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甬道的金光尚未散尽,沈退掌心的骨晶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上的九界星图如同活过来一般,九个星域的光点开始规律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密码。他刚从净化混沌之影的脱力中缓过劲,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动惊得绷紧了神经——镜中星图的边缘,一颗黯淡的灰星突然亮起红光,光芒中还夹杂着丝丝血腥气。
“这是……血引信号。”天剑门长老凑近细看,手指点向那颗灰星,“对应星图标注,这里是废土界,据说万年前是星核使者练兵的地方,后来因灵力枯竭沦为废墟。怎么会突然发出血引?”
冰玄雪的冰魄鳞突然竖了起来,鳞片边缘泛起寒光:“不是普通的血引,是屠城令——只有界域面临灭顶之灾时,守护结界的修士才会以精血点燃的信号。”
沈退的骨晶镜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废土界的天空裂开巨大的口子,漆黑的触手从裂缝中钻出,无数身披骨甲的怪物正在屠戮残存的修士,地面上的鲜血汇成河流,染红了干涸的土地。影像最后,一个断了手臂的老者举着燃烧的精血,朝着天空嘶吼,正是那道血引的源头。
“是铁臂长老!”冰玄雪认出了老者,声音带着急切,“他是星核使者当年的亲卫,一直在废土界镇守结界!”
沈退的手指在星图上重重一点,镜光骤然收缩成一道光束,在甬道尽头撕开一道传送门——门后是漫天黄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影像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走!”他抓起星核剑,率先踏入传送门,“既然九界星图在此时亮起,就没理由坐视不理。”
废土界的风沙带着灼人的温度,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远处的城池已被怪物啃噬得只剩断壁残垣,铁臂长老正背靠着残破的结界柱,用仅剩的左臂挥舞着巨斧,身边围着十余个浑身是伤的修士,每个人的盔甲上都刻着星核使者的印记。
“是沈公子!”有修士认出了骨晶镜的光芒,突然爆发出欢呼,“星核使者的传人来了!”
铁臂长老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他将巨斧插在地上,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令牌,朝着沈退掷来:“这是界域令!废土界的结界核心快撑不住了,只有用它才能启动最后的星核炮!”
沈退接住令牌,入手滚烫,令牌上刻着的星核纹路正与骨晶镜产生共鸣。他刚要追问星核炮的位置,就见天空的裂缝中钻出一头遮天蔽日的怪物,它长着蜈蚣般的躯体,却顶着三颗头颅,中间那颗嘴里还叼着半截断裂的结界柱。
“是三头蚀界蚣!”天剑门长老脸色剧变,“古籍记载,这是吞噬界域灵力的元凶,当年星核使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封印在废土界,怎么会破封?”
三头蚀界蚣的中间头颅喷出墨绿色的毒液,铁臂长老急忙用巨斧格挡,毒液溅在斧刃上,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它吸收了混沌之影的残力!”老者咳出一口血,“那东西被净化前,竟偷偷分出一缕残魂逃到了废土界,解开了封印!”
沈退心中一沉——看来混沌之影的算计不止于此。他将界域令抛给冰玄雪:“你带长老们去启动星核炮,位置应该在结界中枢!”又转向天剑门长老,“前辈,麻烦您带人护住他们,我来拖住这怪物!”
“小心!”冰玄雪接过令牌,眼神里的担忧一闪而过,转身带着众人冲向城池深处。
沈退握紧星核剑,骨晶镜悬浮在头顶,九片残卷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道紫金护罩。三头蚀界蚣似乎察觉到威胁,三颗头颅同时转向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黄沙被震得漫天飞舞。
“来得好!”沈退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冲向怪物,剑刃上凝聚着九卷残卷的力量,“刚净化了个影子,正好拿你练练手!”
星核剑斩在蚀界蚣的外壳上,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怪物的左侧头颅猛地甩来,蛇口般的嘴里喷出无数黑色丝线,丝线落地就化作小蜈蚣,朝着沈退爬来。
“雕虫小技。”沈退手腕翻转,骨晶镜射出九道光束,将黑色丝线烧成灰烬,“你的外壳再硬,能硬得过星核使者的封印吗?”
他突然想起骨晶镜中未消散的星核使者虚影——就在净化混沌之影的瞬间,虚影曾在他识海中留下一段口诀:“九卷归一,可唤星核战体。”
“星核战体?”沈退默念口诀,骨晶镜突然融入他的体内,九片残卷的印记在他皮肤上亮起,化作一套流动着紫金光芒的战甲。他的身形暴涨数丈,手中的星核剑也随之变大,剑身上浮现出完整的星核纹路。
“这是……星核使者的战甲?”铁臂长老看得目瞪口呆,“传说中的破界战体,竟然真的能重现!”
沈退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仿佛自己与星核使者的元神产生了共鸣。他挥动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斩向蚀界蚣的头颅,这一次,剑刃轻易地破开了坚硬的外壳,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黄沙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三头蚀界蚣吃痛,疯狂地扭动躯体,剩下的两颗头颅同时喷出毒液与火焰,试图逼退沈退。但星核战体自带的护罩将攻击尽数挡下,沈退踏着黄沙步步紧逼,剑剑直指怪物的要害——三颗头颅连接处的灰色软甲。
“就是现在!”冰玄雪的声音从城池中心传来,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废土界的天空,“星核炮准备好了!沈退,引它到光柱下方!”
沈退抬头望去,城池中心的结界柱顶端,星核炮正蓄势待发,炮口凝聚的光芒比骨晶镜的光芒还要炽烈。他猛地矮身,避开蚀界蚣甩来的尾刺,同时用剑刃在怪物的左侧头颅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来追我啊!”他故意露出破绽,朝着光柱方向疾冲。三头蚀界蚣被彻底激怒,嘶吼着追了上来,庞大的身躯在黄沙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距离光柱还有百丈时,沈退突然转身,星核剑横斩而出,逼得蚀界蚣不得不仰头躲闪——这正是冰玄雪约定的时机!
“开炮!”
冰玄雪的声音落下,星核炮的光柱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长枪,精准地命中了三头蚀界蚣的头颅连接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世间所有的惨叫,三颗头颅同时炸裂,墨绿色的血液混合着黑色的残魂碎片,如雨般落下。
沈退解除战体,落在冰玄雪身边,看着怪物的躯体在光柱中化为灰烬,终于松了口气。铁臂长老拄着巨斧走来,将另一半界域令递给沈退:“两块合璧,就能开启九界的通用传送阵。老奴守不住废土界,往后……就靠沈公子了。”
沈退刚将两块令牌拼在一起,骨晶镜突然再次震颤,九界星图上,除了废土界的光点黯淡下去,其余八个星域中,又有三颗亮起了血引信号,其中一颗的光芒,竟比废土界的还要刺眼。
“这是……”冰玄雪看着星图,脸色凝重,“是幽冥界、焚天域和万妖谷,它们同时发出了血引,怎么会这么巧?”
沈退握紧拼接好的界域令,令牌上的星核纹路开始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什么。他看向铁臂长老,老者正望着天空中渐渐愈合的裂缝,喃喃道:“看来混沌之影的残魂不止逃到了废土界……它在召集九界的旧敌,要彻底掀翻星核使者留下的秩序。”
黄沙再次卷起,这一次,风中夹杂着其他界域传来的嘶吼声,隐约能听到幽冥界的鬼哭、焚天域的烈焰噼啪声,还有万妖谷的兽吼。骨晶镜上的星图闪烁不定,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召唤。
沈退将界域令收入怀中,星核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早已迫不及待。他看向冰玄雪与天剑门长老,两人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跃跃欲试的战意。
“看来这九界的棋局,咱们想不下都不行了。”沈退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眼底却燃起了比星核炮更炽烈的光芒,“先去哪边?”
冰玄雪指向星图中最亮的血引点:“幽冥界的信号最急,而且……那里的守界人,是你母亲的旧识。”
“我母亲?”沈退愣住了,他从未听过关于母亲的任何消息,骨晶镜中星核使者的虚影似乎动了一下,像是藏着什么未说出口的秘密。
铁臂长老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激动:“公子还不知道吗?您的母亲,正是幽冥界的鬼后,当年与星核使者并肩封印古神的战友!她……”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突然从裂缝中钻出,直取沈退后心,黑影的手中,握着一柄与混沌之影同源的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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