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法杖的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仅仅能照亮脚下布满厚厚灰尘的石板路,以及两旁那些需要数人合抱、向上延伸没入深邃黑暗的巨大石柱。空气凝滞,带着千年尘埃、潮湿岩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气息。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沉重,每一次心跳都在空旷的厅堂中被放大,又被更深邃的黑暗吞没。
“保持安静,”甘道夫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在这死寂中清晰可闻,“这里的岩石会记住不该记住的声音。”
队伍在沉默中缓慢前行,脚步落在灰尘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眼睛努力适应着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吉姆利走在最前面,靠近甘道夫,他的脸上没有了初入时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虔诚、悲伤与越来越强的不安的神情。他贪婪地注视着每一处雕刻,每一根石柱,仿佛在阅读一部属于他族人的、已然失落的光辉史诗,但这部史诗的结局,却笼罩在不祥的阴影里。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宏伟却死寂的大厅,跨越深邃得望不见底的裂隙上的石桥。巨大的链条从高处垂下,锈迹斑斑;废弃的矿车轨道在灰尘中若隐若现;偶尔能看到散落在地的矮人工具,或是锈蚀的兵器,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但那股弥漫不散的死亡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截然不同的故事。
苏瑾的【洞察】全力运转着。她能“看”到更多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如同灰烬般的黑暗能量粒子,那是干扰源长期渗透留下的痕迹,它们依附在古老的岩石上,潜伏在阴影深处,不断散发着令人意志消沉的绝望低语。她更能清晰地“看”到,连接在博罗米尔精神上的那根阴冷丝线,在这里变得异常活跃,如同汲取了养分的藤蔓,更加频繁地向他的脑海输送着扭曲的幻象:刚铎在烈焰中燃烧,他父亲迪耐瑟绝望的面容,以及那枚魔戒在黑暗中散发的、诱惑人心的金光。
博罗米尔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时而眼神涣散,时而猛地惊醒,警惕地看向四周,但目光总会在弗罗多的背影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渴望。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盲目地走下去!”在一次短暂的休整时,博罗米尔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引起轻微的回响,“我们需要光!需要方向!谁知道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
“安静,博罗米尔!”阿拉贡严厉地制止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你想把什么东西引来吗?”
甘道夫没有理会这小规模的争执,他停在一条岔路口,法杖的光芒在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暗通道前摇曳不定。“我记不清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年代太久远了……巴林他们会选择哪一条?”
就在这时,皮平因为紧张和疲惫,不小心踢到了井口边一个已经干枯、半埋在灰尘里的矮人骷髅。骷髅哗啦一声散架,连带撞到了旁边一个锈蚀的铁桶。铁桶沿着石井边缘滚落,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不!”甘道夫和阿拉贡同时低呼。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起初,只有铁桶与井壁碰撞发出的、越来越远的叮当声。然后,是漫长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就在众人以为虚惊一场,刚要松一口气时——
从矿井那无法估量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敲击的声音。
叮。
仿佛是对那坠落铁桶的回应。
紧接着,又是一声。然后,声音开始变得密集,从四面八方传来,起初像是遥远的雨点,很快就连成一片,变成了窸窸窣窣、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和尖锐的嘶叫声,由远及近,迅速蔓延!
“他们醒了!”甘道夫脸色大变,法杖的光芒瞬间变得炽亮,“是奥克!快跑!找地方固守!”
混乱瞬间爆发!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通道尽头、在头顶的岩架上亮起。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黑暗中射来,钉在石柱上,溅起火星。队伍被迫沿着一条较为宽阔的通道狂奔,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奥克追兵。
“这边!”甘道夫指引着方向,冲进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大型石厅。石厅的一端有石阶通往一个更高的平台,平台后方似乎还有通道,入口处散落着一些破损的木箱和矮人的防御工事遗迹。
“守住台阶!”阿拉贡大喊,和博罗米尔、莱戈拉斯、吉姆利立刻占据了台阶的有利位置,抵挡着蜂拥而至的奥克。箭矢、斧刃、剑光在甘道夫法杖的光芒下交错闪烁,战斗的怒吼和奥克的惨叫在封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苏瑾、弗罗多、山姆以及皮平、梅里被护在平台后方。苏瑾将【情感共鸣】的力量集中,形成一个稳定的“勇气光环”,主要覆盖在战斗最激烈的台阶区域,努力抵消着奥克带来的恐惧浪潮和干扰源趁机放大的绝望情绪。她看到博罗米尔在战斗中异常勇猛,几乎是在发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狂躁的力量,但那种狂躁,也让他险象环生。
战斗持续着,奥克仿佛无穷无尽。就在局势僵持不下时,一声沉重、缓慢,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敲击声,猛地从石厅另一端那扇紧闭的、镶嵌着钢铁的巨大石门后传来!
咚!
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力量,让所有交战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
吉姆利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望向那扇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不……不可能……”他喃喃道。
咚!又是一声,比之前更响,石门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甘道夫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那扇门,法杖的光芒似乎都在那沉重的敲击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博罗米尔抓住一个战斗间隙,猛地回过头,他的眼睛因为杀戮和内心的挣扎布满了血丝。他不再看奥克,而是死死盯住了蜷缩在平台角落,脸色苍白、紧紧捂着口袋的弗罗多。
“弗罗多!”博罗米尔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恳求,又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看到了!我们无路可走了!把它给我!把魔戒给我!刚铎需要它!我能用它拯救我们的人民!我能结束这一切!”
他朝着弗罗多迈出了一步,完全无视了身后再次扑上的奥克。阿拉贡不得不分心替他挡开攻击,厉声喝道:“博罗米尔!清醒一点!”
干扰源的丝线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阴冷的光芒几乎要从博罗米尔眼中溢出。魔戒在弗罗多的口袋里剧烈地颤动着,散发出诱人而邪恶的低语,与博罗米尔的渴望产生了致命的共鸣。
弗罗多看着状若疯狂的博罗米尔,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切的悲哀。他的手颤抖着,缓缓伸向口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那扇巨大的石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从内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猛地撞开!碎裂的石块和扭曲的钢铁四处飞溅!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裹挟着硫磺的恶臭、翻滚的阴影和纯粹的火焰,从门后的黑暗中显露出它恐怖的身形。它头顶几乎触及石厅高耸的穹顶,周身缠绕着如同鞭子般的烈焰,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剑。
炎魔!都林克星!
无法形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甚至连疯狂的奥克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攻势为之一滞。
甘道夫站在台阶的最高处,直面那从远古传说中走出的恐怖存在。他高举法杖,原本柔和的白光瞬间变得如同正午的太阳般炽烈夺目,将他灰袍的身影映照得无比高大威严。
“退后!”他对着那炎魔,用一种蕴含无尽力量与权威的古老语言厉声喝道,声音如同雷霆般在石厅中炸响,“我是秘火的仆人,亚尔诺炽焰的持有者!黑暗之火帮不了你,乌顿之炎!滚回阴影中去!”
他转回头,对着惊呆的众人,用通用语急促而决绝地喊道:“你们快跑!过桥!快!”
阿拉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强忍着恐惧和担忧,一把拉住还在与内心恶魔搏斗的博罗米尔,同时对其他人嘶吼:“快走!听从甘道夫!”
队伍在极度的混乱与恐惧中,冲向石厅另一端那座狭窄的石桥。苏瑾在经过甘道夫身边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巫师的目光坚定,仿佛已将自己的命运与这古老的邪恶牢牢绑定。她能看到,甘道夫身上散发出的纯净白光,与炎魔带来的黑暗和干扰源弥漫的阴冷能量激烈地碰撞、湮灭。
她最后能做的,只是将一股最纯粹的“守护”与“坚韧”的意念,通过【情感共鸣】传递给那位独自面对深渊的迈雅,然后紧跟着队伍,冲上了那座横跨在无尽深渊之上的、孤零零的石桥。
身后,是甘道夫与炎魔惊天动地的对峙,是光明与黑暗最原始、最激烈的法则碰撞。而前方,是未知的出口,以及失去了向导后,更加迷茫和危险的未来。
当他们所有人踉跄着冲过石桥,到达对岸,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时,正好看到甘道夫站在桥中央,法杖与敌击剑格挡住了炎魔那燃烧着毁灭之火的巨剑。巨大的力量让石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快走,傻瓜!”甘道夫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们喊道。
然后,在一声震彻整个摩瑞亚的巨响和无数碎裂的石块中,桥梁从中断裂。
甘道夫与那咆哮的炎魔,一起坠向了下方那黑暗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光芒消失了。
只有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和从深渊底部传来的、逐渐远去的、令人心碎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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