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古路初探 洪荒符诏
葬星古脉深处，煞气愈发浓稠，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密布，地形也变得愈发奇诡险恶。陈凡按照神秘老道给予的残破地图指引，小心翼翼地向着一处名为“陨星涧”的绝地前行。
越靠近目的地，环境越发恶劣。虚空中弥漫着一股沉重、古老、仿佛能压垮神魂的威压，残留的斗法痕迹触目惊心，破碎的山峦、干涸的暗红色河床、深不见底的剑痕峡谷，无不昭示着此地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狂暴、难以吸收炼化的“荒芜之气”，寻常修士在此地，修为不增反减，时刻需消耗灵力抵抗环境侵蚀。
但对陈凡而言，此地却别有洞天。他丹田内的寂灭金丹微微震颤，竟能缓慢地转化吸收那稀薄的荒芜之气，虽效率不高，却胜在源源不绝。万剑归宗令也传来微弱的共鸣，似乎与此地残留的某种古老意韵隐隐呼应。
“此地残留的气息，比古剑界更加古老苍茫，莫非真与‘洪荒’有关？”陈凡心中凛然，更加谨慎。他将寂灭雷影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避开一道道隐匿的空间裂缝和残留的杀阵余波。
三日后，他抵达地图标注的终点——陨星涧。
眼前景象令人震撼。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撕裂大地，宽逾千丈，深不见底，两侧岩壁光滑如镜，仿佛被无上伟力硬生生劈开！涧底弥漫着灰黑色的混沌雾气，神识探入其中，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消融。裂缝边缘，散落着一些巨大无比、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森白骨骼碎片，以及残破不堪、样式古朴、非金非石的兵器残骸。一股万物归墟、纪元终结的悲凉死寂意境笼罩四方。
这里不像入口，更像是一处古老的战场坟场！
陈凡眉头微蹙。地图指引至此为止，那所谓的“洪荒古路”入口在何处？他再次取出那枚暗沉令牌，法力缓缓注入。
嗡！
令牌表面那几个模糊的古老符文再次亮起，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束，指向涧底某处混沌雾气相对稀薄的区域。同时，令牌传来一股微弱的吸力，似乎要牵引他下去。
“在下面？”陈凡目光一凝。涧底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那混沌雾气能吞噬神识，恐怕对灵力、乃至生命精气都有极强的腐蚀性。贸然下去，凶险难测。
他沉吟片刻，取出一件得自柳家修士的上品灵器级盾牌，小心翼翼地向涧底那片区域投去。
盾牌刚触及混沌雾气，表面灵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融，如同冰雪遇阳春，不过呼吸之间，便灵性尽失，化为凡铁，继而连材质都开始腐朽、风化，最终化作一捧飞灰，消散无踪！
陈凡瞳孔收缩。好可怕的腐蚀之力！这绝非寻常金丹修士能够抵御！即便他寂灭剑意特殊，也不敢保证能长时间抗衡。
那老道给他此令牌，是何用意？考验？还是借刀杀人？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令牌。此物材质特殊，在混沌雾气中似乎并未受损。他心中一动，尝试将一丝寂灭剑意注入令牌。
嗡！
令牌轻颤，表面符文流转，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晕，将陈凡手掌笼罩。光晕之外，空气中的荒芜之气和涧底溢散的混沌雾气，似乎被这股光晕排斥开少许。
“原来如此！此令牌是信物，也是护符！”陈凡明悟。那老道算准了他必须依靠此物才能进入古路。
他不再犹豫，全力运转功法，寂灭剑意护住周身，同时手持令牌，纵身向涧底那光束指引之处跃下！
下坠过程中，混沌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扑来，但靠近令牌散发的混沌光晕时，便如同遇到同类般，变得温顺起来，自行绕开。偶尔有特别浓郁的雾团撞上光晕，也会被光晕中和消弭大半，残余的腐蚀之力则被陈凡的寂灭剑意轻易化去。
下坠千丈，四周已漆黑如墨，唯有令牌光芒照亮方寸之地。就在此时，光束指引的方向，雾气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面光滑如镜、高耸入雾的黑色石壁！石壁之上，镶嵌着一扇高约三丈、宽丈许、布满玄奥纹路的巨大石门！石门紧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灰，散发出亘古永存、沉重无比的沧桑气息。
石门正中，有两个巨大的、并非如今通用文字、却蕴含道韵、让人一眼便能理解的古老字符：
【归墟】
“归墟之门？”陈凡心中一震。归墟，传说中万物终结归宿之地！这洪荒古路，竟以“归墟”为名？
他手持令牌，靠近石门。令牌上的光束照射在石门中心一处凹槽上。严丝合缝。
咔嚓！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尘封不知多少万年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精纯、古老、苍茫、却带着死寂意味的气息，从门后扑面而来！
陈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其中。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片极其广阔、荒凉、破碎的悬浮陆地！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横亘天际，偶尔有混沌气流如同瀑布般垂落。大地之上，山峦崩碎，河床干涸，随处可见巨大如山的骨骸和残破不堪的宫殿遗迹。时间的流逝在这里似乎变得缓慢而粘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荒古死寂之意。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打碎、被遗忘的世界角落！
“这便是洪荒古路的一角？”陈凡心神震撼。此地残留的意境，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秘境古迹！他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中蕴含的悲怆与不甘，那是世界毁灭前的哀鸣。
令牌的光芒在此地变得明亮了些许，指向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巨大宫殿废墟。
陈凡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前行。此地寂静得可怕，却给他一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他不敢飞行，只能徒步跋涉。
沿途，他看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景象：一具匍匐在地、骨架晶莹如玉、却从头颅到脊柱被利刃劈开的巨大遗骸，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一座断裂的石碑，上面用古老文字记载着残缺的功法，深奥晦涩，远超当今体系；一柄插入大地、只剩半截、锈迹斑斑的巨斧，斧刃上还残留着暗金色的神血痕迹……
这一切，都诉说着此地曾经的不凡与惨烈。
突然，他脚步一顿，寂灭剑意自发预警！前方一片扭曲的阴影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扑来！速度极快，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只有一股纯粹的、针对生命本源的吞噬欲望！
“煞灵？不对！”陈凡眼神一凛，并指如剑，一记“寂灭指”点出！
指风精准命中黑影，却如同击中虚无，穿透而过！那黑影毫发无伤，瞬间扑到陈凡面前，张开无形的巨口，就要吞噬他的生机！
“虚无之影？”陈凡临危不乱，心念电转，寂灭剑意性质陡然一变，蕴含一丝“绝对冰寂”的意境，仿佛要将万物冻结于永恒的静寂！
“封！”
那黑影扑击的动作骤然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形态微微波动，发出无声的嘶鸣，显然受到了克制！
陈凡趁此机会，身形暴退，同时寂灭雷瞳运转，仔细看去。那黑影并非实体，也非能量体，更像是一种残留的“怨念”或“法则阴影”，依托此地的特殊环境而存在，专噬生灵精气。
“寂灭·净化！”他改变策略，剑意中融入一丝得自了尘佛门神通的“净化”真意（在万剑廊有所感悟），灰黑色的剑光变得堂正浩大，扫向黑影！
“嗤嗤！”黑影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陈凡松了口气，心中却更加警惕。此地诡异，竟有如此难缠的异物。看来必须更加小心。
他继续前行，终于抵达那片宫殿废墟。废墟规模宏大，虽已残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辉煌。令牌光束指向主殿深处。
进入主殿，内部空旷，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座破损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布满裂纹、却散发着微弱混沌光晕的符牌。符牌上刻着两个与石门相似的古老文字：
【洪荒】
“洪荒符诏？”陈凡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老道所说的“一线生机”？
他谨慎上前，确认四周并无禁制陷阱后，伸手取向符诏。
就在他指尖触及符诏的刹那——
“嗡！！！”
整个主殿剧烈震动！祭坛爆发出刺目的混沌光芒！符诏之上，投射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威严、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古老意志！
“后世……触道者……”模糊的意志波动传入陈凡脑海，断断续续，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洪荒……已殇……归墟……路断……”
“汝既得……‘归墟令’认可……触吾……符诏……便承……因果……”
“此符……可引……‘归墟之力’……三息……慎用……”
“寻……其他……符诏……重开……古路……”
意志消散，混沌光芒敛去，那枚布满裂纹的【洪荒符诏】轻飘飘落入陈凡掌心，触手冰凉，其内蕴含着一股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能量，以及一个模糊的方位指引，似乎指向古脉更深处。
陈凡握着符诏，心中波澜起伏。信息虽残缺，却透露了惊天之秘！洪荒已殇，归墟路断？此符竟能引动一丝归墟之力？虽然只有三息，但归墟之力乃是万物终结之力，层次极高，或可成为对抗元婴的杀手锏！而这，似乎只是其中一枚符诏，集齐其他，方能重开古路？
那老道指引他来此，果然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他得到符诏的瞬间，整片废墟开始剧烈摇晃，空间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塌。
“此地不宜久留！”陈凡收起符诏，毫不犹豫，转身疾驰而出！
就在他冲出主殿的刹那，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片宫殿废墟彻底坍塌，化作一片混沌，被巨大的空间裂缝吞噬消失！
陈凡头也不回，依循来路，以最快速度冲出归墟之门，重返陨星涧底，继而冲上崖顶，头也不回地远遁千里，方才停下。
回望那重被混沌雾气笼罩的深渊，他心有余悸。洪荒古路，果然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摊开手掌，那枚【洪荒符诏】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微光。
一个月后，断魂崖之约。这枚符诏，或许真能带来一线生机。
但柳家老祖、赵家老祖，再加上血煞宗的元婴长老……三息归墟之力，够吗？
陈凡目光闪烁，望向断魂崖的方向。看来，还需再做些准备。
他身形一动，并未直接前往断魂崖，而是向着符诏中那个模糊的方位指引，再次深入古脉。
既然时间还有近一月，万剑界内便是三月，或许足够他再探一处遗迹，进一步提升实力，或者……找到第二枚符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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