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主控台前,左臂插在接口里,基因锁的能量像生锈的齿轮,一格一格碾进系统残存的协议层。净化塔停了,屏障断了,连备用电源都在阿伊莎停机时被抽干,现在整个据点就像剥了壳的螺肉,谁都能来咬一口。
林玲坐在操作台前,手指悬在半空。屏幕黑着,只有几条乱码在闪,像垂死神经的抽搐。她没说话,但楚河知道她在等——等他把最后一丝能量输进去,让监控恢复三秒,够她抓一段频率。
“来了。”他说。
不是看出来的,是右耳里的震动告诉他的。那不是雷声,也不是Emp前兆,是一种高频脉冲,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玻璃,一下一下,刮进颅骨。
第一道闪电劈在东区围栏上,炸出一团焦黑的电弧。监控画面闪了一下,恢复,再闪,断了。第二道落在通风井口,金属盖板直接熔成液滴。第三道,直奔主控室顶部的信号塔。
“不是自然雷。”林玲终于开口,“是定向的,有人在用雷当刀,一刀一刀削我们的壳。”
楚河心中一凛,最近左眼晶体时常莫名刺痛,难道这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而此刻这不同寻常的雷,又和左眼的异变有什么关联?
他拔出左臂,油状物顺着裂口往下滴。他没擦,转身走到墙边,从一堆报废设备里翻出一块旧电池板,砸开外壳,抽出导线,接在主控台的应急端口上。
“你这是拿尸体接电线。”林玲说。
“尸体还能导电,比死人强。”他把导线另一头塞进自己左臂裂口,咬牙按下开关。
电流窜上来,疼得他膝盖一软。但屏幕亮了。
三公里外,高压电塔顶端,站着一个人。全身裹在雷光里,看不清脸,但能看见他双手抬着,掌心向上,像是托着什么。下一秒,一道紫白闪电从云层直劈而下,精准砸在据点西翼的能源节点上。
“找到了。”林玲手指一划,把画面放大。雷光散开的瞬间,她截到了一张脸——年轻,苍白,右耳缺了一角,和楚河的伤在同侧。
楚河盯着那张脸,左眼突然刺痛。
不是疼,是晶体在胀。他抬手去按,指尖碰到的是硬物——眼眶边缘的组织正在变硬,像玻璃在生长。视野里闪过一道画面:龙渊核电站的穹顶塌了一半,钢筋像骨头一样戳向天空。他站在废墟里,对面是那个雷光中的人,两人中间横着一具尸体,穿着和他一样的战术服,但编号是“07”。
画面断了。
楚河心中一震,这刺痛和画面太熟悉了,像是从记忆深处撕开的一道口子,可他想不起何时经历过这些。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楚河满心疑惑,这看似真实的场景究竟是记忆的碎片,还是某种未知的警示?他和那雷光中的人,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你左眼又开始了。”林玲说。
“没事。”他松开手,“继续。”
她没问刚才看到了什么,只是把数据链切到神经直连模式,插上脑机接口。蓝光从她太阳穴渗出来,像血管里流着液态的夜。
“我得反向追他的频率。”她说,“他的雷不是能量,是信号,是某种编码。如果我能接进去,也许能看看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有风险。”楚河说。
“有风险的事你从不让别人做?”她冷笑一声,按下了激活键。
数据流倒灌进她的意识。监控画面开始抖动,变成了某种生物脑波图。林玲的呼吸变浅,手指抽搐了一下。
“接到了……他在看我们。”她声音发颤,“不,不是看,是扫描。一层一层,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名斥候突然抬头,隔着三公里与楚河视线交汇。
第四道雷击落下,直奔主控室。
楚河扑过去,把林玲从接口上拽下来。她整个人一软,蓝光从嘴角溢出,像是肺里烧着火。雷击砸在屋顶,整栋建筑震了一下,灯全灭了,只剩下应急红光在闪。
“你看到了什么?”他扶着她靠墙坐下。
“防火墙。”她喘着,“128层,像洋葱,一层包一层。但里面……有东西。和你体内的信号一样。”
“回炉核心?”
“对,但不是完整的。是碎片,嵌在他脑子里,像是被种进去的。”
楚河沉默了几秒。左眼又开始胀,他没去管,任由晶体裂开一道缝。
画面再闪。
还是龙渊核电站,还是那场对决。但他这次看清了——他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雷核,正往那名斥候的颅骨里塞。对方跪在地上,没反抗,只是重复一句话:“第99次轮回,清除异常体。”
楚河松开手,画面消失。
“你说他脑子里有系统碎片。”他问。
“对。”
“那他不是敌人。”他说,“他是测试者。”
林玲抬头看他,眼神有点晃。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来杀的不是我们。”楚河站起身,走到窗前,“是他自己。他以为我是异常体,其实……他才是。”
外面,电塔上的身影动了。他双手合十,掌心夹着一枚黑色晶体,正是雷核。电流开始在他全身缠绕,密度越来越高,空气发出焦糊味。
“他在自毁。”林玲猛地坐直,“他要炸了!”
楚河没动。他知道这种程序——一旦判定任务失败,执行者就会引爆体内核心,把所有数据烧成灰。
但最后一秒,他做了个动作。
他抬起左手,对着楚河的方向,比了个手势——三根手指并拢,掌心向外,像在递交什么。
然后,雷核炸了。
冲击波掀翻了半座电塔,闪电像蛛网一样爬满天空。主控室的屏幕瞬间黑死,林玲的数据链被强行切断,缓存里只留下一段残片。
她快速在键盘上输入指令,调出加密标识。
“八门-白氏-序列7。”她念出来,“这是他的编号。”
楚河站在原地,左眼的晶体裂纹还在蔓延,疼得他太阳穴直跳。但他没去碰。
他知道那画面不是幻觉。
他知道那场对决真的发生过。
他也知道,自己亲手把雷核塞进那个男人脑袋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你才是异常。”
林玲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要问什么。
楚河抬起手,打断她。
外面,最后一道余电劈在据点围墙外,焦土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像一条死去的蛇。
楚河的左眼此刻剧烈震颤,一道深深的裂纹从眼眶蔓延开来,一滴血从眼角滑下,落在操作台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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