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见是占米，立刻收了几分火气，低头恭敬道：“占米哥！”
“你家老大现在楼上想事，你要不信我，大可以自己上去瞧。”说罢，占米仔带着身边几个保镖小弟径直上了车，扬长而去。
“刀疤哥，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手下小弟凑上来问。
刀疤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沉默片刻，只吐出一个字：“等。”
他跟占米仔打过不少交道，彼此也算熟识。
再者，以陈子龙的势力，根本没必要玩什么花样——真要动手，别说尊尼汪，他们这群随行的心腹也一个都跑不掉。
就算真出了事，这时候冲上去也晚了。
与其乱来，不如耐着性子等等，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他在楼下守了半个多小时，正犹豫要不要上楼查看时，终于看到尊尼汪从酒楼里走出来。
之前的尊尼汪虽然神色凝重，但还算精神，眼下却完全不同：头发散乱，衣服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满脸灰败之色。
“老大！你怎么样？没事吧？”刀疤急忙迎上去。
尊尼汪没应声，也没往车边走，只是低着头沿着路边缓缓前行。
刀疤连忙示意小弟开车跟上，自己则快步追到身旁。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好几条街口，尊尼汪忽然停下脚步，长长叹了口气，低声唤了句：“刀疤。”
“老大，我在！”刀疤立刻回应。
“咱们得走，马上离开港岛。
你去通知下面所有人，收拾东西，愿意跟我走的，一起走；不想走的，发一笔钱，让他们另谋生路。”
“老大，这……”
“别说了，你想的我都想过。
照我说的办就行。”尊尼汪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刀疤怔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了，老大，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清晨，占米仔刚起床，电话就响了，是尊尼汪打来的。
“占米哥，我已经让底下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但在走之前，海叔答应的那个亿必须到账。
毕竟我那批军火也值这个价，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地离开。”
“这点你放心，”占米仔答道，“只要你按时离开，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通完电话，占米仔随即拨通了陈子龙的号码，开口说道：“老大，尊尼汪那边已经松口，人马也全收了，准备撤出港岛。
不过走之前，他要海叔先把一个亿结清。”
“这事你去办，去海叔那儿拿钱，拿到后直接交给他。”
“明白，老大。”
占米仔带着手下的兄弟驱车前往海叔的别墅。
“这么说，尊尼汪真的决定收手不干了？”海叔问这话时，脸上虽有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不甘。
“没错。
现在就等你把那一亿兑现。
钱一到手，他立刻走人。
要是拿了钱还赖着不走，龙哥不会放过他。”占米仔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钱？早备好了！”海叔嘴上利索，转头便朝屋里喊，“子弹，把东西拿过来！”
没过多久，子弹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走出来。
占米仔瞥了一眼那包现金，眉头一皱，冷冷道：“海叔，您这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了？”
“哎，占米啊，这话怎么说？整整一个亿，一分不少，还能有啥问题？”海叔故作不解。
钱是足数的，占米仔信。
可这钱的成色不一样——这么大一笔现钞，十有八九是没洗过的脏款，看着数字吓人，实际能用的却大打折扣。
当初龙哥让海叔出一个亿，话虽没明说，但圈里人都懂，指的是干净的钱。
如今耍这种小聪明，恰恰暴露了海叔的小算盘。
“呵。”占米仔轻笑一声，“既然这样，这钱您自个儿留着吧。
我回头跟龙哥说一声，让尊尼汪自己来取，省得我白跑一趟。”
“占米兄弟，别急着走！”海叔脸色微变，赶紧堆起笑容，悄悄塞过来一张支票。
占米仔低头一看，金额是一千万。
“你为这事忙前忙后，这点心意，算是请你喝杯茶。”海叔不动声色地暗示。
这笔钱加上那张洗白的支票，其实他并没多掏多少，反而能趁机让尊尼汪吃个哑巴亏，何乐不为？占米仔把支票细细看过一遍，折好收进口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淡淡道：“今天的事，我会一字不落地告诉龙哥，包括这张支票。
你自己掂量清楚。”
海叔心头一紧。
他本想省点钱再恶心一下对手，可真要惹毛了陈子龙，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阳奉阴违已是大忌，再加个贿赂和联胜高层的罪名，随时可能被清理门户。
“哎呀，占米老弟，刚才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我这就重新签！”
说着，海叔连忙拿出支票簿，唰唰几笔填好一张一个亿的现金支票递过去。
占米仔心知肚明，龙哥和博士关系非同一般，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再掀风波，接过支票便转身离开。
至于兜里的那一千万，他也没打算退还。
离开海叔家后，他第一时间向陈子龙做了汇报。
“知道了。”电话那头的陈子龙语气淡然，“那一千万，你就留着花吧。”
他对海叔早没什么好感，若不是看在博士的面子上，单凭这次耍滑头，早就让他消失。
眼下大局已定，没必要再节外生枝，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天，占米仔约尊尼汪在尖东一家老式茶餐厅碰面。
经过一天休整，尊尼汪气色好了不少，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萎靡。
占米仔从跑车上下来，走进店里，在尊尼汪对面坐下，对伙计说了句：“冻柠茶一杯，谢谢。”
茶很快送上，冰凉清爽。
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顺手从怀里掏出那张由海叔亲笔签署的一亿支票，轻轻推到对方面前。
“拿着钱，离开港岛，永远别回来。
龙哥不是善男信女。
你也别心存侥幸，否则下场会很难看。
这话，是我念旧情，最后劝你一次。”
尊尼汪虽然狂傲，但不蠢。
这些年打交道下来，他知道占米仔为人讲义气，从不说虚话。
这一番话，是真为他好。
“我懂，谢谢你，占米哥。”
“保重。”占米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结了茶钱，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尊尼汪一回到别墅，立刻吩咐刀疤把那些愿意随他走的兄弟全都召集过来。
“那个老不死的海叔真不是东西，害得咱们现在只能离开港岛。
我压根没想到那老家伙居然跟泰国的博士有这么深的关系，还能搬来沓水龙当靠山！这口气要是不出，我咽不下这顿饭！”
“老大你发话，兄弟们绝无二话！”刀疤挺直了身子。
“先去安排船，今晚就走。
但在走之前，我一定要让海叔付出代价。
就算港岛这块地盘我拿不着，他也别想安安稳稳地接手！”
尊尼汪咬着牙说道：“刀疤，通知飞车党的人全部准备，今晚我们动手，直接端了他的老窝。”
“清楚了！”
与此同时，在油麻地的海叔别墅外，几辆白色轿车缓缓驶出。
刚摆平一场大麻烦的海叔心情不错，心里头一阵轻松。
虽然往后要给陈子龙上缴三成利润，但他如今独揽了整个港岛的军火生意，算下来赚的反倒比以前还多。
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没能彻底解决掉尊尼汪，不过这点小缺憾他也懒得计较了——这次把人赶出了港岛，以后怕是连影子都见不着，犯不着再费神操心。
“嗡——”
正当他琢磨着今后怎么扩张势力时，一阵刺耳的摩托车轰鸣声打破了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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