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梭人的传说中,狗是最忠诚的朋友。
在人与狗相知相守前,生物都没有固定的寿命,为了公平起见,神决定给大家规定生命年限。
祂先喊一声,谁第一个应下谁就能获得最长的寿命,等祂喊到60岁的时候,狗叫了,所以狗能活到六十岁。
但人睡过了,只获得了13岁。
人类始祖觉得13岁实在是太短了,于是和狗交换了寿命。
在神的见证下,狗答应了,人类也发誓会给狗提供食物,不能打狗。
在大年三十的团圆夜里,人吃什么,狗也要同样吃什么。
等狗死的时候,必须给它送上一条裤子、一个碗、一碗肉和一团饭等,以表示狗对人类的换岁之恩。
妲瓦切好新鲜的肉类,混杂着无糖酸奶,又打了两个鸡蛋,放在狗盆里,催促亚历山大快点吃。
她脸上的神情温和,如果忽略被绑在脚边的男人,就显得更加温柔了。
亚历山大并不理解面前的两人是什么关系,只将注意力放在了美食前。
它低着头大快朵颐。
由于耳朵太长,妲瓦没办法,只好又用发圈给它扎起耳朵,就像个小姑娘似的。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妲瓦戳了戳他,发现他不知何时睡着了,“你都被绑架了,你还睡得着?”
他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哦对,我被绑架了……这是我这一整年来第一次睡饱。”
说多了都是泪。
而且,房间里一股子清新的草药香气,更加令他昏昏欲睡。
“裴医生,你不怪我绑架你就好。”
“喊我裴归就好,我还没资格称医生呢。”他点点头,顺手摸了把狗,“先说好,我真的不能当你的狗。”
他误以为妲瓦是为爱绑架。
“哈哈哈。”妲瓦笑了起来,“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毕竟,我对人类没有兴趣。”
没想到他还真信了,被吓了一大跳,跑去找主治医生告状去了。
妲瓦蹲在他面前,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脸颊的凹陷处,冰冷又毫无温度,像一块无情的手术刀。
“裴归,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对了,你就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那我要是回答错了呢?”他吞了一口口水。
“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拿不到行医资格证。”
“那还说啥,来吧,有啥尽管冲着我来。”
妲瓦拍拍他的头,像拍一只狗的头。
“以我的身份,我能接触到不少医生和药师,他们为了医学不停努力,延长平均寿命。
可我常常在想,凭什么人有资格活得那么久。”
她语气一转,那股悠闲温和之态全部消散,只剩下硬邦邦的质问。
“我认为,有些人不配活着,你觉得呢?”
裴归缩缩肩膀,“这不对,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有资格活下去。”
就像律师打官司一样,明知道辩护人是个人渣,却仍然要在法律的范围内,保护他的合法权益。
“不,这是不对的。”妲瓦反驳,“我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
“什么?”
“你的回答,我很不满意,所以乖乖接受惩罚吧。”
她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肉,疼痛令裴归呼吸粗重,他的气管被严重压制,只能从颤抖的瞳孔中倒映出她宠溺的微笑。
“怕我?很好,别再让我失控了就好。”
她敛眸,随手松开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类似空调遥控器的东西,用力一按。
客厅和楼梯的衔接下方露出一个小假门,在遥控下缓慢打开。
亚历山大吃饭的动作忽然顿住,敏锐地鼻腔捕捉到血腥味。
它立刻弓起身子,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妲瓦摸摸它的脊背,耐心安慰。
裴归颤抖着肩膀,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尤其是他隐隐感受到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好像改变了他的身体。
他抬起头,假门内爬出一只四肢着地的男人,他卑劣不堪地跪在地上,用手肘撑着上半身。
“这是什么……”
一眼看过去,就像一个模仿狗的人类。
“他?他什么都不是。”妲瓦笑了一声,“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那就是拿起手术刀,往他身上割出一百条伤口。”
“你让我杀人?”
“这算哪门子杀人,你要是技术好,说不定还只是轻伤呢。”
如果技术不好,那才叫杀人。
“我不会做这种事。”
他面前的妲瓦并不是普通人,她是位名副其实的达巴,擅长草药医学。
同样,也擅长改造一些什么。
她瞥了一眼心慈手软的裴归,笑了出声,“听过格里高尔的故事吗?”
捻起手,她轻轻一指,狗人一扑向前,裴归吓得挥拳而上,他被击中脸颊,顿时一歪躲在一旁。
“我原本只是想试着交换他和狗的寿命,却没想到失败了,他变成狗了。”
“他是个好端端的人,你怎么能干这种事?”裴归真的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了,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情绪也有些崩溃,“我tm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
“因为你的命格够硬,特别适合拿来折腾。”
“我帮你个球啊,你踏马是……是人还是鬼啊?”
裴归意识到面前的人,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培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
“那位陈医生不也一样,他也是巫师。”
“陈老师也是巫师?你俩跟我演哈利波特呢。”裴归强调,“我想当医生是为了个人理想信念,怎么可能帮你害人。”
妲瓦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其实。我曾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
“姐们,你别害人了,大不了咱俩在一起,我给你好好治病。”
“这不是重点,我不是为了找男朋友才对你说这些的。”
妲瓦强制他闭嘴。
“他是公司的药物研究员,因为挪用公款而被抓到,为了让我给他顶罪,他用我的狗来威胁我……狗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人。”她漠然喃喃低语最后一句话,带着深深的讽刺。
裴归看向那个男人,猜测他不会就是那个研究员吧?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说道,“没错,你猜对了。”
“那只狗是他送给我的,最后也是他一脚一脚踩实埋狗的土壤。”
医疗行业里,许多高风险、创新性的器械在人体临床试验之前,按照法律规定,都是要先进行动物实验的。
只有动物实验合格了,才能被应用到人类身上。
“我很喜欢狗,尤其是比格犬,生理构造和人类很像,性格虽然调皮,却不会攻击人类,所以它们才被选中当实验犬。”
“小黄是他送给我的,他劝我要照顾好小黄,可没想到最后他为了自己,也会杀了小黄威胁我。”
“活下来的人,死去的是狗。”
她抬起头,表情凌厉。
“我说的没错吧,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
“神分配的寿命是不公平的,我要用我自己的手,实现真正的公平。”
“裴归先生,恭喜你成为我下一个实验助手兼实验品。”
她打了个响指,浓厚的植物清新香气钻进脑袋里,裴归头脑昏昏。
恍惚之中,他只能听到妲瓦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话,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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