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西的旧驿站裹着一股陈腐的粮味,木门上的“海州驿”匾额裂着三道深缝,漆皮卷边,像被岁月啃过的老树皮。驿站后院的矮墙根下,几袋漏了口的粮袋歪歪斜斜地扔着,里面的粟米混着沙土,被风吹得散了一地——路过的农户都绕着走,没人敢捡,三天前,张老三就是因为捡了把粟米,被驿站里的人拽进去,至今没出来。
乔郓蹲在驿站斜对面的茶摊阴影里,指尖捏着半片干枯的粟叶——是从矮墙根捡的,叶尖沾着点暗红色的印泥,像是什么东西蹭上去的。“不是普通的驿站,”他对身边的周壮低声道,“你看墙根的粮袋,袋角印着的‘梁’字比平度、莱州的深,墨里掺了朱砂,是梁山总坛发的军粮袋。”
周壮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在梁山时,只见过头领们用朱砂混墨的印袋,那是“急令粮”的标记,要优先运去总坛。“是‘旱地忽律’朱贵的人,”他指着驿站二楼的窗棂,“窗沿上挂着的黑布帘,角上缝了个‘水’字,是朱贵的暗号——他管海州、沂州的粮道,最喜欢把粮仓藏在旧驿站里,驿站的马厩下面通常有地窖。”
茶摊老板王老爹端着碗凉茶走过来,碗沿缺了个口,他放下碗时,手还在抖:“官爷,你们别靠近那驿站,”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往驿站方向瞟了瞟,“俺儿子小三子,三天前被里面的人抓去运粮,说‘运完三趟就放回来’,可昨天俺看到他跟着粮车往南走,车上盖着的布露着朱砂印,俺喊他,他都不敢回头!”王老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揉皱的布片,是从儿子身上扯下来的,上面绣着个小小的“郓”字——是小三子娘给他绣的贴身布片。
铁牛扛着根粗木棍走过来,木棍上还沾着驿站附近的草屑,二柱、阿强跟在后面,二柱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从驿站门缝里塞出来的,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亥时三刻,粮车出南门,往沂州。”“俺们刚才去驿站后门看了,”铁牛压低嗓门,“有四个喽啰守着,个个手里拿着短刀,腰间别着个黑布包,看着像暗器。”
苏婉提着药箱,还挎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熬好的薄荷水——给茶摊老板和路过的农户解渴,也能给被抓去运粮的人润嗓子。她蹲下身,给王老爹的手涂了点药膏:“您别慌,俺们会找到小三子,也会端了这驿站的粮仓。”药箱里除了常用的药膏,还多了个小陶罐,装着“醒神粉”——要是遇到喽啰用迷药,能派上用场。
王月瑶没推点播耧,这次她背了个布包,里面装着她画的海州城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驿站、南门、粮道的位置:“刚才去南门的杂货铺打听,”她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朱贵每天亥时会亲自押粮车出南门,车上除了粮,还有个木匣子,锁得严实,喽啰们都不敢碰。”
乔郓接过二柱手里的纸条,又展开王月瑶的地图,指尖在“驿站马厩”和“南门粮道”之间划了条线——这是粮车的必经之路。他激活信息探查扫过驿站和粮道:
【据点信息:海州旧驿站(马厩下有三层地窖,藏粮80石,多为各州县扣下的救荒粮;地窖深处有密信箱,存梁山总坛令)】
【核心冲突:朱贵负责海州粮道(用旧驿站作据点,胁迫农户运粮,粮车押往沂州集结)+ 梁山总坛急令(朱砂印粮袋为“集结粮”,要在秋收前运抵总坛,由宋江亲令)+ 农户被胁迫(张老三、小三子等二十余人被抓,反抗者遭关押)】
【破局关键:周壮识得驿站暗号(黑布帘“水”字对应地窖入口机关,在马厩的第三块石板下);粮车亥时出南门,途中有段窄巷,适合设伏;朱贵擅长用迷药,却怕苏婉的醒神粉;密信箱钥匙藏在朱贵的腰带夹层】
【石勇定位:负责设伏窄巷,用流星锤缠粮车车轮,牵制朱贵的喽啰;避免伤农户,重点夺密信箱;协助周壮开启地窖机关】
“这次不找种子、不防病害,先救农户,再夺密信,端了驿站据点,”乔郓召集团队和护粮队(之前的护稻、护芝队合并,改称护粮队)围在茶摊后,声音压得坚定,“林砚,你去南门盯着粮车,看到粮车出驿站就发信号——举白灯笼;陈先生,你带护粮队的人去窄巷设伏,用粟秆和麻绳拦粮车,别伤着被胁迫的农户;赵虎,你跟阿强去驿站后门,等我们进地窖,就把守后门的喽啰制住;苏婉,你带醒神粉,要是朱贵用迷药,就撒在风里;王月瑶,你留在茶摊,接应被救的农户,给他们递水;周壮,你跟我去驿站马厩,找地窖机关;石勇,你去窄巷跟陈先生汇合,等粮车到,先缠车轮,再夺木匣子。”
石勇接过乔郓递来的麻绳——缠车轮用的,他看了眼王老爹,轻声道:“俺会护住粮车,也会找到小三子,不让他再受欺负。”他往窄巷走时,路过驿站的矮墙,听到里面传来农户的咳嗽声,心里更急了——得赶紧救他们出来。
亥时一到,南门方向突然亮起一盏白灯笼——林砚的信号,粮车要出驿站了!乔郓和周壮趁机摸进驿站马厩,马厩里的马早就被牵走了,只剩下满地的干草和粮屑。周壮蹲在地上,逐个敲着石板,当敲到第三块时,石板发出“空”的声响:“是这儿!”他伸手抠住石板边缘,乔郓帮忙一起抬,石板下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飘出股潮湿的粮味。
“你们是谁?”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喽啰举着灯走过来,周壮眼疾手快,抄起身边的干草捆砸过去,灯灭了,乔郓趁机冲上去,按住一个喽啰的肩膀,轻声道:“不想被绑去府衙,就别喊。”喽啰吓得不敢动,乖乖指了指地窖深处:“农户……农户关在最里面的隔间,粮在中层,密信箱在……在最底层朱贵的房间里。”
与此同时,窄巷里的粮车到了——三辆牛车,每辆车上都绑着两个农户,小三子就在第一辆车上,双手被麻绳捆着,嘴里塞着布。朱贵坐在第一辆车上,手里拿着个黑瓷瓶,里面装着迷药,刚要往车下撒,苏婉突然从巷口跑出来,手里的醒神粉往风里一撒,朱贵顿时打了个喷嚏,迷药瓶掉在地上,摔碎了。
“谁在撒东西?”朱贵怒喝着跳下车,手里握着把短刀,刚要冲过去,石勇突然甩出流星锤,链节“咻”地缠住了粮车车轮,车轮顿时停住。“你的对手是俺,”石勇挡在苏婉面前,“胁迫农户运粮,算什么本事?”
喽啰们刚要动手,陈先生带着护粮队的人从巷子里钻出来,铁牛、二柱冲上去,把喽啰们的刀都缴了——被绑的农户看到救兵,激动得喊出声,小三子也挣脱了嘴里的布,喊着“爹!俺在这儿!”
朱贵一看大势已去,转身就想跑,周壮突然从巷口冲过来——他和乔郓救了地窖里的农户,特意赶来拦朱贵。“想跑?”周壮伸脚绊倒朱贵,乔郓趁机冲上去,从他的腰带夹层里摸出把铜钥匙——是密信箱的钥匙。
等众人打开粮车上的木匣子,里面果然装着封密信,信封上盖着个鲜红的“宋”字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各州府粮务必于九月初九前运抵梁山总坛,以备秋收后……”后面的字被墨汁盖住了,只隐约看到“聚义”“征”两个字。
“是宋江的令!”周壮看着印信,脸色凝重,“九月初九是梁山的‘聚义日’,他们要把各州府的粮都运去总坛,怕是要干大事!”
被救的农户围着粮车,王老爹抱着小三子,哭得说不出话:“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三子擦着眼泪,指着驿站的方向:“里面还有十几个农户,被关在地窖里,俺们……俺们还看到朱贵往沂州送过三趟粮,每次都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来接。”
乔郓让林砚去府衙报官,自己带着石勇、周壮去驿站地窖——地窖里果然关着十几个农户,个个面黄肌瘦,看到他们,都激动得跪下来:“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地窖中层的粮袋堆得像小山,全是印着朱砂“梁”字的军粮袋,最底层的房间里,还藏着个账本,上面记着各州县运粮的数量:平度香油30桶、莱州荞麦面40石、昌邑稻种50石……
等府衙的捕快赶到时,朱贵已经被绑得严实,驿站里的粮也全被清点登记,要分给海州的农户。王老爹拉着小三子,给乔郓、石勇他们磕头:“俺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恩!”
夜色渐浓,海州城的灯笼亮了起来,映着被救农户的笑脸,也映着那封没看完的密信。乔郓拿着密信,指尖触到鲜红的“宋”字印,心里清楚——梁山的计划远不止囤粮,九月初九的聚义,怕是藏着更大的阴谋。周壮凑过来,看着密信上的字迹:“这是‘神算子’蒋敬的字,他管梁山的粮账,能让他写密信,肯定是宋江的亲令。”
石勇握着流星锤,目光落在南门的方向——那里是往沂州的路,粮车之前就是往那边运的。“下一站去沂州?”他问乔郓,语气里带着点坚定。
乔郓点头,把密信折好放进怀里:“去沂州,找下一个据点,弄清楚梁山要把粮运去总坛做什么。”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点凉意,驿站的匾额在灯笼光下,显得格外破旧——这只是梁山粮网的一个据点,还有更多的暗点,藏在胶东的州县里,等着他们去破。
没人注意到,驿站地窖的角落里,有个被遗忘的小木箱,箱角沾着点朱砂印,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沂”字——那是下一个据点的标记,也是梁山留给他们的下一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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