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密林上,像铁砂敲打铜盾,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豆大的雨点肆意地穿梭在枝叶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叶寒踩过积水,靴底碾碎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喧嚣的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停步,右手始终贴在胸前黑碑之上,掌心能感受到那股微弱却持续的震颤,仿佛黑碑在向他传递着某种神秘的讯息。左臂异肢鳞片泛着暗光,像是蕴藏着无尽的秘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回应某种无形牵引,让他隐隐觉得前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身后传来村民拖拽木车的声音,木轮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滚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夹杂着低喘和咳嗽。一名老猎户拄着断矛走近,他的头发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声音沙哑地说道:“前面……能歇脚吗?再不避雨,孩子要撑不住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无助,看着叶寒,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叶寒抬眼望去,前方古树盘根错节,粗壮的树干相互缠绕,仿佛是一群守护着秘密的卫士。树干中空处裂开一道幽深洞口,青苔爬满边缘,像是给洞口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然而,雷光一闪,照亮了洞口的一些破绽——左侧苔藓稀疏,泥土翻新,显然是人为掩盖后又匆忙复原。叶寒心中一凛,立刻提高了警惕。
“退后十步。”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是一头雄狮在发出警告。老猎户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叶寒那坚定的眼神,终究没再问,踉跄着退回队伍。孩子们依偎在母亲怀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叶寒,他们虽然小,但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叶寒单膝点地,匕首轻轻挑开藤蔓。腐叶散落,露出洞内干燥地面,无水渍,无兽痕,唯有一股极淡的腥气混在湿土中,稍纵即逝。这股腥气让他眉头紧锁,他眯起眼,左臂猛然绷紧,异肢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与黑碑共鸣,仿佛在解读着这股腥气背后的秘密。
洞壁深处,一块凸起树瘤引起他的注意。他缓步靠近,心脏因紧张而微微加速跳动。指尖轻触,树皮竟有轻微回弹感,仿佛下面藏着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他眉头紧皱,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不是自然生长,分明是机关伪装,不知背后隐藏着什么致命危险。
他收回手,从腰间取下一枚灰白结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和决绝。他轻轻捏碎结晶,洒向地面。粉末遇潮即燃,幽蓝火光瞬间映亮洞底一角——赫然摆着一只玉盒,通体无瑕,盒面刻着云纹锁阵,正缓缓流转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所守护的秘密。
叶寒瞳孔一缩,心中暗道不好。这火光不该只照出一样东西,他迅速扫视四周,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确认无埋伏痕迹,才俯身靠近。玉盒未封,却泛着诡异光泽,让他不敢轻易触碰。就在他伸手触碰刹那,左臂异肢猛地一震,黑碑识海骤然浮现三道银线轨迹,呈三角封锁之势,直指咽喉、心口、眉心。杀机已至,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嘴角微压,身体本能侧倾,右腿蹬地滑步后撤,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紧张与警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几乎同时,三枚钢针自盒沿弹射而出,速度快若闪电,带着致命的危险擦着他颈侧掠过,“夺夺夺”钉入身后树干。针尾滴落黑液,腐蚀木面腾起白烟,焦臭弥漫,让他更加确定这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叶寒呼吸未乱,目光死死盯住玉盒。盒盖因触发机关微微开启,露出内里一角红绸。那抹红色在幽蓝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鲜血的颜色。他取出另一瓶赤红结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撒向盒面。火光再起,机关残余气息被彻底焚毁。这才用匕鞘轻轻掀开盒盖。
盒中仅有一瓶丹药,玉质小瓶,封口以血蜡密封。标签上“噬魂”二字墨迹如新,笔锋凌厉带钩,透着阴煞之气,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在刺痛着他的眼睛。他凝视片刻,将瓶置于石面,匕鞘轻拨底部。
瓶底赫然烙印一道血纹,扭曲如蛇,隐隐构成符咒轮廓。那纹路一现,空气中竟泛起细微波纹,仿佛有无形声浪扩散开来。叶寒双目刺痛,脑中闪过幻影:无数人跪伏于祭坛,口中喃喃诵念禁咒,鲜血顺着沟槽汇成河流,那血腥的场景让他不寒而栗。
他立即闭眼,运转黑碑之力,在识海筑起屏障。暗金流光自碑体蔓延至神魂,将那股精神侵蚀尽数吞噬。再睁眼时,眸光冷峻如刀。
黑碑自动映出画面:一名戴琉璃单片镜的男子立于血池中央,手中正握着一枚相同血纹印章。其功法气息与此前吞噬的邪修完全一致。
血冥子。
叶寒手指微曲,指甲陷入掌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警惕。此人竟已将手伸到撤离路径之上,还刻意留下丹药——是陷阱?是试探?还是……某种布局的开端?他的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各种可能,试图找出血冥子的真正目的。
他不敢久留,迅速将丹瓶收入腰间空瓶囊,三层封蜡叠加封闭,确保气息不外泄。玉盒则被他用匕首拆解,逐一焚烧,连灰烬也用泥浆掩埋,仿佛要抹去一切与血冥子有关的痕迹。
转身走出树洞,暴雨仍未停歇。雨幕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阻挡着他的视线。村民蜷缩在远处岩下,披着破布遮雨,几个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疲惫。一名妇人抬头望来,眼中满是期盼:“找到了吗?能进去躲一躲吗?”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叶寒摇头:“不能进。”
“为什么?”老猎户撑着身子站起来,他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里面干净干燥,总比露天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质疑。
“里面有死人的味道。”叶寒冷声说,“谁进去,谁先死。”他的眼神坚定而严肃,让村民们不敢再反驳。
众人沉默。有人低头抹泪,有人咬牙忍耐,却无人再提进入之事。他们的心中虽然充满了无奈,但也知道叶寒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叶寒跃上洞口旁一块高岩,盘膝而坐。左臂异肢贴地,鳞片微微张开,感知方圆百米震动。黑碑持续扫描,每一丝异常波动都在识海中清晰呈现。他不敢放松半分,哪怕一瞬。时间缓缓流逝,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碑面,瞬间被吞噬蒸发。他盯着雨幕深处,脑海中反复推演——血冥子为何在此设局?目标是他?还是整个队伍?若是冲他而来,为何不直接出手?若为村民,那瓶“噬魂”又是何意?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警惕。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片青铜残片。残片早已不再发光,可当它靠近瓶囊时,竟微微发烫。他心头一震,立刻收起残片,不再试探。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感觉这一切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夜渐深。一名少年抱着柴堆靠近树洞边缘,想点燃篝火取暖。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天真和期待,却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叶寒目光一凛,低喝:“住手!五十步内不准生火!”他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雨夜中回荡。
少年吓得一抖,柴堆落地。
“我们……就这么熬着?”有人低声问,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叶寒没回答。他盯着雨水中倒映的树影,忽然发现——那影子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
是树根下的泥土,在极其缓慢地隆起。
他右手缓缓按向黑碑,左臂异肢蓄势待发。雨水顺着鳞片流淌,汇聚在指尖,凝成一颗黑色水珠。
水珠坠落,砸在泥面,无声无息。
地下那股蠕动戛然而止。
叶寒不动,依旧端坐高岩,如同一尊石像。可他的眼睛,已死死锁定了那片微微鼓起的地面,仿佛要用眼神将地下隐藏的东西看穿。三尺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静静呼吸,那股神秘的气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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