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回到书房，叫来了已经回家有一会儿的夏玛。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开门见山，“今晚有件事，可能涉及到谈判……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自己也能应付，只是觉得带上你更稳妥，顺便也能让之前一起吃饭的两个女孩子见见世面。不过可能会拖到很晚，会占用你的休假时间。要是你不太愿意，直接拒绝就好。”
夏玛微笑着摇头：“刚好我也有些闲不惯呢，饭后就一起去吧。”
方既明想了想：“那现在正好，趁搜证队的大家都在家，咱们来个内部表彰会？麻烦你把大家叫来，我准备一下……”
夏玛有些无奈：“扎齐伊那孩子应该还在休息，这段时间茵苏希娜公主上身频繁，他有些吃不消。”
公主？方既明没想到夏玛连茵苏希娜的身份都知道了，看来她们相处得不错。他点点头：“好吧，那您也再回去歇会儿……您说我们是不是没必要搞那么形式化？”
夏玛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嗯，他们都不是在意形式的人，确实没必要。”
方既明想了想，摸出一把金币，魔力流转间，金币被融成不同的形状——扎齐伊的太阳，希尔希纳的星星，萨伊库的老鹰，夏玛的……
他看向夏玛，略一沉吟，给她融了个小巧而优雅的猫咪。
他将这些沉甸甸的独特徽章递给夏玛，示意她分发下去：“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就当个纪念吧。”
她接过徽章，笑意柔和：“谢谢大人，我很喜欢。”
……
翻了翻桌上堆积的书信，阿尔图给他寄了一封。
信中说，他昨天在疯狂中伤害了法拉杰。
昨天？昨天他自己情绪波动太大，既没去找阿尔图，也没给他寄信。
这才一天，怎么就又陷入疯狂了呢？
吓得方既明赶紧给他回信，汇报这两天的情况。
阿尔图的信里没细说怎么伤的，但想起之前梅姬的遭遇，方既明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
信的末尾写道：“哲巴尔明天会在王都的酒馆等你。”下面附着一个地址。
他猜也是，苏丹要求他每天上朝，冒险只能安排在不上朝的日子，而明天正好是上朝最后一天。
今天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
夜色如墨，雨丝未歇。
晚饭后，方既明带着夏玛、安娜、安可以及一位勇武忠诚的追随者，换上不起眼的黑色夜行衣，在雨夜的掩护下向沙漠进发。
这是他应对苏丹侵略的第二个方案。
踏入沙海前，方既明在每个人身上施了个迅捷术和轻身术，这样走在沙地中也能如履平地。
按照路线，五人来到了苏丹即将征伐的那片沙漠绿洲。
为了有内鬼防止走漏风声，方既明既未递拜帖，也未先行通知，径直翻入了绿洲首领的宅邸。
夏玛实在无奈，难怪方既明说要她来“镇场”——这般直接闯入别人内宅，谁会不生气？
安娜和安可懵懵懂懂地跟着翻过院墙，面面相觑：这就是……见世面？
这首领肥头大耳的，一看平时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他正搂着夫人准备安寝，窗户突然被打开，五个黑衣不速之客进了房间，惊惧交加之下，他勃然大怒。
方既明抢先开口，用的是比往日更粗犷的声音：“我是来救你们的。”
都闯到自己房间了！首领怎么听得进去，破口大骂：“滚！老子的宅邸也是你能闯的？来人呐！”
几名侍卫应声从门口涌入，方既明带来的那位追随者挺身阻拦，给方既明拖延施法的时间。
魔力发动，无形的束缚将侍卫们定在原地。
夏玛正准备上前缓和气氛，却被方既明轻轻拉住了衣袖，示意他自己想试试，要多练练才能成长嘛。
她读懂了他的意思，按捺住动作，准备在局面失控时再上前调和。
方既明从怀里掏出一块出门前随手扯下的、毫无标记的黑色破布，“啪”地拍在桌上：“我知道你们近来正与邻国通商。这是我们家族的信物，我们可是帝国黑色家族，在隔壁帝国势力不一般呐。”
眼看首领张嘴又要怒骂，方既明手腕微动，赶紧用魔力封住他的口，夏玛差点看笑了，这还真是“社交的手腕”啊。
方既明接着说道：“我们今夜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来给你们通风报信——我们帝国的至高苏丹，已经知道了这片绿洲的存在，在帝国雨停后，他就要亲自带着铁骑踏平这里。”
“您应该听到消息了，我们的至高苏丹战无不胜，嗜杀成性，他来这里并不会只是征服，还会杀了你们所有人……除了美女。”
见首领眼中怒火渐熄，转为惊疑不定，方既明续道：“明白了就点头。”
首领忙不迭点头。
方既明撤去魔力，首领立刻着急道：“可我们找不到更隐蔽的绿洲了！这么短时间，我们去哪找新的适宜的安身之处啊！”
“收拾细软，扮作商队，到我领地来吧。”方既明指了指桌上那块破布，“我们帝国黑色家族，定能护佑诸位平安！”
首领见方既明这般能耐，当然相信得不得了！也不管这个劳什子“黑色家族”的名讳有多离谱了，只觉得强者行事本就神秘莫测，恨不得立刻下床安排。
方既明话锋一转：“但是！为了不让陛下跑空，一怒之下做出更加过激的事……你们需要留下几个不怕死的人，在苏丹来之前，把牢里的犯人都放出来，让他们看似在正常地生活。”
首领连连点头应允。
方既明又取出一张刻画着繁复纹路的法阵置于桌上：“所有要来我领地避难的人，包括刚会说话的孩童，必须在我的人的监督下，对此阵立誓——绝不泄露关于我及此绿洲的半个字。发完誓后，才能跟着我的人离开。”
方既明撤去对侍卫们的束缚，示意他们一起砍向自己带来的追随者：“让我的人给你们露一手真本事。”
侍卫们犹犹豫豫地轻轻挥刀砍了砍，发现毫无作用，连道白痕都未留下。他们这才放开手脚，大开大合地砍了下去，刀光剑影中，追随者依旧毫发无伤。
“看到了吗？刀枪不入，这就是我帝国黑色家族的实力！”
方既明自然提前给这位追随者备好了厚厚一沓防御法阵和一袋储能宝石，既能让他“展示神通”，也确保他独自留下时的安全。
见在场的人都被“神迹”震惊到了，方既明心满意足的说道：“行，我等你们搬家。”
留下那名追随者，他带着夏玛和两姐妹，利落地翻墙而出。
夏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那首领都知道我们闯入了，大人怎么还要翻墙离开呢？”
“嗯？”方既明这才意识到他们可以从大门走啊，随口找了个理由，“咳，当然是为了……在首领面前耍个帅。”
夏玛也不戳破，笑着追问：“大人带我来是为应对变数，那带上安可和安娜又是为什么呢？”
安可和安娜也好奇地望向他。
“让她们学两招。”
“学您这样无赖的方法吗？”
方既明嘿嘿一笑：“其实是让她们和你培养培养感情，要是她们喜欢和你相处，就跟你到外交部学习一段时间？”
安可眼睛一亮：“大人，我想去！”
她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没说话的姐姐，她还从来没和姐姐分开过，而安娜冲她微笑点头作为鼓励。
安可这才满怀期待地回头看向方既明和夏玛。
夏玛莞尔：“我当然愿意，安可是个很可爱也很敏锐的姑娘。”
……
四人回到宅邸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事情还没安排完，方既明挑灯伏案，正写着信。
信是给努里丁的乳娘的，嘱咐她明天看到信后，带着努里丁去苗圃找奈费勒。
又在信里细细叮嘱：苗圃日子不比家中舒适，和努里丁相处的也都是乞儿、流浪儿之类的孩子。
先别点破孩子们的身份，如果发现他出现欺负人、瞧不起人的行为，再行阻止。
同时还要麻烦乳娘到苗圃后，别太偏宠努里丁……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方既明应了声，进来的只有安娜一人。
“就你一个？”方既明搁下笔，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安娜在门口踟蹰片刻，走了进来：“大人，您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既明以为她在问绿洲的事，顺口道：“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少几个无辜的人死在苏丹手下吧。”
“我是说……您为什么对我和安可这么好？”安娜的声音很轻，“从一开始，您就让我们跟着听课、委以重任，还……一直在帮我们找真正想做的事。我想，能真正随心做喜欢的事，即便是贵族老爷们，又有几个能如愿？”
方既明想了想，如实回答：“你们俩，是我来到这个帝国后，最早跟着我的两位奴隶。对我来说意义不一般。”
安娜似乎有些失望，随即又像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顿了顿，没继续说，“今天听说您办了个工厂，我也想进去试试！”
方既明心中一喜：“太好了！你们姐妹俩都找到了想走的路！明天……不，现在就把身份纸拿去吧。”他拉开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张身份纸，递给安娜。“以后你们也是自由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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