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头菇的发现,像是给三人小组打开了一扇新的财富之门。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陆续在几片不同的柞树林里找到了几对品相不错的猴头菇,虽然再没碰到像第一对那么完美的,但也算是收获颇丰。王猛看着那些毛茸茸、白生生的“金疙瘩”,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直嚷嚷着要尽快出手,换成哗哗响的票子。
这天,他们决定往更深处的老林子探一探,据说那边有片人迹罕至的椴树混交林,说不定藏着更大的蜂巢或者更罕见的山货。出发时,天还是瓦蓝瓦蓝的,日头明晃晃地挂着。赵卫国抬头看了看天,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空气闷得厉害,一丝风都没有,林子里静得反常,连平时吵吵嚷嚷的鸟雀都没了动静。
“这天儿……瞅着有点悬乎啊。”赵卫国嘀咕了一句。
“悬乎啥?这不挺好的吗?赶紧的,早去早回!”王猛不以为意,催促着。
铁柱也憨憨地点头:“嗯呐,早点弄完,俺还想回去吃俺娘烙的饼呢。”
赵卫国压下心头那点不安,想着自己准备还算充分,便也没再多说,带着两人一狗继续深入。
越往林子深处走,光线越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脚下的腐殖层厚得能陷进脚踝。黑豹似乎也有些焦躁,不再像平时那样跑前跑后,而是紧紧跟在赵卫国身边,鼻子不时警惕地抽动着。
果然,不到晌午,天色就骤然阴沉下来,浓重的乌云像打翻的墨汁,迅速吞噬了蓝天。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如同巨兽在云层后咆哮。林子里瞬间刮起了大风,吹得枝叶哗啦啦乱响。
“不好!要下大雨!快找地方躲躲!”赵卫国脸色一变,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密集得像是天上漏了。这雨来得又急又猛,瞬间就在林子里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幕,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三人虽然穿着新买的胶鞋和劳动布外套,但在这种暴雨面前,根本无济于事,眨眼功夫就成了落汤鸡,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往身子里灌,冻得人直打哆嗦。
“我操!这鬼天气!”王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狼狈地咒骂着。
铁柱也冷得嘴唇发紫,紧紧抱着背篓,里面装着今天刚采到的一点木耳和两只瘦了吧唧的松鸡。
“别愣着了!跟我走!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个废弃的窝棚!”赵卫国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前世的模糊印象和之前进山时瞥见过的地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顶着瓢泼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
黑豹紧紧跟随着他,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它的爪子比人的胶鞋更稳当。
幸运的是,赵卫国的记忆没有出错。在跌跌撞撞奔跑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一个几乎被藤蔓和杂草完全覆盖的低矮窝棚,终于出现在雨幕中。那窝棚是用粗树枝和泥巴胡乱垒起来的,顶上铺着腐朽的树皮和茅草,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快!进去!”赵卫国掀开垂落的藤蔓,率先钻了进去。王猛和铁柱也连滚带爬地跟了进来。黑豹甩了甩浑身湿透的毛发,也挤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窝棚里面更是破烂不堪,四处漏风,顶上好几个地方滴滴答答地漏着雨,地上潮湿泥泞,散发着一股霉烂和野兽粪便混合的怪味。但无论如何,总算暂时隔绝了外面那恐怖的暴雨。
三人都冻得脸色发青,牙齿咯咯作响。衣服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妈的……冻……冻死老子了……”王猛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直哆嗦。
铁柱情况更糟,他本来就穿得单薄,此刻嘴唇乌紫,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卫国看着两个兄弟的惨状,知道必须想办法生火,不然就算不被淋死,也得冻出病来。他环顾这个破烂的窝棚,发现角落里居然还堆着一些不知哪个年月留下的、半干不湿的柴火,还有一些引火的枯松针。
“都别愣着!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拧干!铁柱,你去找点干燥的石头,尽量找!猛子,你把这些柴火挑挑,看有没有稍微干点的!”赵卫国迅速下令,声音虽然也有些发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他自己则从随身携带的、用油布包裹严实的背包里,掏出了火柴盒。幸好他早有准备,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火柴居然还没湿!他又找出一些之前收集的、带着松油的干松明子(松树结节),这是极好的引火物。
在漏雨不那么严重的一小块地方,赵卫国用铁柱找来的几块相对干燥的石头围了个小圈,铺上枯松针,小心地将松明子引燃。橘红色的小火苗跳跃起来,在昏暗潮湿的窝棚里,显得格外珍贵和温暖。
“有火了!有火了!”王猛和铁柱惊喜地叫出声,赶紧凑过来,伸出冻得僵硬的手烤火。
赵卫国把那些半湿的柴火架在火堆旁,利用火焰的热量慢慢烘烤。他又指挥着两人,把湿透的外衣、裤子脱下来,拧干水分,然后用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挂在火堆旁烘烤。
黑豹也凑到火堆边,紧紧挨着赵卫国趴下,湿漉漉的身体传递着冰冷的触感,但很快,火焰的温暖就让它舒服地打了个响鼻,往赵卫国腿上又靠了靠。
小小的窝棚里,烟雾有些呛人,混合着湿衣服蒸腾出的水汽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却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三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赤裸着上身,只穿着湿漉漉的裤衩,形象狼狈,但精神却放松了下来。
“妈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王猛一边烤火,一边心有余悸,“要不是卫国你记得这破地方,咱哥仨今天非得交代在这老林子里不可!”
铁柱也憨憨地点头:“嗯呐,多亏了卫国哥。”
赵卫国拨弄着火堆,让火焰更旺一些,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进山,不光要看脚下,更得学会看天。这老林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从背篓里拿出那两只被雨水泡得有些发白的松鸡,又掏出一点带来的咸菜疙瘩和几个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来,都饿了吧?凑合吃点,垫垫肚子。”
他把松鸡简单处理了一下,用树枝穿了,放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响声,诱人的肉香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窝棚里的霉味。虽然没什么调料,但在这又冷又饿的时候,这烤松鸡的香味,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三人分食着烤鸡和干粮,就着窝棚外哗哗的雨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共患难的经历,似乎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王猛又开始发挥他的嘴皮子功夫,讲起了在砖瓦厂听来的荤段子,逗得铁柱嘿嘿直乐,连赵卫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哎,卫国,”王猛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你说……这会儿张小梅在家干啥呢?是不是正担心你呢?”他故意把“担心”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卫国老脸一热,踹了他一脚:“滚蛋!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张小梅此刻的模样,会不会真的在担心他?这念头让他心里有点甜,又有点痒。
铁柱在一旁憨笑:“小梅姐肯定担心,卫国哥送的发卡,她天天戴着呢!”
“哈哈哈!”王猛拍着大腿笑起来。
外面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窝棚里全靠那堆小小的篝火照明。温暖驱散了寒冷,食物填补了空虚,兄弟间的插科打诨缓解了恐惧。
赵卫国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身边取暖的黑豹,以及虽然狼狈却依旧乐观的两个兄弟,心中感慨。这重生后的路,有风险,有机遇,有汗水,也有风雨,但只要有他们在身边,似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暴雨困山的经历,虽然惊险,却也像一块试金石,淬炼着他们的意志,加深着他们的情谊。他相信,等雨过天晴,他们的脚步,会更加坚定地走向大山深处,去攫取更多的财富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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