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褪去,地面还留着灼痕。楚河单膝跪在废墟上,手环外壳裂了一道缝,金属边缘翘起,像是被内部压力撑开的壳。他把它从手腕摘下,塞进战术包夹层,动作很稳,没看第二眼。
刀疤李瘫坐在一块塌陷的水泥板上,后颈接口处渗出淡红色液体,顺着机械腿管线往下流。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点湿,看了眼,又擦回裤腿上。
“还活着。”他说。
楚河没应,站起身,走到医疗舱旁。阿伊莎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发紫,但呼吸节奏回来了。她手腕上的血藤缩成一圈暗红纹路,像旧伤疤。
他从包里取出三支抗毒血清,一支给自己,两支留给后续行动。针头扎进手臂时,药液推进得很慢,带着轻微的刺痛感,像是往血管里灌细沙。
“这玩意儿能撑多久?”刀疤李靠过来,盯着自己刚注射的位置。
“不知道。”楚河收起空管,“说明书没写。”
刀疤李扯了下嘴角:“那它算哪门子武器?”
“因为它不让你死得那么快。”楚河抬头,看向远处地平线——三座孵化巢耸立在那里,紫色光柱直插云层,空气中浮动着低频震动,连脚底都能感觉到。
战士们陆续从跃迁落点爬起来,有人吐了,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喘气。没人说话,但眼神都往楚河这边瞟。
他走上去,站在一堆倒塌的钢架上,声音不高,也不需要喊。
“你们现在想逃,我不会拦。”
“但要是留下来,就得明白一件事——我们不是来清剿异种的。”
“是来拆窝的。”
底下有人动了动,一个脸上带疤的女兵举手:“血清真有用?上个据点用了的人,最后还是疯了。”
楚河点头:“他们用的是1.0前版本。这个不一样,能短暂抑制基因污染的活性。但它不治人,只给你争取三十分钟的有效战斗时间。”
“然后呢?”
“然后你就得死得比敌人快。”
人群静了几秒,有人笑了一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反正早晚会烂。”那人甩了甩枪栓,“不如临死前多捅几个。”
楚河跳下钢架,走到医疗舱边,轻轻拍了下舱盖。阿伊莎的手指抽了一下,血藤缓缓从腕部隆起,像一条苏醒的蛇。
“你说钥匙在我身上。”他低声说,“那就别藏了。”
话音落下,那根藤蔓突然绷直,末端刺入地面。泥土翻裂,根系迅速向下延伸,又在几秒后从另一侧破土而出,开始盘旋上升。
其他人往后退了半步。
藤蔓越长越高,表面浮现出脉动的微光,节节交错,形成一座倾斜的桥状结构,直指最上方那座孵化巢的核心入口。
“它通到里面?”刀疤李问。
“不一定直达。”楚河背起医疗舱,“但至少能避开外围屏障。”
桥体还在生长,偶尔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咔响。风吹过时,整座结构微微震颤,却没有断裂。
第一批突击队员开始登桥。每走一步,桥面就轻微收缩一次,像是在适应重量。走到一半时,一名战士突然抱住头蹲下,鼻孔渗出血丝。
“撑住。”楚河从后面递上一只氧气面罩,“血清在工作,别让它白费。”
那人咬牙接过,重新站起来。
刚走五米,天空骤然变暗。
几道黑影从紫色光柱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利爪撕裂空气,第一只异种扑倒一人,脊椎直接被拧断。第二只撞上桥体,藤蔓当场崩断一截,两名战士坠落。
楚河抽出电磁脉冲军刀,刚要跃出,眼角余光扫到角落里的白鹰残骸。
它亮了。
不是灯光,是内核在发光,颜色接近血藤的暗红。残破的胸腔打开,露出一颗仍在缓慢搏动的机械心脏,表面刻着八门符号,与阿伊莎手臂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他冲过去,把手按在残骸上。
“如果你还记得你是谁。”他声音很轻,“现在该做了。”
残骸猛地一震,所有断裂的金属部件开始悬浮,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装甲片重组,关节复位,刀刃从手臂延伸出来,整具机体在空中旋转半周,正面对准天空来袭的异种。
下一秒,它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高速解体——每一寸金属都化作锋利碎片,呈扇形席卷升空。那些飞行异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切割成无数碎块,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风暴持续了七秒。
结束后,残骸只剩下一个核心球体,悬停在原地,表面的八门符号逐渐黯淡。
一段音频从里面传出,声音断续,却清晰可辨:
“路径……已清。”
说完,球体熄灭,坠落地面,滚了两圈,停在楚河脚边。
他低头看了两秒,弯腰捡起,塞进包里。
“走。”他对刀疤李说,“剩二十七分钟。”
队伍加速前进。血藤桥虽然受损,但主结构仍在。楚河背着医疗舱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扎实。风越来越大,吹得衣服紧贴后背,汗水混着药液从袖口滴落。
接近桥尾时,阿伊莎突然动了下。
“别让它看见你的脸……”她喃喃了一句,声音很弱。
楚河没回头:“我已经没有脸了。”
桥的尽头是一道倾斜的金属坡道,通向孵化巢外壁的一个裂缝。裂缝边缘布满肉质组织,像是活物张开的嘴。
刀疤李检查了下枪膛:“里面可能有伏击。”
“肯定有。”楚河把军刀插回腰侧,换上一把带钩索的短矛,“但我们没得选。”
他抓住阿伊莎的手腕,确认血藤还缠着自己,然后迈出最后一步。
踏上坡道的瞬间,整条通道开始收缩,肉壁蠕动,试图闭合。楚河立刻甩出钩索,钉进顶部,用力一拉,硬生生撑开一条缝隙。
“进来!”他吼。
所有人鱼贯而入。刀疤李最后一个进来,刚落地,身后通道就彻底闭合,留下一道湿滑的接缝。
内部光线昏红,地面覆盖着一层胶质膜,踩上去会陷进去一点,又慢慢回弹。墙壁上有规律地分布着囊状突起,每个都在微微起伏,像在呼吸。
“这是……胚胎室?”有人问。
“不是。”楚河盯着前方渐宽的通道,“是消化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前方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形轮廓。
没有穿衣服,皮肤苍白,头部缺失,脖子断口平整。但那具身体依然站着,双手垂在两侧,掌心朝前。
楚河认得这个姿势。
那是木叶最后一次出现在钢铁议会大厅时的样子——战败后被斩首,尸体却被某种力量维持着直立。
“它知道我们会来。”刀疤李压低声音。
楚河没答。他伸手摸向战术包,取出最后一支血清,握在手里。
那无头躯体缓缓抬起右手,指向通道深处。
手指弯曲,做了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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