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剑心通明 寂灭归墟
天剑台中央广场，气氛凝重如铁。今日将举行天剑榜半决赛，决出最终角逐魁首的两人。四强天骄，厉寒、林惊涛、慕容雪、楚狂歌，已然成为整个南荒东部最耀眼的新星。
抽签仪式在万众瞩目下进行。
“半决赛第一场，厉寒，对，林惊涛！”
结果一出，全场哗然！最强的两名剑修，竟在半决赛提前相遇！这意味着，注定有一人将止步决赛！而另一场，慕容雪对楚狂歌，胜者将与这场比赛的胜者争夺魁首。
“可惜了！厉寒和林惊涛，本该在决赛一决高下的！”
“这样也好，提前上演巅峰对决！”
“不知是厉寒的寂灭剑意更强，还是林惊涛的通明剑心更胜一筹？”
议论声中，陈凡与林惊涛同时飞身落入中央最大的擂台。阵法光幕升起，隔绝内外。
林惊涛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平静，眼神清澈如古井，无波无澜。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陈凡抱有强烈的战意或忌惮，只是如同面对一个寻常对手，微微拱手：“厉道友，请指教。” 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这是将全部心神寄托于剑的纯粹剑修才有的风采。
陈凡亦还礼：“林道友，请。” 他能感觉到，林惊涛的剑心纯净无瑕，与剑几乎融为一体，其威胁程度，远在赵乾等人之上。这是一个值得全力一战的对手。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林惊涛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晶莹剔透、仿佛不蕴含任何属性的纯粹剑气，无声无息地刺向陈凡。这一剑，看似平凡，却快得超越思维，更可怕的是，它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指本源！正是天剑宗绝学——剑心通明指！
陈凡瞳孔微缩，不敢怠慢，同样一指点出，寂灭剑意蕴含其中，灰黑色剑气迎上！
“嗤！”
两道剑气于空中相撞，并未发出巨响，而是相互侵蚀、消磨，最终同时湮灭。但陈凡却感觉指尖微微一麻，对方的剑气中蕴含着一股洞彻心扉的意念，竟让他气血微微浮动。
“好一个剑心通明！”陈凡心中暗赞。林惊涛的剑，已近乎“道”，纯粹而直接，专破万法。
林惊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更浓的战意。他身形晃动，施展出精妙绝伦的身法，指尖剑气纵横，时而如绵绵春雨，无孔不入；时而如九天雷霆，刚猛暴烈；时而如清风拂柳，无迹可寻。他的剑招信手拈来，浑然天成，仿佛暗合天道轨迹，每一击都直指陈凡招式中的薄弱之处或灵力运转的间隙！
陈凡将寂灭雷影步催动到极致，在漫天剑影中穿梭，指掌翻飞，寂灭剑意时而化作坚壁防御，时而如毒蛇出击，与林惊涛战在一处。两人以快打快，剑气纵横，身影模糊，擂台上只留下道道残影和不断爆散的凌厉气劲！
台下观众看得目眩神迷，呼吸急促。这才是顶尖剑修之间的对决！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震天的声势，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凶险到了极致，蕴含无上剑道至理！稍有不慎，便是败亡的下场！
慕容雪、楚狂歌等人亦是全神贯注，面色凝重。无论是厉寒那湮灭一切的寂灭剑意，还是林惊涛那洞悉本质的通明剑心，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百余招，竟是不分胜负！
陈凡越战越是心惊。林惊涛的剑心通明，仿佛能预判他的攻击，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他的杀招。而他的寂灭剑意虽然层次极高，但在对方那无懈可击的完美剑法面前，一时竟也难以建功。继续缠斗下去，比拼的就是灵力底蕴和耐力了。
“不能如此下去！”陈凡心念电转。他感觉到擂台阵法中，一丝极其隐晦、带着阴寒腐蚀气息的波动正在悄然弥漫开来，正是那“蚀灵散魂烟”！柳家果然动手了！虽然此毒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但久战之下，必受影响。
必须速战速决！
他眼中厉色一闪，身形骤然暴退十丈，与林惊涛拉开距离。周身气息猛然内敛，仿佛化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连光线都被吞噬。一股万物终结、宇宙归墟的恐怖意韵，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擂台的光幕都剧烈波动起来！
林惊涛脸色首次大变，他从陈凡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那是一种超越了他剑心感知范围的、纯粹的“无”与“终”的意境！
“厉道友，此剑何名？”林惊涛肃然问道，周身剑意亦提升到极致，通明剑心运转，试图堪破这一剑的奥秘。
陈凡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向上，仿佛托着整个寂灭的宇宙。他声音平静，却如同来自九幽：“此剑，名为——归墟。”
话音落下，他掌心那极致的黑暗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几乎看不见的灰线，悄无声息地射向林惊涛！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抹去，留下一道细微的黑色痕迹，连阵法光幕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寂灭九剑第二式——归墟！
此招，乃是他结合寂灭剑种本源与星辰剑道感悟，初步创出的杀招！虽不完善，但已触摸到一丝法则的边缘！
林惊涛瞳孔骤缩！在他的剑心感知中，那道灰线并非能量攻击，而是“终结”本身的显化！它无视防御，直指存在本质！他的通明剑心第一次出现了“无法看透”的滞涩感！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生死关头，林惊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放弃了所有防御与闪避，将全部心神、全部灵力、全部剑道感悟，尽数融入手中骤然出现的一柄古朴长剑之中！剑身清鸣，光华内敛，人与剑仿佛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一往无前的剑光，迎向了那道终结之线！
人剑合一·问道！
这是舍身的一剑，亦是问道的一剑！他要以最纯粹的剑道，去印证那最终的“寂灭”！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两道光芒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归墟之线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道纯粹的剑光，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剑光在林惊涛身前三尺处骤然溃散，现出他踉跄的身影。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手中的古朴长剑灵光黯淡，发出哀鸣。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里并无伤痕，但他的剑心，他的道基，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寂灭之意侵入，修为隐隐有跌落之势！
他败了。败在了那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归墟”一剑之下。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剑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看不懂那一剑的奥妙，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大恐怖！
林惊涛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道基的震荡，对着陈凡深深一揖，语气复杂却带着敬佩：“归墟一剑，道尽终焉。林某……受教了。此战，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虽败，但剑心并未被摧毁，反而因见识到更高层次的“道”，隐隐有所触动。
陈凡收剑而立，微微颔首：“林道友剑心通明，亦让厉某受益匪浅。” 他心中对林惊涛也升起一丝敬意。此人不愧剑道天才，在心境上，已有大家风范。
“半决赛第一场，厉寒，胜！”裁判的声音带着颤抖宣布。
刹那间，如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和议论爆发开来！
“厉寒赢了！他击败了林惊涛！”
“那一剑……到底是什么？我好像看到了宇宙终结……”
“太可怕了！这厉寒到底是什么来历？”
“天剑榜魁首，非他莫属了！”
厉寒之名，经此一战，彻底响彻云霄！以寂灭归墟之剑，败通明剑心，这等战绩，足以载入南荒修仙界的史册！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亦是动容。
“归墟……触及法则之剑！此子，了不得！”白须长老长叹。
“立刻彻查擂台阵法！刚才有异常波动！”威严长老目光如电，扫向台下某处，柳家众人所在方向顿时一阵骚动。
陈凡感受到那弥漫的“蚀灵散魂烟”在“归墟”剑意余波下早已消散殆尽，心中冷笑。他飘然下台，迎接他的是无数道敬畏、狂热、嫉妒、乃至恐惧的目光。
慕容雪与楚狂歌的第二场半决赛随后进行。两人激战数百招，最终慕容雪凭借更胜一筹的剑法境界和冷静心态，险胜受创未愈的楚狂歌，晋级决赛！
最终决战，将在明日举行：厉寒，对阵，慕容雪！
是神秘散修厉寒的寂灭剑道登顶，还是冰凰仙子慕容雪扞卫世家荣耀？整个天剑仙城，乃至整个南荒东部，都在期待着明日最终的决战！
而陈凡，在万众瞩目之下，回到了静室。他盘膝而坐，并未因胜利而喜悦，反而沉浸在刚才与林惊涛一战的感悟中。“归墟”初现，虽强，但消耗巨大，且未尽全功。与通明剑心的碰撞，让他对自身剑道有了更深的反思。
“寂灭是终点，但我的道，不应止于终点……”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或许，在那归墟之后，亦有新生？
就在他沉思之际，静室禁制被触动。门外，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
“慕容雪，求见厉道友。”
（第一百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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