主。
她会拉着他去醉花阴,会在他练剑时递上帕子,会皱着眉说:
“十七,你的手又磨破了。”
那些细碎的日常,曾是他藏在心底最暖的光,此刻却都变成了扎在心上的小刺,哪怕只是轻轻回想,都疼得他眼眶发紧。
到了长公主府外,侍卫队伍按规矩列队,十七自觉站到队列末尾,目光越过攒动的人群,恰好撞见前来迎亲的宫止渊。
往日里,这位镇北侯世子总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眉眼间藏着武将的锐利,可今日,他嘴角弯着,笑意从眼底一点点漫出来,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十七心头微动 ——
这样的宫止渊,定会好好待长公主的。
也是,世间又有谁能不喜欢那位明朗耀眼的长公主呢?
当凤舆停下,宫止渊行三跪九叩大礼,内务府官员唱着 “愿与公主共守家国,白头偕老” 时,风恰好掀开了凤舆的纱帘缝隙。
那一刻,他忽然低下头,盯着自己握着剑柄的手,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他早该明白,有些心意,从一开始就只能埋在心底,连让她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全福夫人扶着元昭宁跨过马鞍,有人高喊 “撒五谷咯!”,金黄的谷物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声响。
他不求她知晓这份喜欢,只求往后她能如宫止渊叩首时祝的那般 “凤体安康”,能踏踏实实地拥有 “代代兴旺” 的幸福。
而他,只要还能做她的护卫,还能站在她看见的地方,握着剑替她挡下暗箭与风浪,就够了。
侯府的红烛渐渐亮了起来,热闹还在继续,可十七的心却越来越沉。
他知道,从今日起,她是镇北侯世子的妻;而他,依旧是十七,是只能把爱意藏在心底的护卫。
长公主府的红烛渐渐亮了起来,一盏盏挂在廊下,映得整个府邸都红彤彤的,热闹的喧哗声顺着风飘出来,还在往远处蔓延。
可十七的心,却像被那红烛的光映得愈发沉,沉得像坠了铅。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卧房内 —— 里面该是红烛高燃,该是她与宫止渊相对而坐,该是属于他们的新婚之夜。
十七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公主,往后岁岁无忧,哪怕护你无忧的人,不再只有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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