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村的秋阳暖得正好,村中的晒谷场铺着连片的竹席,粟米、高粱、荞麦摊在席上,像撒了层碎金子,风一吹,谷粒滚动的“沙沙”声混着打谷机的“吱呀”响,在村里飘了满巷。李大叔握着把包浆发亮的木耙,正弯腰翻晒粟米,耙齿划过谷堆,扬起细碎的金粉,他额角的汗滴在竹席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今年收成好,再晒两天就能入仓,俺们村的救荒粮总算有盼头了!”
乔郓蹲在谷堆旁,指尖捏起粒粟米,咬开一看,米芯雪白饱满——这是之前在安丘补种的抗虫粟种,如今终于结了实。“得好好守着,”他对身边的周壮说,“秋收是农户的命根子,梁山的人说不定会盯着这里。”话音刚落,就见村口来了辆牛车,车辕上坐着两个穿青布衫的人,车斗里装着个大木柜,柜上贴着“收粮”的红纸,看着像走村串户的粮商。
“收粮咯!好粮好价!”青布衫里的高个子扯着嗓子喊,声音却有些发飘,眼神总往晒谷场的谷堆瞟。村里的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过去,手里攥着粒刚晒好的高粱:“你们是哪个粮行的?往年收粮的张老板,可没见过你们。”矮个子赶紧接话:“俺们是新开门的‘益民粮行’,张老板有事,让俺们来收,价钱比去年高两文!”
一旁捡谷粒的小豆子突然喊:“爹!他们的秤砣是假的!俺昨天在镇上见过,真秤砣有个小缺口,他们的没有!”小豆子才十岁,手里提着个藤编小筐,筐里装着刚捡的零散谷粒,辫子上还沾着点粟壳。高个子脸色一变,赶紧把秤砣往木柜里塞:“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话!”
石勇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两人的布衫看着新,袖口却沾着点黑泥,像是从泥地里爬过,而且他们的鞋底子很干净,不像是走了远路的粮商。他悄悄绕到牛车后,看到木柜的缝隙里露着点黑布角,和之前梁山喽啰穿的黑布衫一模一样。“别装了,”石勇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铁链在手腕上绕了圈,“你们根本不是粮商,是梁山的人吧?”
高个子和矮个子顿时慌了,高个子刚想摸腰间的短刀,周壮已经冲过去按住他的手:“去年在莱州,你们用假粮种坑农户,现在还想偷粮?”两人被按在牛车上,嘴里还在狡辩:“俺们就是收粮的!你们别冤枉好人!”
苏婉这时走过来,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陶罐,倒出点淡褐色的粉末,撒在木柜的锁孔上:“这是松脂粉,能让锁芯润滑,你们这木柜锁得这么紧,里面装的肯定不是收粮的秤砣。”老村长让人找来铁锤,“哐当”一声砸开木柜——里面根本没有秤,只有几把短刀、两袋硫磺,还有个账本,上面记着“晒谷村秋收后偷粮,烧谷堆”。
“果然是梁山的诡计!”李大叔气得把木耙往地上一摔,“俺们辛辛苦苦种的粮,你们想偷还想烧,良心都被狗吃了!”村里的农户们也围了过来,有的举着木耙,有的握着镰刀,眼里满是怒火,两个喽啰吓得腿都软了,瘫在牛车上说不出话。
王月瑶没跟着围堵,而是去了打谷场的角落,拿着纸笔改起了工具——她把打谷机上的铁齿拆下来,装在木杆上,做成了“防偷谷叉”,叉齿间距刚好能勾住粮袋,还在叉柄上缠了麻绳防滑:“等下把这些叉放在谷堆周围,要是有人想扛粮袋,一勾就能勾住。”她还教村里的妇女们编“谷堆网”,用粗麻绳编成长网,盖在谷堆上,网角用石头压住,就算有人想偷,也得先解开网,容易被发现。
乔郓让周壮和铁牛带着几个年轻农户,把两个喽啰绑去村头的旧屋看守,又安排人在村口和晒谷场设了哨:“白天两人一组,晚上四人一组,轮流守着,看到陌生人就喊,咱们人多,不怕他们来。”李大叔主动要求守第一班哨,还把家里的老狗牵了来——老狗通人性,一有陌生人靠近就会叫。
晌午的日头最烈,苏婉熬了锅薄荷凉茶,装在陶罐里提到晒谷场,给守哨的农户和翻谷的人递水:“天热,多喝点,别中暑,这茶里加了点蜂蜜,能解乏。”小豆子跑过来,捧着小筐说:“苏姐姐,俺捡了好多谷粒,能煮粥喝吗?”苏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能,等晚上姐姐给你煮粟米粥,加枣泥。”
下午的时候,果然有动静——村口的老狗突然狂叫起来,守哨的李大叔看到远处的树林里有黑影晃动,赶紧敲起了村里的铜锣:“有贼!快来人!”晒谷场的农户们顿时抄起工具,石勇握着铁链冲在最前,周壮和铁牛带着人绕到树林两侧,防止黑影跑掉。
黑影见被发现,索性冲了出来——是五个穿黑布衫的喽啰,手里拿着短刀和麻袋,显然是来偷粮的。“把粮留下!不然别怪俺们不客气!”铁牛举起木耙,嗓门震得树林里的鸟都飞了起来。喽啰们刚想冲过来,王月瑶带着妇女们扔出“防偷谷叉”,叉齿勾住了他们的麻袋,有的还勾住了裤脚,喽啰们顿时乱了阵脚。
石勇趁机甩出铁链,链节“咻”地缠住最前面喽啰的手腕,轻轻一拉,短刀“哐当”掉在地上。剩下的喽啰见势不妙,想往后退,却被周壮带着人拦住了去路:“想跑?没那么容易!”没一会儿,五个喽啰就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着布,只能“呜呜”地叫。
农户们押着喽啰回村时,夕阳已经西斜,晒谷场的谷堆被染成了金红色。李大叔解开一个喽啰的布团,问:“你们还有同伙吗?藏在哪?”喽啰喘着气说:“没……没同伙了,就俺们五个,头领说要是偷不到粮,就烧了谷堆……”
老村长气得拐杖都快戳到地上:“好狠的心!俺们村去年遭了灾,今年好不容易有收成,你们还想烧!”乔郓拍了拍老村长的肩:“别气,咱们守住了粮,还抓了他们的人,以后只要咱们一起守,梁山的人再也别想捣乱。”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的农户们更用心地守着晒谷场,白天翻晒粮食,晚上轮流值哨,王月瑶还教大家在谷堆周围挖了浅沟,沟里埋上些碎瓷片——要是有人夜里偷粮,踩进沟里就会被划伤,容易被发现。苏婉则帮着村里的医婆熬了些预防风寒的草药,分给守哨的农户,免得他们夜里着凉。
终于到了入仓的日子,晒好的粮食装在麻袋里,堆得像小山,农户们扛着麻袋往粮仓走,脚步轻快得很。李大叔扛着最后一袋粟米,笑着说:“俺家的粟米够吃一冬天,还能留些明年当种!”小豆子跟着凑热闹,帮着递麻绳,脸上满是欢喜。
傍晚,村里摆了庆收宴,晒谷场中央架起口大锅,煮着新收的粟米粥,还炖了只村里养的肥鸡,香味飘得满村都是。农户们围着锅坐着,捧着粗瓷碗,喝着热粥,聊着今年的收成,笑声此起彼伏。两个被绑的喽啰也得到了粥,高个子喝着粥,红了眼眶:“俺们也是农户,被梁山的人逼着干坏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乔郓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得很——从安丘的病粟田,到高密的枯高粱,再到如今晒谷村的满场金谷,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和农户们绑在一起。周壮端着碗粥走过来,指着远处的星空:“你看,今晚的星星亮得很,像不像晒谷场的谷粒?”乔郓点头,喝了口粥,米香混着枣甜,是他吃过最踏实的味道。
夜深了,庆收宴渐渐散了,农户们扛着空碗回家,有的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石勇和铁牛在粮仓外巡逻,月光洒在粮仓的木门上,映着“晒谷村义仓”的字样。王月瑶和苏婉坐在谷堆旁,聊着接下来的打算,苏婉说:“听说东边的柳溪村收了高粱,咱们去看看,要是需要帮忙入仓,就搭把手。”
乔郓站在晒谷场中央,看着空荡荡的竹席,仿佛还能看到白天农户们翻谷的身影,听到小豆子的笑声。风从谷堆旁吹过,带着淡淡的谷香,远处的狗叫声偶尔传来,格外安稳。他知道,梁山的人或许还会在别的村子搞小动作,或许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但只要和农户们一起,守住每一粒粮,护好每一寸田,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没有跨不过的坎。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乔郓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去柳溪村。老村长和李大叔带着村里的人来送,手里提着袋刚装的新粟米:“带着路上吃,到了柳溪村,跟他们说,要是需要帮忙,俺们晒谷村的人也能去!”小豆子跑过来,把个藤编小筐塞给苏婉:“苏姐姐,这个给你装谷粒,像俺捡谷粒那样。”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响起,晒谷村渐渐远了,村口的“晒谷村”木牌在晨雾里若隐若现。乔郓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秋收还在继续,农户们的希望还在生长,他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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