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殿顶琉璃,落在叶寒眉骨那道旧疤上。昨夜入睡前,他分明看见窗棂边缘那道极细的匕首划痕——是新的,还带着金属刮擦后的余温,像一根细针,刺得他神经微微发痛。
他盘坐席位中央,掌心紧贴黑碑,碑体微温,昨夜残留的寒意已被源质驱散。右腿经脉仍有些许滞涩,像细沙在血流中游走,但他已不再去压住它。他知道,监视仍在继续——窗棂上的匕痕未抹,金箔上的血指印也未擦拭,那些都是赵家布下的眼线,如同蛛网边缘的丝线,轻轻一碰就会震动整张陷阱。
他不动。
只是将呼吸放得极缓,与殿内其他考生起伏的节奏错开半拍。主殿内,青铜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在晨光中形成一层淡蓝色的薄雾。地面铺着青灰色石砖,每块石砖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在光线的映照下隐隐闪烁。 主殿铜钟刚响过三轮,执事捧着玉匣走入考场。玉匣通体莹白,表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匣盖与匣身严丝合缝,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全场考生皆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那玉匣,大气都不敢出。
匣中是一卷泛黄残页,边角焦黑,字迹斑驳,唯有标题尚存:《万源经》。
“推演残缺功法。”执事声音不高不低,“前七重口诀缺失,历代无人能补全。限时两炷香。”
全场寂静。
有人低头翻阅随身典籍,有人闭目凝神,更多人望着那残卷,眼中只有茫然。这本是九皇朝秘藏古籍,传闻修至圆满可引动天地共鸣,但早已失传千年。如今只余残篇,连监考长老都未曾见过完整版。
叶寒却缓缓抬手。
当残卷置于案上时,他不动声色地将黑碑覆于其上。刹那间,碑面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如活物般钻入纸缝,沿着断裂的笔画蜿蜒前行。识海之中,黑碑开始高速解析——每一个残字、每一处墨痕、每一道折痕都被拆解成源气轨迹,逆向追溯其原本运行路径。随着解析的深入,叶寒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浩瀚的知识海洋,周围是无尽的源气波动,每一个波动都蕴含着古老的奥秘。他的意识在这片海洋中不断探索,时而遇到巨大的阻力,像是一堵无形的墙,阻挡着他前进的脚步;时而又会突然畅通无阻,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远古记忆碎片浮现:一座青铜巨殿,九柱环绕,中央石台上刻满符文,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真理。 一名披甲老者正在诵念经文,声震穹顶,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天地间传来,带着无尽的威严。 那是《万源经》全篇运转之象!
可就在叶寒试图深入时,识海猛然一震。
一股无形波动自旁侧袭来,像是有人用指尖敲击他的神识屏障。他眼角微跳,没有睁眼,左手却悄然加重力道,死死压住碑体。
“叶师弟。”赵无极的声音从高台传来,语气温和如春风拂面,但在叶寒听来,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他的内心。他的心中暗自警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此时,赵无极站在高台上,表面笑容温和,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看着叶寒,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怨恨。这个出身荒村的少年,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历代天才都无法企及之事,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天赋,在这武院中必然是佼佼者,可叶寒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美梦。“推演耗神,你脸色不太好啊。”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试图从叶寒的反应中找到破绽。
“叶师弟。”赵无极的声音从高台传来,语气温和如春风拂面,“推演耗神,你脸色不太好啊。”
话音落,叶寒鼻尖一热。
鲜血渗出,顺着唇角滑下,在衣襟上晕开一点暗红。
不是虚弱,而是反噬。黑碑正在强行整合那段远古记忆,而赵无极的话语恰似一把冰冷的钥匙,直直插入他识海深处,激活了某种深层共振——仿佛有根细线,将他的血脉与那诵经老者紧紧缠绕。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困难,识海中,父亲遗留的青铜残片、村长临终的眼神、狼王臣服时的低吼……一切线索都在此刻疯狂纠缠,让他几近失控。
但他没有松手。
反而将源质催至极限,任黑碑疯狂抽取体内精元。金色丝线越发明亮,在残卷之上交织成网,断裂的经文逐字浮现,笔势苍劲古朴,竟与失传典籍完全吻合。第七重口诀最后一字落下时,整张残卷骤然一颤,仿佛被注入生命。
“这是……”监考长老猛地站起,目光死死盯住纸上浮现的源气走窍图,声音发颤,“小周天逆行路线?!”
全场哗然。
有人起身观望,有人倒吸冷气。这部功法最诡异之处便是逆运源气,绕开常规经脉,直通识海深处。若非真正理解其理,绝不可能凭空补全。
赵无极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站在高台边缘,袖袍轻垂,右手却悄悄掐入左掌,指甲刺破皮肤,留下一道血印。他没再开口,只是冷冷看着叶寒——这个出身荒村的少年,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历代天才都无法企及之事。
叶寒仍坐着。
气息微乱,额角青筋跳动,嘴角血迹未干。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倔强,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孤狼,周围是无尽的阴谋与压力。他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他想要保护的人。昨夜的刺杀、窗棂的匕痕、金箔上的血印,如同一个个沉重的包袱,压在他瘦弱的肩上,但他不能退缩,只能咬着牙,在这充满荆棘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他知道,这一幕已足够惊动整个武院高层。牧云天会注意到他,赵家会更加忌惮他,幽冥教的耳目也不会放过这个信号。但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不能躲,也不能退。
唯有以正道手段,在规则之内打破质疑,才能撕开那层“异类”的标签。昨夜的刺杀、窗棂的匕痕、金箔上的血印——这些阴谋终究无法在阳光下立足。
执事上前欲收残卷,却被监考长老抬手制止。
“原样封存。”长老沉声道,“此卷涉及上古典籍,需上报大长老亲审。”
叶寒缓缓收回黑碑,贴身藏好。碑体温热,似乎因吞噬了大量古籍信息而微微震颤。他察觉到一丝异样——黑碑内部某层封印松动了,仿佛即将觉醒新的能力,但具体为何,尚不明朗。
他不动声色地闭目调息。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两名新执事并肩而入,手中各持一柄长剑,剑鞘漆黑,铭纹隐现。其中一人朗声道:“第一轮考核结束,第二轮剑林试炼,即刻开始。所有通过者,请随我前往东苑。”
人群骚动。
叶寒睁开眼,缓缓起身。双腿仍有酸胀感,但他步伐稳健。经过赵无极所在高台时,对方忽然开口:“恭喜叶师弟,首战告捷。”
叶寒停步,未回头。
“赵师兄。”他声音平静,“下次派来的死士,记得换个人。”
赵无极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阴冷。
“哦?你说什么死士?我听不懂。”
叶寒不再言语,径直向前走去。
走出主殿门槛时,他右手悄然抚过腰间七个小瓶。第七瓶中,青铜残片静静沉在药液底部,表面浮现出一道细微裂痕——那是昨夜匕首划痕的复制品,已被黑碑解析完毕。而此刻,瓶中药液正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中心隐约映出一张模糊面孔。
那面孔戴着青铜鬼面,脖颈后有一朵九瓣莲印记。
叶寒将瓶子收回袖中,心中暗自思索。昨夜那枚染血的青铜片上九瓣莲图案,以及此刻瓶中药液映出的模糊面孔,都让他意识到,赵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为庞大、神秘的势力。这个势力与赵家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针对自己?而这些疑问,只能在他接下来的武院生涯中,慢慢寻找答案了。
东苑入口已在前方百步之外,剑气冲霄,试炼场轮廓清晰可见。试炼场四周,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石壁上刻满了各种神秘的符文和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石壁下方,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有长剑、大刀、长枪等,每一件兵器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空地周围,是一圈圈的看台,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期待着即将开始的剑林试炼。
叶寒迈步前行时,忽然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从试炼场一侧的阴影中传来,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正悄悄盯着他。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小瓶,瓶中药液正缓缓旋转,隐隐与那股阴冷气息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天际,朝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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