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常封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壮硕青年，不禁咽了口口水，“我的天哪…不愧是神话中的……呵呵……”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让常封难以想象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赤霄能够说话他多少还能理解，毕竟能说话的动物他也不是没见过，可是他能变成人类…他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竟然能变成人类吗…真让人感到意外…”
一旁的程晨也是皱着眉头感到非常惊讶，但他很快又露出和善的表情，“不过这样也好，你之前的那副样子，真的不适合抛头露面。”
他问道：“你想不想…到外面去逛逛？”
“外面？”
“应该说是社会，我们会教你，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
…………
程晨与常封一同带着赤霄踏入喧嚣的城镇。只见城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们或漫步于街头巷尾，或在店铺前停下脚步挑选商品，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轻松愉悦的神情。
常封见此一脸自豪地说道：“这便是朕的大晴国，这些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赤霄跟在常封身后呆呆的点着头，两只眼睛好奇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们行走在大街上是要穿衣服的，不过你全身都是坚硬的铠甲，倒也省了穿。”
常封走着走着，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扭头对着赤霄说道：“那么，让我教教你如何跟其他人交流。”
程晨听到这，心里突然涌现一股不妙的感觉，紧接着便听到常封放声大喊：“大晴的百姓们！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皇帝老封！”
常封的喊声瞬间吸引了街上众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了过来。
这副场景让赤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常封摆摆手一脸轻松的说道：“接下来要发生的都是一些小场面，不过你要好好看好好学。”
那些居民们在靠近常封三人后，也看清了他们的身份。
一居民率先喊道：“陛…陛下！”
此话一出，居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
“没错！是陛下！”
“那下跪吗？”
“下跪个锤子，陛下说过了我们不用跪…”
“陛下旁边的…是程大人！”
“那另一个是谁？难不成是林大人？”
“你搞笑呢？林大人是文官，怎么可能这么健壮？”
“你才搞笑呢！程大人是武官，也没见多么的壮好吧。”
“……”
居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声议论着，将常封三人紧紧的包围在内，程晨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脑袋。
“安静，大家先安静。”常封大声喊道，“朕此番微服私访，是为了调查我大晴的民生，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虑，朕此刻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和你们一样，是咱大晴普普通通的一份子，你们也不用喊我皇帝或陛下，为了表示亲近，你们喊我老封就可以了。”
他说到这里，又扭头小声的对赤霄进行解释：“人类的很多称呼都带有老字，用来表示礼貌、亲近和熟识，像老板、老师、老爸和老妈，我叫老程为老程也是这样。”
“噢…”赤霄迷茫的点着头，虽然它不理解，但它心里尊重。
“这…”
居民们听后，都为难的相互对视着。
程晨小声的对常封说道：“陛下，您这么胡来，老林知道了，会说您的。”
常封满不在意的说道：“唉，老林要说我也是以后的事，反正他现在又没在这里。”
常封继续对着居民说道：“你们要是觉得为难，叫不出口的话，叫我老皇帝或是老陛下也行，我并不在意。”
一居民试探性的喊道：“那…老陛下？”
“对嘛，就是这样。”
常封喜滋滋的笑了起来，程晨对此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看向赤霄，发现赤霄张着嘴，表现得异常兴奋，他眼里充满了渴望，似乎很喜欢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
程晨的嘴角不由上扬，赤霄有情感，能交流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有情感就意味着能产生羁绊，有羁绊就能更好的控制，只要赤霄与大晴的羁绊足够深，那么在未来就算没有契约纹章，赤霄说不定也能主动去守护大晴，他那身坚硬的铠甲，将会成为大晴最强大的壁垒。
就在这时，程晨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正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从身体轮廓判断，神秘人是一名年轻男性。他没有任何举动，只是远远地看着，可就是这样却让程晨觉得十分可疑。
周围都是无辜百姓，加上程晨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于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常封在前面说着说着，说到了赤霄身上，“我旁边的这位呢，是咱大晴的新成员，呃…你自己说说自己吧。”
在常封的注视下，赤霄神情紧张的向前走了两步，“我…我叫赤霄…”
赤霄的声音一出，居民们又纷纷议论起来。
“赤霄？没听说过。”
“赤霄…我记得我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
“赤霄！那不是传说中的王者之兽吗？”
“……”
居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赤霄结结巴巴却又无比真挚的说道：“我会…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
“啊？噢…谢…谢谢。”
居民们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声嘀咕着。
“话说他真的是那只神话中的野兽吗？”
“别管了，反正他看着挺厉害。”
“也是，他是啥都跟咱们没关系，但他能跟程大人还有陛下待在一起，也就说明他是能信得过的吧。”
想到这里，居民们开始呼喊起来。
“赤霄！”
“赤霄！”
“赤霄！”
“……”
……
常封的微服私访活动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期间，百姓们热情的带着他们四处游逛。
程晨在游逛的同时也在提防着那名神秘男子，在游逛的途中，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那名神秘男子都会跟到哪里。
在游逛结束后，居民们基本都散了。
常封对着赤霄问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要不要跟着我到宫廷里去？”
赤霄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想…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和周…曈，还有…百姓们，一起生活，观察他们的生活方式。”
“也行。”常封点点头道，“周曈都哭了，你回去帮个忙，好好安慰下她。”
接着他又看向程晨，“那么，老程，咱们先回去吧。”
程晨瞥了一眼那名神秘男子所在的方向，对着常封和赤霄说道：“陛下，您先回去吧，赤霄，麻烦你先带着陛下回到宫廷，就当做熟悉熟悉路程。”
常封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程，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晨摇了摇头平静的回道：“没事，只是臣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他说完又看向赤霄，“拜托你了，赤霄。”
“嗯！”赤霄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他的！”
“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程晨转身想要去找那名神秘男子。然而，他才刚刚迈出两步，便被常封给叫住了。
“喂，老程。”
“嗯？”
程晨扭头，满脸疑惑地看向常封。
常封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几分愧疚，说道：“早上到稽查司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些很重的话，对不起……”
程晨听后，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陛下，臣并没有放在心上，陛下也无需太过介怀。”
听到程晨这么说，常封这才展露笑颜，他朝着程晨挥了挥手，“那么，老程，再会了。”
程晨也挥手作别：“嗯，再见。”
待常封和赤霄离去之后，程晨再次朝着那名神秘男子所在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程晨急忙朝着男子最后所在的方向赶去，最终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找到了那名神秘男子。
那名神秘男子似乎在等着他似的，看着程晨赶来，他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程晨凝聚出一柄冰剑，一边向着神秘男子靠近，一边戒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是我，老程。”
在程晨戒备的注视下，神秘男子揭下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程晨无比熟悉的脸庞。
程晨惊讶的收回了冰剑，“老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那名神秘男子正是林肃，程晨和他相处多年，彼此特别熟悉，所以眼前之人也不会有其他人伪装的可能。
林肃平淡的回应道：“我有些放心不下陛下，所以就偷偷跟了过来。”
“既然你来了，为什么又不和我们碰面，而是在远远的看着？”
“因为我不想让陛下知道…”
程晨听后，也不再问些什么了，林肃这么做一定有着他的原因，而对于林肃，程晨也有着绝对的信任。
林肃倚在墙壁上，缓缓坐了下去，神色黯然的开口：“老程，告诉你一件事，陛下…可能要离开我们了…”
“嗯？”程晨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
“陛下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陛下是生了什么病吗？”
“不知道。”林肃消沉的说道，“那天，我发现孙大夫给你女儿诊断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被陛下偷偷派人请到宫廷，来给他自己诊断。我感到非常惊讶，就连忙去询问了孙大夫，想要确认陛下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但孙大夫却说，陛下的身体非常健康，一点问题也没有。”
程晨走到林肃身边，也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那你为什么说，陛下会离开我们？”
林肃接着说道：“在得到孙大夫的答复后，我以为陛下只是想着孙大夫来都来了，就顺便给自己做个检查，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可之后陛下不是也在给你寻找国外的名医吗？我发现，那些名医在给你女儿诊断后，都会被陛下偷偷叫到宫廷，来给自己诊断。
我知道陛下有意瞒着我们，所以就没有挑明，那些名医给陛下做完检查后，我都会在后面偷偷把他们请到我的府邸，去询问他们的诊断结果，可他们都无不例外的都说，陛下的身体无比健康。
只是其中一名医生告诉我，陛下他，应该是得了心病。”
“心病？”
“对，心病，精神上的疾病。听那位医生的解释，我大概能推测出陛下患心病的缘故。
身体上的伤痕可以得到治愈，可内心的痛苦，很难得到平复。陛下本就向往无忧无虑的生活，成为大晴皇帝并非他的意愿。
这些年你身边发生的一切让陛下忧心不已、寝食不安，可为了不让我们以及其他人担心，他又只得强装轻松。
各种焦虑和痛苦诱发了病症，这才使得陛下患上心病……”
程晨听到这些，迷茫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肃长舒了口气，接着说道：“陛下的病症有多严重我们不得而知，但陛下应该心里清楚，他那天给小优的玉锁会随身携带，可能也是担心自己会突然遭遇不测。
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只是想你有个心理准备，但别在陛下面前表现出来，我们就跟平常一样就好。”
林肃仰望天空，哀伤的说道：“我原本想再做一段时间就辞职还乡的，可现在，我根本放心不下陛下…”
程晨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林肃，“你也想辞职吗？”
“嗯，”林肃也看向程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你也跟我一样啊，老程。
当初在得知陛下的身份时，我想着身为同伴应该为陛下分忧，那时的我想着自己满腹经纶、见识渊博，这种事应该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我经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文官们的武力都并不强大，但他们的武器向来不是什么冰冷的兵器，而是精明的头脑。我为了自己的目的得罪了很多人，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仇敌也越来越多，现在一看，我的未来应该会不太好过，只怕还会连累到我的妻子孩子…”
程晨问道：“但你现在的职位对大晴来说非常重要，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所以你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了？”
“嗯。”林肃失神的点了点头，“那人你今天也见过了，就是稽查司的周曈。
她有能力，就是缺少一些机遇，除此之外她性格耿直，不懂得人情世故，再加上我们俩一直掌握着大晴大部分的权力，她也没有舞台去展现自己，所以一直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
我原本想让她接替自己，现在看来，是一时半会儿做不了了。”
“这样啊…”程晨认同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挺倒霉的。”
两人说完，沉默良久。林肃站起身来，对着程晨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正在犹豫去不去玄西吧，你放心去好了，我会照顾好陛下的，一旦出现任何状况，我会马上联系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程晨望着林肃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低着头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林肃说的没错，程晨确实是在纠结要不要去玄西。小优的事情至关重要，但常封也是他至关重要的同伴，现在听到林肃说这些，他根本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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