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三妖一口气冲出森林，方既明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天！兄弟们……个个都是神仙队友啊！” 他感觉自己被带飞了。
阿迪莱冷静地注视着森林出口：“别松懈。妖精女王若铁了心，拼着让妖精无法在森林外重聚的风险也要抓我们，麻烦就大了。”
一行人不敢停歇，继续向山顶攀爬。直到确认身后的妖精森林再无动静，他们才在靠近山顶的一处背风的空地扎营休息。
那三只妖精居然没趁机溜走。
方既明一边给大家变出吃的，一边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不跑？跟着我们干什么？” 他可不觉得妖精是知恩图报的主。
三只妖精的目光看了看方既明腰间随意别着的金枝，又看了看法尔达克。
最小的那只蓝色妖精，撇了撇嘴，无奈道：“他没有魔力，只是砸了我们的容身之所，封印根本没解除。我们只能绕着金枝打转，跑不掉的。”
方既明一愣，看向伙伴们：“合着我们此行最有价值的就这金枝了？怎么分？”
哲巴尔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图的是冒险，是挑战本身。”
阿迪莱也摇头表示不必：“一路的战斗就是最好的收获……还有你拍的那些画片。”
方既明把金枝递给法尔达克：“兄弟，还是你拿着吧。这可是你跟妖精女王斗智斗勇搞来的战利品。”
法尔达克握着温凉的金枝，沉吟片刻：“我没什么魔力，拿着它也是明珠暗投。”
两人谦让推辞半天。
最后方既明握着金枝，决定先问问妖精们的意见：“要是给你们自由了，你们想跟着谁？”
三只妖精七嘴八舌地说起被抓的原因——蓝色的因为偷窃、绿色的因为偷情、金色的则是因为过于高贵。
那位容貌与女王有几分相似的金色妖精，高雅地伸出比法尔达克手掌小一半的手，递到他面前。
法尔达克会意，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托起那只小手，亲吻了她的手背。
小留微微屈身回礼：“我叫小留。愿追随您这样优雅而美丽的人类。”
绿色妖精身形健美，强壮而美艳。
她像只灵巧的猫，绕着方既明蹦跳着嗅了好几圈：“我叫小安，你身上……有强者的味道！”
她又凑近方既明，使劲吸了吸鼻子，“淡淡的……你是不是有个充满野性的朋友啊？啊！好迷人的气息！”
方既明知道她说的是谁了，有些无奈：“他是很强没错，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伴侣。他只顾自己快活，可不管别人死活。”
“你怎么知道？” 小安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只觉得强者被所有人喜欢是天经地义。
她扯住方既明的袖子，开始摇晃着撒娇：“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去！大不了……大不了我受不了就跑嘛！”
蓝色的妖精周身泛着紫色流光。她格外娇小，小得能躲在人的袖子里，也可如同落叶一般拂过面颊而不被人注意。
她挑剔地打量了四人一圈，兴趣缺缺地撇嘴：“我叫小薇。你们……好寒酸哦。还是偷女王陛下的宝贝好玩！我谁都不想跟。”
方既明想了想，指向阿迪莱：“要不你跟着她？她可是要去屠龙的。”
“龙！” 小薇像发现了绝世宝藏，“听说龙的财宝堆成山，比女王的小金库还大十倍！好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飘到阿迪莱身边，恨不得立刻拉着她去找龙穴，好让她偷个痛快。
既然妖精们都找到了想跟的人，方既明也不再犹豫，将魔力注入金枝。
金枝光芒流转，束缚在三只妖精身上的封印消散。
获得自由的妖精们，难得安分地围着营火，与四位冒险者坐在一起。
……
第二天清晨，阿迪莱皱着眉和大家说：“我让小薇探查过情况——翻过山头，雨势比之前更大，那条河……也比我们来时更狂暴了。”
哲巴尔迅速判断：“只能留下再等一天，看看情况。”
方既明有些担忧：“万一明天雨更大，水更急怎么办？”
哲巴尔耸耸肩：“那我们现在也过不去。前两天过河已经是极限了。”
阿迪莱神情间难掩焦躁，低声自语：“我总感觉应该早点回去……可现在确实走不了。”
方既明想了想，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不如趁机和哲巴尔增进增进感情：“兄弟，带我去打猎？”
“行。”哲巴尔干脆利落地提剑起身。
方既明四下张望，寻找着目标。
哲巴尔则靠近他，压低声音：“看，那有只兔子。”
方既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什么都没找到，便见哲巴尔手腕一抖，长剑迅速脱手飞出！
两人走过去，真有一只野兔被长剑牢牢钉在地上。
方既明负责拎猎物，心中对哲巴尔实在佩服。
这简直是射击游戏里的大神队友，自己还没看到哪里有人呢，敌人就被秒了。
虽然整个狩猎过程，找不到话头让哲巴尔“敞开心扉”，但方既明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粘合剂。
下午，小薇再次回报：山那边暴雨如注，毫无停歇之意。
阿迪莱眉头皱得更深了。
方既明察觉到她的焦躁：“怎么了？，有急事？”
阿迪莱摇摇头，手上继续处理猎物：“没有。只是……总觉得该早点回去。”
深夜，方既明在木棚里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长长的牛叫声，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塌了一块。
反正有靠谱队友守夜，要是真有危险，自己是会被叫醒的。
于是方既明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法尔达克和他一样，本以为可以睡个懒觉，但天刚亮，他们俩就都被叫了起来。
哲巴尔忍了大半夜，终于等所有队友都休息好。
他语气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昨晚我守夜时，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上砸下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消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匆匆吃了点东西，一行人便朝着哲巴尔指的方向出发。
没走多远，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便随着山风扑过来！
这腥臭快要凝成了实质，就像是腐烂的海鱼混合着沼泽淤泥呛进了肺里，直冲脑门。
法尔达克脸色一白，捂着嘴冲到一边干呕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方既明也差点被熏晕过去，连忙调动魔力分析空气成分，迅速给每人套上一个过滤气味的魔法屏障。
继续前行，一个直径足有百米的巨大土坑赫然出现在眼前。坑底趴着的，却是一条只有十来米长的青色生物。
哲巴尔满脸诧异：“咦？不对啊，昨晚那黑影少说有数百米长，怎么缩水了？”
几人跳下土坑，地上沾着一层滑腻的薄薄粘液。
待看清那生物的头颅，方既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龙！”
与此同时，哲巴尔也惊呼出声：“大海蛇！”
天！那额心突出的长角，强健的四爪，脑后与背脊上威风凛凛的鳍，还有那突出的眼瞳中隐隐流动的电光……
方既明激动得几乎要原地转圈：“这分明就是龙啊！！坠落的龙！”
他仿佛看到了神话降临。
哲巴尔同样兴奋，却坚持己见：“这不是龙！是古籍里记载的大海蛇，有航海家出海时亲眼见过！”
阿迪莱也摇头：“龙是有翅膀的大蜥蜴，不长这样。”
方既明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他们不懂自己看到龙时的震撼：“龙就长这样！”
方既明已经开始调动魔力，从附近汇聚水流浇灌到青龙身上。
清凉的水流冲刷而过，青龙萎靡的气息逐渐复苏，眼珠转动，看向方既明，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坑底的泥水。
方既明不确定这传说中的生物是否如神话般智慧。
他够不着龙头，只能抬手轻轻拍拍它湿滑冰凉的鼻子：“能带我们翻过那座山，渡过那条河吗？”
青龙喷出一股带着水汽的鼻息，硕大的头颅微微动了动，看起来是想点头。
方既明继续汇聚更多的水。水位漫过龙腹，青龙终于积蓄起力量，有力气起身了。
一行人爬上龙背，紧紧抓住冰冷的鳞片。
青龙深深吸进了方既明汇聚的水流，粗壮的龙尾重重一击坑底。
“轰！”
水花四溅中，青龙带着众人腾空而起，一头钻进了山对面厚重的乌云之中。
它在浓密的雨云中畅快地吸水，身躯如同充气般急剧膨胀。
龙鳞同样吸水膨胀，鳞片贲张，整条龙恢复了哲巴尔昨夜所见的百米雄姿！
巨龙先在乌云中痛快地翻滚、伸筋洗鳞，贪婪地吸饱了水汽，彻底恢复了精神，这才带着众人向那条汹涌的大河飞去。
既然真有龙，那就不能让苏丹知道，免得苏丹来征讨。
嗯，这就是大海蛇！
大海蛇带他们翻山过河，最终降落在他们拴马的高地附近。
降落时，它的身躯又神奇地缩小回十几米。
方既明感激地拍了拍它冰凉的巨大头颅，跳下龙背
大海蛇扭动身躯，蜿蜒滑向河边，再次吸水。
伴随着一阵冲天而起的水龙卷，它重新膨胀为百米巨……蛇，昂首发出一声悠长的牛吼，飞向天际。
四匹马儿看到主人回来，非但没有亲近，反而惊恐地打着响鼻，连连后退，死活不肯让他们靠近鞍鞯。
直到方既明撤去过滤气味的魔法屏障——
“呕——！”
下一刻，四人齐刷刷扶着树干，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横流。
他们这才明白马匹为何抗拒——他们已经被那恐怖的腥臭味腌渍入味了！
重新给马匹也套上过滤魔法后，四人翻身上马。
阿迪莱神色越发焦灼：“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安……越快越好，我们得快些回去！”
众人对这位优秀战士的直觉深信不疑，不顾越来越大的雨势，在泥泞的道路上加速疾驰。
哲巴尔勒马与方既明并行，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阿尔图说你想和我一起冒险，可我从不信无缘无故的亲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方既明抿了抿唇。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自己要是拿他在黑街打黑拳的把柄威胁，反而适得其反。
他沉默着分析哲巴尔心中所想，许久后才开口：“你想不想杀死一条无恶不作，但实力极强的巨龙？”
哲巴尔觉得理所应当：“当然想啊！但不是还得看阿迪莱那边……”
“我说的不是那条巨龙，是盘踞在帝国顶端、作威作福的恶龙。”
哲巴尔也沉默了许久，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他的近卫，是他的将军，你不怕我即刻禀报？”
方既明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心中早有思量，敢不敢跟我来一场屠龙冒险？”
“真是充满诱惑的冒险计划。”哲巴尔轻笑一声，“我不会出卖你，但我也不会帮你……直到你能打败我，才有资格与他为敌。”
方既明笑着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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