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整个丰邑村都沉入了死寂的梦乡,只有几声犬吠,遥遥地从村西头传来,又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江昊睁开眼。
身侧,慕雪云母子呼吸均匀,睡得正沉。白日里的惊吓与屈辱,耗尽了她本就虚弱的精力,此刻那张苍白的睡颜上,还带着一丝惹人怜惜的憔悴。
江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份冰冷如铁的杀意,便在这片刻的凝视中,化作了绕指柔。他俯下身,在妻子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随即,他起身,动作轻得没有惊动榻上任何一根干草。
他没有选择那柄新磨的短剑,只是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短打,将一头长发用布条简单束在脑后。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仿佛与屋内的阴影融为了一体,再无半分白日里那个温和丈夫的模样,只剩下一尊即将行走出地狱的修罗。
他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之中。
今夜,他要去杀人。
……
王二麻子家的大院,在村东头,占地颇广,青砖瓦房,在这茅屋遍地的丰邑村里,显得尤为扎眼。
院墙不高,对如今的江昊而言形同虚设。
他身形如狸猫,足尖在墙头轻轻一点,便悄然落入院中,落地无声,未惊起半点尘埃。
院子里,两个负责守夜的家丁正围着一堆篝火打盹,兵器扔在一旁,嘴里还带着未散的酒气。在他们看来,白日里王爷神威凛凛,那江昊已是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断不敢有半分异动。
江昊的眼神,冷漠地扫过二人。
【神级洞察术】悄然开启。
【王家家丁甲】
【修为:不入流】
【弱点:颈椎第三节……】
【王家家丁乙】
【修为:不入流】
【弱点:心脏……】
信息一闪而过,江昊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
他没有给这两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左手成刀,精准地切在一人后颈的弱点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家丁连哼都未哼一声,脑袋便诡异地垂了下去,生机断绝。
与此同时,他的右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闪电般踢出,足尖正中另一名家丁的心口。
“噗。”
一声仿佛布帛撕裂的轻微闷响,那家丁双目圆瞪,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身体便软软地瘫倒在地,心脉已被江昊那蕴含着龙象之力的暗劲,彻底震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前后不过一息。
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被他随手拖入暗处,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了两个垃圾。
解决了看门狗,江昊的目光,投向了那间灯火未熄的主卧。
他缓步上前,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点上。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王二麻子压抑着痛苦的咒骂声,以及一个女人的哭泣求饶声。
“贱人!还敢躲?老子今天被那短命鬼弄断了手,正好拿你泄火!”
“爷,饶了我吧……我……我身上不方便……”
“滚你娘的方便!给老子过来!”
江昊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推门而入。
屋内的景象不堪入目。一个衣衫不整的婢女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而王二麻子赤着上身,那条被打断的手臂用布条胡乱吊在胸前,正用仅剩的右手,满脸狰狞地要去抓那婢女。
当他看到门口那道如山岳般静立的黑影时,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
“江……江昊?!”
王二麻子的三角眼里,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那份白日里被一拳轰碎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脸上的横肉疯狂抽搐,嘴巴张得老大,一股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即将从他喉咙里喷薄而出!
然而,他快,江昊比他更快!
在王二麻子看清他面容的刹那,江昊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残影,跨越了数步的距离,瞬间欺至他身前!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如同一把铁钳,后发先至,精准地扼住了王二二麻子的喉咙!
“呃——!”
所有即将出口的惊叫,都被死死地卡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了无意义的嘶鸣。
王二麻子双脚离地,被江昊单手提在半空,他疯狂地挣扎着,用那只好手去掰江昊的手腕,但那只手,却如同神铁浇筑,纹丝不动!
窒息的恐惧,让他眼球暴凸,血丝迅速爬满了整个眼白。
他看着眼前这张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脸,看着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病秧子,而是一头来自地狱的……魔神!
江昊没有立刻杀他。
他只是这么提着他,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刺骨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
“可惜,你没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扼住对方喉咙的手指,猛然发力!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二麻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消散。
江昊随手将尸体扔在地上,仿佛扔掉了一只死狗。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用手死死捂住嘴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的婢女。
婢女对上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裤脚下,一片湿濡迅速蔓延开来。
江昊没有杀她。
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不再理会。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婢女,掀不起任何风浪,甚至,还能成为他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一个“意外”证人。
杀戮结束,接下来,是布局。
江昊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房间。
【神级洞察术】再次开启,整个房间的布局、物品、乃至空气中弥漫的气味,都在他眼中化作了无数道信息流。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药碗,放在鼻尖轻嗅。
【劣质的活血汤药】
【成分:当归、红花、以及……少量‘五石散’的残渣。】
【洞察信息:王二麻子为助兴,有长期服用五石散的习惯,导致其心脉本就脆弱不堪。】
江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完美!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现场。
首先,他将王二麻子的尸体摆放在床榻边,伪装成挣扎着想要起身上床,却突发恶疾倒地的模样。他甚至巧妙地扭动了一下尸体的关节,让其手臂的伤势看起来更像是“摔倒时二次加重”所致。
然后,他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药渣溅得到处都是。
最后,他从王二麻子床头的一个暗格里,翻出了一包尚未用完的五石散,取了些许粉末,不动声色地洒在了尸体的口鼻附近。
做完这一切,整个现场便呈现出一种无比“合理”的景象:
一个身受重伤、又长期服用禁药导致身体亏空的恶霸,在夜里试图对婢女行不轨之事时,情绪激动之下,引发旧疾,心脉破裂,猝死而亡。
人证(受惊的婢女)、物证(打翻的汤药、五石散),动机(泄愤),死因(旧疾复发),一切都天衣无缝。
江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在【神级洞察术】的指引下,他轻易地在床板下的一个夹层里,找到了一个沉甸甸的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地契,以及数百枚码放整齐的秦半两。
这,便是王二麻子多年来鱼肉乡里,搜刮来的全部家当。
江昊毫不客气地将其尽数收入怀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弥漫着死亡与淫邪气息的屋子,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
当江昊回到自家茅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他推开门,发现慕雪云竟然还醒着,她就那么抱着孩子,坐在床沿,借着微弱的晨光,一瞬不眨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江昊进来,她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眸子里,瞬间亮起了光。
“夫君,你回来了。”
她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只是站起身,想要迎上来。
江昊却对她做了一个“别动”的手势。
他走到水缸边,用冰冷的井水,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清洗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要洗去那上面无形的血腥。
慕雪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他认真清洗的侧脸,心中那份悬了一夜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
直到江昊确认身上再无半分异样,他才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和那叠地契,轻轻放在了慕雪云的面前。
“雪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夜的清冷,却又有着不容置喙的温柔,“拿着这些,去城里,买一座宅子,再买几个听话的下人。”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慕雪云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堆足以让任何一个农户疯狂的财富,又抬起头,看向自己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褪去了夜的冰冷,只剩下熟悉的温情,以及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足以让任何女人沉沦的霸道。
她没有去碰那些钱财,而是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捧住了江昊的脸。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屋外,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照亮了整个村庄。
而关于王二麻子“恶贯满盈,遭了天谴”暴毙家中的消息,也如同插上了翅膀,开始在丰邑村的晨雾中,疯狂地传播开来。
村口,一名刚刚勘验完现场、经验老到的乡吏,正皱着眉头,对身边的手下喃喃自语:
“不对劲……这现场,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是有人刻意布置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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