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古脉寻幽 煞灵阻路
葬星古脉，位于南荒西部边缘，传闻乃上古仙魔大战的一处碎片战场所化。山脉连绵数百万里，终年笼罩在灰黑色的瘴气之中，山势奇崛险恶，空间脆弱，遍布着空间裂缝、上古残阵以及各种诡异的绝地死域。此地灵气紊乱，煞气弥漫，滋生着许多外界罕见的凶物毒虫，环境极其恶劣。但也正因如此，人迹罕至，保留了诸多上古遗迹，偶尔会有不怕死的修士前来探险，寻找机缘。
陈凡改变形貌，化作一名面容普通、气息沉稳的黑衣散修，自号“墨辰”，一路谨慎潜行，耗费月余，终于抵达古脉外围。
站在一座荒芜的山脊上望去，眼前景象令人心悸。灰黑色的山脉如同巨兽的脊梁匍匐大地，天空低沉，铅云密布，不见日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和硫磺气息，灵气稀薄驳杂，更有一股无形的煞气侵蚀着修士的护体灵光，神识在此地也受到极大压制，探出不过数里便模糊不清。
“好一处绝地。”陈凡目光微凝。此地环境对寻常修士而言堪称绝境，但对他身怀寂灭剑意、可化万法为资粮的特性而言，反而隐隐有种如鱼得水之感。那弥漫的煞气、死气，在寂灭剑意运转下，虽不能直接吸收，却也能被一定程度上排斥、化解，影响远小于他人。
他并未贸然深入，而是先在外围区域小心探索，熟悉环境，同时根据之前搜集的零星传闻和地图，寻找可能存在的上古洞府遗迹或特殊资源点。结丹所需的“寂灭魂晶”乃是至阴至寒、蕴含精纯寂灭之意的奇物，极可能诞生于此等古战场绝地深处。
数日间，陈凡遭遇了几波古脉特有的凶物。有隐匿于煞气中、专噬神魂的“蚀魂雾”；有藏身地底、喷吐毒火的“地炎蜈蚣”；更有成群结队、獠牙锋锐、堪比筑基修士的“铁齿蝠”。这些凶物灵智低下，却悍不畏死，极为难缠。陈凡或凭借身法避开，或以寂灭剑指轻易灭杀，倒也收获了一些妖兽材料和几株生长在煞气浓郁处的阴属性灵草。
这一日，他循着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来到一处巨大的峡谷边缘。峡谷深不见底，两侧岩壁呈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谷内煞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翻滚不休，其中隐隐传来金铁交击和凄厉的嘶吼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厮杀，乃是古战场残留的煞念幻象。
“此地煞气如此之重，更有时空紊乱的波动，或许有异常。”陈凡心中一动，收敛气息，悄然潜入峡谷。
峡谷内光线昏暗，煞风呼啸，刮骨蚀魂。陈凡将寂灭剑意遍布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侵袭的煞气悄然化去，稳步向下。越往深处，煞气越浓，幻象也越发真实，甚至开始冲击心神。无数狰狞的魔影、破碎的战魂幻象扑来，发出惑人心神的尖啸。
“虚妄而已，散。”陈凡道心坚定，寂灭剑意更是这些阴邪煞念的克星，心念微动，扑来的幻象便如泡沫般溃散。他隐隐感觉到，峡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寂灭剑种。
下行千丈，眼前豁然开朗。谷底竟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符文，散发着一股苍凉悲壮的意韵。石碑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残破兵甲和枯骨。
然而，吸引陈凡注意的，并非石碑，而是盘踞在石碑上方的一道黑影！那黑影约莫丈许高，人形，却无实质躯体，完全由浓郁到极致的煞气、死气凝聚而成，双眼位置是两团跳跃的猩红火焰，散发出堪比金丹后期巅峰的恐怖灵压！其手中，还握着一柄由煞气凝聚而成的巨斧！
“煞灵！”陈凡瞳孔一缩。这是古战场中惨烈杀伐之气与修士不屈战魂碎片结合，历经漫长岁月孕育出的诡异生灵，没有灵智，只有杀戮本能，极其难缠，尤其擅长攻击神魂，污染法宝。眼前这头煞灵，显然是将那黑色石碑当作了它的巢穴。
似乎是感应到生人气息，那煞灵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目光锁定陈凡，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卷起滔天煞气，挥舞巨斧，撕裂虚空，朝着陈凡当头劈下！攻击未至，那股冰寒刺骨、侵蚀神魂的煞意已扑面而来！
“来得好！”陈凡不惊反喜。这等纯粹的煞灵，对他人是灾厄，对他而言，却是磨砺剑意、验证修为的绝佳对手！他正好试试新突破的金丹后期实力，以及融入了多种剑符意境后的寂灭剑道！
他不闪不避，寂灭雷影剑跃入手中，剑身灰黑色雷光爆闪！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斧，他简简单单，一剑直刺！剑尖之处，灰黑色的寂灭剑意高度凝聚，仿佛一个微小的黑洞，蕴含着湮灭万物的意境！
“寂灭·破法！”
“轰！”
剑尖与斧刃精准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侵蚀消磨声！煞气巨斧与寂灭剑意疯狂交织湮灭！那煞灵咆哮连连，巨斧上的煞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而陈凡的剑尖却去势不减，点向煞灵核心！
煞灵似乎感受到了致命威胁，身形猛地爆散，化作漫天煞气躲过这一剑，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猩红眼眸中暴虐更盛，张口喷出一道凝练的黑色煞气洪流，其中仿佛有无数怨魂哀嚎，直冲陈凡识海！同时，它双爪挥出，十道撕裂空间的煞气利刃封死陈凡所有退路！
“神魂攻击？雕虫小技！”陈凡识海内，寂灭剑种微微一震，万法不侵，那怨魂哀嚎如同清风拂过。他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玄奥轨迹。
“冰寂·封！”
剑光过处，空间凝滞，数道煞气利刃速度骤减，被轻易点碎。
“神雷·诛邪！”
一道灰黑色雷霆后发先至，劈入煞气洪流，将其炸得四分五裂！
“阴影·遁！”
陈凡身形融入煞气阴影，瞬间出现在煞灵侧后方，一剑横削！
“杀戮·斩！”
剑意变得纯粹而惨烈，带着斩灭一切生机的决绝！
那煞灵虽无灵智，但战斗本能极其可怕，连连怒吼，煞气翻滚，或凝盾防御，或分化幻影，或自爆部分躯体阻敌，与陈凡战得难分难解。谷底飞沙走石，煞气奔腾，剑光纵横。
陈凡越战越勇，将新悟的种种剑意运用得越发纯熟，寂灭剑道海纳百川的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发现，对付这等能量体煞灵，蕴含“净化”、“破邪”、“审判”意境的雷霆与佛光剑意效果最佳，而“冰寂”可迟缓其动作，“杀戮”可斩灭其生机，“阴影”可窥其破绽。
酣战近百回合，陈凡对自身力量掌控愈发精妙，终于窥得一个破绽。
“归元——一指！”
他并指如剑，体内七枚剑符意境融汇贯通，化作一缕混沌指风，无视煞灵层层防御，精准点入其猩红眼眸的核心！
“噗！”
仿佛气泡破裂，煞灵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庞大的煞气躯体剧烈扭曲，最终轰然溃散，化作精纯的阴煞之气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颗龙眼大小、漆黑如墨、却蕴含着精纯魂能的“煞魂晶”。
陈凡抬手收起煞魂晶，此物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或修炼阴属性神通的佳品。他调息片刻，恢复消耗，这才将目光投向那残破的黑色石碑。
走近细看，石碑上的符文古老异常，并非如今流行的文字，而是某种道纹。陈凡以神识仔细感应，隐隐能捕捉到一丝不屈的战意和一段残缺的信息碎片，似乎记载了某位上古修士在此血战，最终兵解坐化的经历，并提及峡谷深处有一处其坐化前布置的“寂煞之地”，蕴养着一件异宝。
“寂煞之地？”陈凡心中一动，莫非与“寂灭魂晶”有关？他循着石碑指引和那丝微弱的感应，向峡谷更深处探寻。
又前行十数里，穿过一片扭曲的空间屏障，眼前景象骤然一变！这是一处位于地底的巨大洞窟，洞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幽深潭水。潭水漆黑如墨，平静无波，却散发出极致精纯的阴煞之气和一股万物终结的寂灭意韵！潭水周围，生长着几株通体漆黑、形如鬼手的奇异小草——“寂魂草”！
而潭水正中央，悬浮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暗金、内部仿佛有星璇流转的晶石！晶石散发出的，正是精纯至极的寂灭波动！
“寂灭魂晶！”陈凡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物正是他结丹所需的最核心灵物！看其品相，至少是上品，足以将结丹成功率提升两成以上！
然而，他并未贸然上前。此地寂静得可怕，那口幽潭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他神识仔细扫过，发现在潭底深处，蛰伏着一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似乎正在沉睡，其实力，远超方才那头煞灵，恐怕已接近元婴层次！
“守护妖兽？还是更强大的煞灵？”陈凡心念电转。硬抢绝非明智之举。他仔细观察四周，发现潭边布置着一些残损的古禁制，若能修复利用，或可困住那潭底存在片刻。
他沉吟片刻，决定冒险一试。结丹机缘在前，岂能因险而退？他悄然退后，在洞窟入口处布下隐匿和预警阵法，然后开始研究并尝试修复那些古禁制。同时，心中推演着夺取魂晶后，如何利用此地环境和万剑界脱身的计划。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洞窟入口的预警阵法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有人来了！而且隐匿手段极为高明！
陈凡目光一凛，瞬间收敛所有气息，融入阴影之中，寂灭剑意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冷冷地望向洞口方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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