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懂人话吗？”胤禛有点不确定，还是认真看着两个小肉丸子。
弘煜竟然配合地点了点头。
弘昕见哥哥点头了，娇憨地点点头。
“嗯。”胤禛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没有汗珠，“阿玛带你们去串门子，好不好？”
弘煜又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睛里有些严肃和正经。
伸出手去要阿玛抱着去，毕竟他现在还不会走。
刻漏是三更天，胤禛笑了笑，让弘煜和弘昕的乳母给他们重新更衣。
两个小孩格外配合。
胤禛等在书房。
没一会儿，弘煜穿着紫色四爪蟒袍，弘昕穿着深蓝色四爪蟒袍，矜贵又从容，难掩漂亮的稚气。
满天星辰，明月高悬，外面还是彻头彻尾的晚上。
胤禛不假人手，将弘煜和弘昕一左一右抱起来。
他们没有大半夜出过门，胤禛抱着他们上了马车，弘煜和弘昕还是很兴奋雀跃的状态。
坐在马车上，长臂揽着他们两个，胤禛蹲下来，叮嘱说：“好儿子，给阿玛长点脸，行吗？”
“啊啊～”弘昕附和。
弘煜清冷严肃点了点头。
马车轮咕噜咕噜辗着官道的沙石，马车帘被微风淡淡掀起，泄露出朦胧的月色。
胤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任由他们坐不住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
从西华门进到紫禁城，胤禛沉稳踱步，抱着两个小孩走过月色落满的宫道，站在武英殿前。
半夜打盹的小太监一个激灵。
诚惶诚恐抬眼见到冷峻寡言的男人，边缘化的皇宫地带，按理说见不到贵人，他猜不透这是哪位皇阿哥。
可是，面前男人穿着五爪蟒袍朝服，浑身矜贵冷淡的气质，怀里抱着两个双生子，他瞬间会意了男人的身份。
“四…四爷。”
“爷来关照一下太子爷。”
“这……”小太监咬了咬牙，“四爷请。”
胤禛满意小太监的识相，偏头蹭了蹭弘昕的侧脸。
弘昕兴奋至极，伸出手去，只见圆滚滚的手里攥着一张十两的银票，挣扎着伸到小太监脸前。
咸安宫没什么油水，小太监眼睛一亮，“奴才谢四爷赏，谢小阿哥赏。”
话音落下，便想接过来，谁知弘昕攥着不撒手，啊啊啊瘪着嘴看着胤禛。
可是，阿玛，给了别人，弘昕就没有银票了。
小太监僵住，这…这这。
“小财迷。”胤禛哭笑不得，并未过分苛责弘昕，淡声道，“回去阿玛给你拿个更大的。”
弘昕闻言，欢快拊掌，将银票递给小太监，扭头搂住胤禛的脖颈。
小太监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夸弘煜和弘昕将来有大作为，眼瞅着胤禛抱着孩子进去，悄悄把门重新掩上。
可不能让人看见呦！
咸安宫比不得毓庆宫，深夜的宫灯都过分昏黄，透露着萧条和破败。
抱着两个孩子，胤禛腾不出手来，抬腿踹开了房门，胤礽就斜倚在软榻上，室内横着竖着一堆酒壶。
看到胤禛和他怀里的两个孩子，胤礽一愣，不屑地别过脸去，又莫名按耐不住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
他竟然见到了老四的两个嫡子。
还没说出话来。
胤禛抬腿踢起一个酒壶，哐当砸到胤礽的肩膀头，砸得胤礽一个闷吭。
“皇阿玛还护着你，太子爷是不是很得意？”胤禛笑问，“反正不舍得处死你，你就这么了不起吗？”
弘煜胆子很大，漆黑的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脑袋贴在胤禛的肩膀上，直视着胤礽。
胤礽动了动。
“孤要是宰了富察氏，你还有心思来这里耍威风吗？”
他还是自称“孤”，在胤禛面前突然有些脸热，自尊还是没让他改口。
“有什么本事往朝堂上使，本王还高看你一眼。”
说完，胤禛又将另一个酒壶砸到胤礽的面前。
“你呢？你又有什么本事来惩治孤？”胤礽低低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还不是要半夜来耍威风。”
他忍不住看向老四怀里的两个小孩子，粉雕玉琢的。
有个孩子跟老四长得真像，那严肃又端正的模样，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瞅着他。
命真好。
一下子来了两个嫡子。
这么端正的小孩子，胤禛有两个，还抱来给他看。
胤禛往上抱了抱弘煜和弘昕，说：“稚子年幼，还不会开口说话，失了礼数了。”
弘昕啊啊叫了两声，打个哈欠。
弘煜还是在看着胤礽，满脸严肃。
胤礽看不懂他漏夜前来的意图，没什么好事，看着两个粉白精致的小孩子，心里闷闷地疼，忍不住讥讽。
“罢了，孤怎么确定这是你的儿子还是野种，会不会说话，孤都不想听他们叫人。”
“太子爷酒喝多了，看来脑子也不好使了，不妨怀疑一下自己的儿子，生出来那三瓜俩枣的蠢货，都不够本王搓磨的。”
弘昕感受到胤禛的愤怒，贴心地搂住他的脖颈，冲着他甜甜地笑。
胤禛无奈对弘昕笑了笑，“别害怕。”
转而对胤礽继续说。
“不对，太子爷根本不在意自己生的那几块肉疙瘩，太子爷也不在乎生你的人。”
“你在意你的虚名，在意你那点稀碎的傲骨和嫡子的身份，或许，太子爷在意那不可能属于你的皇位。”
胤礽强撑着笑起来：“老四，你算什么东西，你从前，不过是孤面前的一条狗。”
“不过是皇阿玛送到孤面前的一条狗。”
他注视着胤禛，想找到胤禛破防难堪的痕迹，可是，让他失望了。
胤禛反而畅快笑了。
“我给太子殿下做刀做狗都没关系，但是你的儿子们都会对着面前这两个小人儿摇尾乞怜。”
他温和看了眼弘昕，又看了看弘煜，感慨说，“对着这么小的两个小人儿，是不是？”
弘煜弘昕猫猫点头：就是就是！
太子跌坐在榻间。
其实，看见老四的儿子的那刻，让他心间噎着一口血，待无人时，哇得一下吐出来。
-
康熙自然得知胤禛去咸安宫质问废太子的事情，下朝后，将他召到乾清宫来。
胤禛淡定自若。
半晌，康熙才叹了口气，“刺杀的幕后之人，你知道了吧？”
“嗯。”
“马齐要个交代，你怎么看？”
“重伤朝廷二品大员，刺杀亲王福晋，调动数十名刺客，”胤禛放下茶盏，慢悠悠说，“就是革了黄带子，他也不冤。”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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