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室交锋
侧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杀机暂时隔绝。
室内光线依旧昏暗，只有那盏油灯顽强地跳动着。明月心被符文锁链困在石台上，在看到端着药碗进来的“执事”时，眼中先是本能地闪过警惕与抗拒，但当她借着晃动的灯光，看清那低垂兜帽下熟悉的轮廓和眼神时，那份警惕瞬间化为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陈笑宝已一个箭步上前，食指再次竖在唇边，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石门方向，示意隔墙有耳。
明月心立刻噤声，用力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红晕，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陈笑宝，仿佛生怕他消失。
陈笑宝将药碗随意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模仿着执事可能有的动作，同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长话短说，地脉节点已被破坏，封灵咒效力减弱，感觉如何？”
明月心眼睛一亮，微微活动了一下被缚的手腕，低声道：“束缚感确实轻了一些，内力能调动少许，但这锁链材质特殊，依旧挣不脱。”她目光扫过陈笑宝塞给她的令牌和面具藏匿的位置，“外面情况怎么样？”
“血屠到了，正在发火，大部分守卫被调去排查和修复节点，但门口还有八人。”陈笑宝眉头紧锁，“硬闯不行，必须智取。钥匙在古老头身上。”
听到“血屠”之名，明月心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显然知晓其凶名。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那碗漆黑的药汤上，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这药……”
陈笑宝立刻会意：“是古老头让你服的‘安魂散’，为了稳定你的心神，方便他们控制。”
明月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稳定心神？怕是麻痹意志才对。”她看向陈笑宝，“或许，我们可以给它加点‘料’？”
陈笑宝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他从怀中取出那个装着各种药粉的铁盒，快速翻找。朝廷提供的物资里，除了剧毒和迷药，也有一些能让人精神亢奋或者产生幻觉的药物。
“这个，‘幻心散’，少量服用会使人精神恍惚，产生幻听幻视。”陈笑宝取出一个装着淡紫色粉末的小瓶，“若是给古老头服下……”
明月心笑容更盛：“在他主持仪轨，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时候，突然精神恍惚一下？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计划虽好，但如何让古老头喝下这加料的药却是难题。他本人精通毒理，绝不会轻易中招。
就在这时，明月心似乎下定了决心，她看向陈笑宝，眼神坚定：“把令牌和面具给我，我来想办法。”
陈笑宝一愣：“你？你怎么……”
“别忘了，我可是他们认定的‘钥匙’。”明月心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冒险的光芒，“古老头需要我‘配合’，至少在仪式完成前，他不敢让我真的出事。我可以借口心神不宁，要求见他，或者……制造一个他不得不见我的机会。这碗加了料的药，或许能成为‘见面礼’的一部分。”
她的话语带着赌性，但在这绝境之中，这无疑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可能。陈笑宝看着明月心那虽然虚弱却异常明亮的眼睛，知道她已做好了冒险的准备。
“太危险了！”陈笑宝下意识反对。
“留在这里等死更危险！”明月心反驳，语气带着一丝决绝，“死卷王，信我一次！你在外面接应，我们里应外合！”
陈笑宝看着她，心中天人交战。将明月心独自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他万分不愿。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血屠和即将到来的魅影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他猛地一咬牙，将幻心散小心地倒入药碗少许，用汤匙快速搅匀。然后，他深深看了明月心一眼，将那枚幽狼令牌和刀疤脸面具，重新塞回她手中藏好。
“保护好自己！一旦有机会，立刻发信号！”陈笑宝沉声道，将一枚小巧的、类似炮仗的求救信号筒塞进明月心另一只手的袖中，“我会一直在附近。”
明月心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重重点头：“放心！”
陈笑宝不再犹豫，端起那碗加了料的药，模仿着执事恭敬的语气，对着门外高声道：“大人，药已服下，‘钥匙’情绪稍稳。”
说完，他低着头，拉开石门，快步走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带上。
门外守卫见他出来，并未过多盘问，只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空了的药碗（陈笑宝出来前已将药汤倒掉大半，只留碗底一点痕迹），便不再关注。
陈笑宝低着头，快步离开，心脏却在胸腔内狂跳。他将明月心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一步棋，是兵行险着，胜负难料。
他必须尽快与汐汇合，商议下一步接应计划。
而侧室内，明月心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感受着袖中冰凉的令牌和面具，又看了看石墩上那碗被倒掉大半、却依旧残留着“幻心散”痕迹的药碗，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紧张、兴奋与决然的光芒。
戏台已经搭好，该她这个“主角”登场表演了。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猛地用尽全力，将身旁石墩上的空药碗扫落在地！
“哐当！”
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侧室内格外刺耳！
紧接着，她用一种带着哭腔、又充满抗拒与疯狂的音调，嘶哑地喊了起来：
“滚！都滚开！我不要喝药！放我出去！古老头！你出来！我有话要说！关于圣印……关于仪式……你再不来……我就……我就自绝心脉！”
她的声音透过石门，清晰地传到了门外守卫的耳中。
八名守卫脸色顿时一变！“钥匙”要自绝？这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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