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别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彻底收起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将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和提升自己中。
界限分明:我严格按照合同工作,分内之事一丝不苟,超出范围(如情感陪伴)一概不理。
李先生起初享受着这种“自由”,但很快,他发现家里失去了“温度”。
可每当他试图缓和关系,我都会用“李先生,我只是个保姆”这句话,将他牢牢挡在界限之外。
李先生肉眼可见地更老了,这种老去并非源于岁月,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猛地抽走了生命力。
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沉重的疲惫。
先前因张娇而泛起的那点火力,如同回光返照,加速了他的燃烧。
现在,他时常对着电视发呆,手也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颤,连食欲都差了许多,真正变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他试图缓和,有时故意在客厅大声说话,或是指责菜咸了淡了,但我只用一句淡淡的“好的,李先生,我记下了”
或“这只是保姆分内的事”,将他所有试探都挡了回去。
一天吃过午饭以后,李先生喊我“青青,你过来一下!”
这老杂碎,今天叫我叫的这么亲热,又上干嘛?
我心中暗自失宠,走到了客厅,他在沙发上半躺着呢。
“李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我礼貌的问道。
“来,青青,你坐在这边,我和你有话说,”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我心中冷笑一声,脚步在原地生根,只是将身体又挺直了些,用目光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
“谢谢李先生,我站着就好。您有什么工作安排,请直接指示。”我的声音平稳,像结冰的湖面,听不出一丝涟漪。
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宽容”:
“哎,这么严肃干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工作之外,我们就不能是朋友吗?”
“根据合同,我的职责是提供专业的家政服务。保持清晰的职业关系,是对您和我双方的尊重,也是最有效的工作方式。”
我刻意加重了“合同”和“职业”两个字眼,像举起一面盾牌。
他半躺着的身体终于动了动,支起来一点,眼神在我脸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抵抗程度。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提醒着时间并未停止。
“好,好,职业。”他拖长了语调,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那我们就谈‘职业’的。下周末我有个私人晚宴,需要人帮忙打理。
你心思细,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宾客的接待和引导吧。”
这分明是另一个陷阱。“接待引导你就请个年轻一点的姑娘吧,毕竟我这50多岁做接待不太好吧!”
“我可以帮忙安排晚宴上吃什么饭?这个我比较拿手!”
李先生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用“年龄”这个他最看不上的东西,如此干脆地挡回去。
他那种带着施舍和暧昧的“亲热”僵在了半空,落不下来。
他干笑两声,坐直了身子,刚才那副半躺着的闲适姿态收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青青,你这就太妄自菲薄了。”他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每个字都透着压力,“晚宴的菜单自有米其林厨师负责,不需要你操心。
我让你负责接待,看中的是你的‘稳妥’和‘眼力见’。”
他特别强调了“稳妥”二字,目光像钩子一样盯着我。
“来的都是贵客,不能出半点差错。年轻姑娘毛毛躁躁,我信不过。你经验丰富,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要的不是花瓶,而是一个知情识趣、能帮他维护场面、甚至处理一些“不便为外人所知”之事的“自己人”。
我正要和他说些什么?
“就这么定了。细节我会让助理发给你。”
他说完,便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承蒙李先生信任。”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脚下的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上,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然而,第二天也没有收到助理的电话,李先生家的晚宴如期进行了,却和我没有半点事情………
原来他这是逗我玩啊,呵呵!
“人老成精,”这李先生真是会玩人啊!
然而,一个月后,一种更扭曲的状况出现了。
李先生肉眼可见地衰颓下去,眼神浑浊,步履迟缓,仿佛生命的活力正从他体内加速流失。
可与此相对的,是他对我病态般的纠缠。
他对他身体的恐惧与日俱增,他精神垮了,李先生只想用那点可怜的“兴趣”燃烧自己。
我不理他,他的“兴趣”却像藤蔓一样,更紧地缠绕过来。
他不分时间地敲响我客房的门,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青青,我胃疼得厉害,你进来给我揉揉……”
或是深夜故意不睡,在走廊来回踱步,等着我出来倒水,然后堵在我面前,用那种混合着哀求与威胁的语气说:“你就这么狠心?看我一个人难受?我们回到以前,不好吗?”
每一次,我都用身体语言和之前划定的界限,无声地拒绝。
我会退后一步,保持清晰的雇佣距离,公事公办地回答:“胃疼需要吃药,我不是医生,无法处理。需要我为您呼叫家庭医生吗?”
或是直接绕过他,“李先生,请让一下,我要休息了,明天一早还有工作。”
我的冷静如同一剂毒药,让他求而不得,愈发癫狂。
这个曾经精明的男人,如今仿佛只剩下一具被欲望和空虚驱使的、正在加速腐朽的躯壳。
而我一想到那次去中介找工作的艰难,看到招聘栏上冰冷的年龄限制,想到女儿未来的学费……
所有这些现实的重量压下来,我便只能将所有的屈辱和恶心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继续着这场无声又绝望的反抗。
我清理着他衰败的痕迹,规划着自己的新生,每一天,都在忍耐中倒数着离开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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