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子龙正躺在浅水湾别墅的恒温泳池里，感受着水波轻抚。
这个季节天气渐凉，但池水始终维持在二十八度上下，舒服得恰到好处。
他如今体质早已不畏寒暑，但既然有享受的机会，谁又愿意自找罪受？
游了几圈后，他上岸擦干身子，走上二楼露台，躺在椅子里晒太阳，眼前是一片开阔海景。
浅水湾能成为港岛顶尖富人聚居地，靠的就是这份天然优势——风平浪静，风景绝佳。
这里是天然避风港，港岛游艇会就设在此处，无论外面如何风急浪高，这边总是波澜不惊。
住海边最怕的就是风雨侵扰，单凭这一点，浅水湾就已胜出许多地方。
再加上景色闻名遐迩，自然成了富豪们争相置业的宝地。
陈子龙闭目养神，海风拂面，心头不禁感叹：港岛这些有钱人，确实懂得怎么过日子。
“老大。”占米仔走上平台，在他身旁停下。
“什么事？”陈子龙没睁眼。
“刚海叔派子弹送来一份文件，是明心医院的产权资料，说是……送给你。”
“这老狐狸，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倒是懂进退。”陈子龙嘴角微扬。
海叔打得什么算盘，他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白送的东西，何必往外推？
“既然他乐意给，那就收下吧。”
帮海叔摆平麻烦，对陈子龙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事一了，他便不再挂心。
这天他在新修的货仓查看账目，占米仔拿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
“老大，这是从那些欠账的矮子那儿收上来的一笔清单。”
做走私生意，客户不止有坤砂那样的大主顾，也有不少手头紧巴巴的小角色。
这些矮骡子在外行走极重面子，而陈子龙运来的货里有不少黑市豪车、名表这类奢侈品，又全是真品，价格还比市面上低一大截，因此特别受这群人追捧。
可就算便宜，这些人也掏不起几个钱。
他们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兜里从来攒不下半个铜板。
陈子龙这边为了吸引那些手头紧但又有需求的矮骡子，便推出了分期购货的服务，甚至还能零首付分期拿走货物。
当然，并不是随便哪个穷得叮当响的矮骡子都能享受这待遇。
毕竟这类人里头不少是露宿街头、家无长物的主儿，真要欠了钱，连个能抵债的东西都找不着，哪敢轻易放货？只有那些手里有点值钱家当、能押得出东西的，才有资格谈分期。
虽说大多数矮骡子一旦签了分期，都会咬牙勒裤腰带按月还钱，但也总有几个不怕死的硬骨头，明明晓得陈子龙的手段，还敢拖着账款不还。
对这种人，陈子龙的规矩很明确：头一回先派人传个话警告，要是过了一个月还是装聋作哑，那就直接上门收账——就像当初对付威爷那样干脆利落。
今天占米仔带来的这些东西，就是刚从几个赖账的矮骡子那儿收回来的“还款”。
以他们那种穷得连底裤都快当掉的境况，现金自然是掏不出来，只能拿些乱七八糟的物件顶债，什么房契地契、桌椅板凳、旧家电，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这次有几个欠得太多的老赖，翻箱倒柜搜了个底朝天也不够数，最后让黑蟒处理掉了。”占米仔低声说道。
黑蟒最近一直跟在陈子龙身边打杂，催账这种脏活也常由他出面。
“知道了，不过是一群欠钱不认账的渣滓，死了也就死了，不必多提。”陈子龙翻着手里的账目明细，语气淡淡地回应。
“老大，青龙湾那边龟哥欠了不少，之前派小弟去了几趟都没要回来，要不要动点手段？”
“让黑蟒走一趟吧，你待会儿去通知他一声。”
“明白，老大！”
黑蟒在新建的货仓里有个单独的小屋，是陈子龙特批给他的地盘。
那屋子藏在货仓最偏的一角，若没人带路，哪怕在里面转上半天也未必找得到门。
四周堆满货架，通道狭窄曲折，稍不留神就会错过入口。
“咚咚咚！”
占米仔绕过层层叠叠的货堆，来到一扇毫不起眼的小门前，抬手敲了几下。
“进来。”屋里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推开门的一瞬间，占米仔一眼就看见黑蟒正背对着门站在工作台前忙碌。
他把头发扎在脑后，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若不是露出的手臂上那一片狰狞的纹身，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个搞研究的学者。
这间屋子不大，却摆满了瓶瓶罐罐，墙角立着恒温箱和水培架，桌上更是排满了烧杯、蒸馏器、培养皿之类的东西，整间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味儿，像是某种见不得光的实验窝点。
“别乱碰，这儿的东西沾了可能要命。”黑蟒没回头，声音低沉地提醒。
占米仔盯着他那张轮廓分明却透着阴气的侧脸，不由得头皮发紧。
他是亲眼见过黑蟒出手的——这家伙玩毒玩得出神入化，不止在刀口抹毒，最近还在琢磨怎么往子弹里掺毒素。
而且他用的毒往往不死人，专挑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折腾。
前阵子有个欠账不还的家伙被他整治，中的是一种非致命的毒，结果短短一个钟头，全身就开始鼓包溃烂，疼得在地上打滚，到最后整个人都不成人样了。
占米仔想起来至今还觉得脊背发凉。
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狠角色，陈子龙是怎么找来的，占米仔从不多问。
他知道自己的活法：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才能活得久，尤其是关于老大的秘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不管这些手下是何方来路，但他们对陈子龙的忠心从未有过半分动摇，而陈子龙也对他们极为信任。
至于他自己，只要清楚自己效忠的是陈子龙就够了，其他的事，少管为妙。
正因如此，他才一步步被委以重任。
哪个做老大的，不喜欢听话又不多嘴的手下？
“找我有事？”黑蟒终于开口，依旧没有转身。
“老大让你去收一笔账，这是资料。”占米仔说着，掏出一份文件。
“放在你右手边那个架子上就行，我手上正调着药，不方便碰人。”
“好嘞。”占米仔照他说的，把资料轻轻搁在架子上，然后迅速退开几步，心里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啊！”
“知道了！”
走出黑蟒的屋子后，占米仔觉得背上有点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出汗了还是心里发毛，浑身上下一阵阵痒，越想越难受。
他回头对跟着自己的猛兽仆从小弟说道：“去给我整套新衣服，里外都换，买好了直接送淋浴间。”
自从被陈子龙重用之后，占米仔如今已是和联胜名副其实的大总管。
陈子龙也特意给他配了四个带枪的猛兽仆从贴身护卫，出门时身边还围着十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排场不小。
“好嘞，占米哥！”小弟应了一声。
占米仔洗澡洗得格外仔细，出来时身上清爽多了。
更衣室里，新衣服已经整整齐齐摆好，原来的那身他连看都不想看，直接让小弟拿出去烧了，一点不留。
换完衣服离开货仓，他带着小弟开车直奔西贡。
到了码头，远远就看见大傻正吆喝着手下搬货。
这人是本地出身的矮骡子，以前在西贡一带也算有点势力，手下几十号人靠做走私黑车过活。
可自从陈子龙上位，风头太盛，像他这种小角色根本扛不住压力，干脆带着全班人马投了和联胜。
占米仔见他模样憨实，办事倒还利索，心也够忠，便把他留了下来，掌管西贡码头的装卸转运，连带把走私车的生意也交给了他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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