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金丹燃血与虚空遁影
司徒厉的身影如同乌云盖顶，筑基中期的恐怖灵压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禁锢了整片林地！空气凝固，草木低伏，连沼泽中翻腾的毒瘴都仿佛被冻结！墨渊、清音、林风等人，包括陈凡在内，只觉得周身一紧，灵力运转滞涩，动作变得无比艰难，如同陷入泥潭！
“墨渊老儿！还有你这小杂种！今日，你们插翅难逃！”司徒厉悬浮半空，黑袍猎猎，面容扭曲，眼中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人，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为了追杀这些人，他的内寨被搅得天翻地覆，威信受损，此刻已是怒极。
那两名原本围攻墨渊的炼气九层头目见状，精神大振，攻势更加凌厉。其他黑风隘修士也纷纷狞笑着收紧包围圈。
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清音脸色惨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林风独臂拄剑，大口喘息，眼中满是不甘。就连墨渊，这位刚刚恢复部分实力的筑基长老，面对全盛时期的司徒厉，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难道真要全军覆没于此？
陈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但眼神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烈。他神识疯狂扫视四周，砺心玉传来灼痛般的警示，也在拼命寻找那一线生机！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林地边缘，那片看似寻常、却隐隐有微弱空间波动的沼泽淤泥之下！
就是那里！根据玄玑子留下的阵法详解和玄阴令的微弱共鸣，那里极有可能存在一个废弃的、极其隐蔽的古传送阵节点！虽然残破不堪，希望渺茫，但已是唯一的指望！
“墨长老！”陈凡猛地传音给墨渊，声音急促而决绝，“东南方淤泥下，有古阵残迹！给我十息时间！十息后，无论成败，向那里突围！”
墨渊闻言，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深深看了陈凡一眼，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绝境之中，他选择相信这个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少年！
“碧波门弟子听令！”墨渊猛然暴喝，声震四野，原本萎靡的气息如同回光返照般陡然暴涨！他不再压制伤势，反而疯狂燃烧本命精血和金丹本源！一股远超筑基初期的狂暴灵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师尊不可！”清音和林风骇然失色，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自毁道基、与敌偕亡的搏命之法！
“燃我金丹，护尔等一线生机！”墨渊长发狂舞，面容瞬间苍老十岁，但眼神却亮得吓人！他双手掐诀，本命飞剑“碧渊”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剑吟，剑身碧光大盛，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水龙卷，不再是灵动绵长，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毁灭气息，悍然卷向空中的司徒厉和那两名炼气九层头目！
“老疯子！”司徒厉脸色微变，没想到墨渊如此果决！他不敢怠慢，筑基中期灵力全力爆发，祭出一面漆黑骨盾，幻化出重重鬼影，挡在身前！那两名头目也惊骇欲绝，拼命施展防御手段！
“轰隆隆——！”
金丹自爆般的恐怖能量与司徒厉的防御狠狠撞在一起！天地失色，巨响震耳欲聋！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林木摧折，地面龟裂，靠近的一些黑风隘低阶修士瞬间被震成血雾！
趁此机会！
“就是现在！走！”陈凡嘶声怒吼，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因震惊而呆立的清音，同时对着林风等人大喝！他体内炼气四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双腿，鬼影步施展到极致，顶着肆虐的能量风暴，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东南方的淤泥！
林风等人反应过来，强忍悲痛，纷纷爆发最后潜力，向着同一方向亡命奔逃！
“想跑？做梦！”司徒厉虽被墨渊的搏命一击阻了一瞬，但实力差距巨大，很快稳住阵脚，骨盾虽裂纹道道，却并未破碎。他怒极，隔空一掌拍出，一只巨大的幽冥鬼爪撕裂能量乱流，带着凄厉尖啸，抓向逃窜的众人！
“师尊！”清音回头，看到墨渊在发出那惊天一击后，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般从半空坠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不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别回头！”陈凡厉喝，死死拽着她，速度更快！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致命的鬼爪正在急速逼近！
眼看鬼爪就要将众人拍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坠地的墨渊猛地睁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碧渊剑掷出！剑化流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幽冥鬼爪之上！
“铛！”
碧渊剑哀鸣一声，彻底崩碎！但也成功将鬼爪阻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之差！陈凡等人终于冲到了那片淤泥边缘！
“在哪里？阵眼在哪里？”陈凡神识疯狂扫视淤泥之下，玄阴令剧烈震颤！终于，在淤泥深处数尺，他感应到了一片残缺的、布满裂痕的阵基符文！能量几乎枯竭！
“清音！林道友！所有灵石！快！”陈凡大吼，自己率先将储物袋中所有下品、中品灵石全部掏出，不顾一切地砸向感应到的阵眼位置！同时，他取出那枚空冥石和简易干扰阵盘，将其作为核心，狠狠按入淤泥！
清音、林风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所剩无几的灵石，雨点般投入！
“嗡……”
残阵得到灵石能量注入，微微亮起一丝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芒！空间波动开始紊乱！
“不够！还差得远！”陈凡心急如焚，阵法启动需要的能量远超他们这点灵石！而且司徒厉已经化解了墨渊最后的阻挡，正杀气腾腾地扑来！
完了吗？不！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色！他猛地将蕴煞棺取出，置于阵眼之上！然后，运转《玄阴真解》中一门极其凶险的秘术——燃煞诀！此法以自身精血为引，燃烧体内煞气，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但后果严重，极易损伤根基甚至神魂！
“噗！”他逼出一口心头精血，喷在蕴煞棺上！同时疯狂催动功法，引动棺内积蓄和自身炼化的所有幽冥煞气！
“轰！”
漆黑的煞焰从陈凡体表和蕴煞棺上燃起！他的气息瞬间暴涨，直逼炼气后期！但脸色却变得惨白如纸，七窍中都渗出血丝！剧烈的痛苦几乎让他昏厥！
“给我开！”他仰天咆哮，将这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煞气能量，如同洪流般强行注入脚下的残阵之中！
“咔嚓……嗡——！”
残阵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但那股强大的能量终于勉强冲开了某个临界点！阵基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灰黑色光芒！一个勉强成型的、极不稳定的空间漩涡，在众人脚下扭曲着出现！强大的吸力传来！
“想靠这破阵法逃走？痴心妄想！”司徒厉已然杀到，幽冥鬼爪再次凝聚，狠狠抓向漩涡！他要连人带阵一起拍碎！
“进去！”陈凡用尽最后力气，将清音、林风等人猛地推入漩涡！他自己也紧随其后，纵身跃入！
就在他身影没入漩涡的刹那，司徒厉的鬼爪轰然拍落！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空间漩涡剧烈扭曲、震荡，最终承受不住内外夹击的力量，猛地炸开！恐怖的空间乱流肆虐，将方圆数十丈的淤泥、林木尽数绞成齑粉！
司徒厉被爆炸的气浪逼退数步，脸色阴沉地看着那片化为虚无的区域，神识仔细扫过，却再也感应不到任何生命气息。
“哼！就算没被拍死，坠入不稳定的空间乱流，也是十死无生！”他冷哼一声，虽然没能亲手斩杀，但这个结果也能接受。他转身，看向墨渊坠落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片焦土和几片破碎的衣角，墨渊的尸体竟在刚才的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便宜你这老家伙了！”司徒厉啐了一口，命令手下清扫战场，随后带着满腔怒火和一丝不安（对那个屡次坏他好事的小子的诡异），返回黑风隘。他需要尽快稳定内寨，并追查可能存在的其他线索。
……
无边无际的黑暗，混乱撕扯的空间之力，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陈凡在跃入漩涡的瞬间，便失去了所有感知，只觉得身体被无数股力量疯狂拉扯、挤压，砺心玉传来的守护之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剧烈的痛苦和空间转换的眩晕感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刺骨的冰冷将陈凡从昏迷中激醒。他猛地睁开眼，呛入几口咸涩的水，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水面上。天空是诡异的灰蒙蒙颜色，没有日月星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灵气和一股淡淡的死寂味道。
“这里是……？”他挣扎着想要游动，却浑身剧痛，经脉如同被撕裂，灵力几乎枯竭，燃煞诀的后遗症和空间传送的创伤同时爆发，让他连抬起手臂都困难。他只能勉强依靠微弱的灵力浮在水面。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清音、林风或其他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漂浮在这片死寂的黑水之上。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嶙峋的黑色礁石和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孤独、重伤、灵力枯竭、身处绝地……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危机感笼罩了他。
他艰难地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疗伤丹药吞下，又握着一块仅存的下品灵石，缓慢地恢复着灵力。蕴煞棺漂浮在身边，光泽黯淡，显然也受损不轻。玄铁刃还在，玄阴令和星钥等物也完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墨长老……清音道友……他们……”想起墨渊最后的搏命一击和清音等人坠入漩涡的情景，陈凡心中一阵刺痛和黯然。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共同历经生死，那份情谊已然不同。不知他们是否也传送到了此地，还是……已经遭遇不测。
“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他强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道心在绝境中反而更加坚韧。他开始仔细感知周围环境，分析自身状况。
根据玄玑子留下的信息和此地的特征，他推测，这里很可能就是黑水玄海的一部分，或许是某个远离主大陆的荒僻海域或者破碎空间。灵气浓度尚可，但环境恶劣，危机四伏。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找到陆地或者安全的落脚点。在这片黑水中，他毫无安全感。
他忍着剧痛，运转功法，一点点炼化药力和灵石灵气。过程缓慢而痛苦，但每恢复一丝灵力，安全感就增加一分。
数个时辰后，他勉强恢复了一成左右的灵力，能够简单御水而行。他选定一个方向，朝着隐约可见的礁石群游去。那里或许能找到暂时的藏身之所。
就在他靠近礁石群时，突然，水下传来一股暗流！紧接着，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悄无声息地从黑水中探出，向他咬来！赫然是一头潜伏在水下的、相当于炼气中期的妖兽！
危机，无处不在！
陈凡瞳孔一缩，强提灵力，玄铁刃瞬间出鞘！
新的生存挑战，在这片未知的黑水世界中，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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