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照进院墙,赵卫国就搬出个小马扎坐在当院,腿上摊着昨儿个割回来的蜜脾。金黄的蜜浆在晨光里泛着琥珀光,黑豹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鼻头还肿着,却不忘时不时舔一口滴落的蜜汁。
“哥,这蜂蛹咋跟大米饭似的?”小卫东凑过来,手指头刚要戳向蜂巢里蠕动的白胖幼虫,被赵卫国一巴掌拍开:“滚犊子!手脏兮兮的,糟践好东西!”
王淑芬端着簸箕从灶房出来,看见蜜脾里密密麻麻的蜂蛹,眉头皱成疙瘩:“这玩意儿咋吃?看着都膈应人!”
赵卫国笑而不答,取过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取蜂蛹。那些米白色的幼虫在巢房里微微蠕动,透着玉似的莹润。赵卫红蹲在旁边看,小脸皱成一团:“它们还活着呢...”
“活着才鲜灵!”赵卫国把挑出的蜂蛹泡进盐水,“孙大爷说过,开春头茬蜂蛹最养人,吃一碗抵得上三个鸡蛋。”
黑豹好奇地嗅嗅陶碗里的蜂蛹,被咸得打了个喷嚏。小卫东趁机偷摸了个蜂蛹塞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甜的!跟吃奶豆腐似的!”
赵卫国起身往灶房走,王淑芬正在熬猪油。见儿子要把蜂蛹往锅里倒,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败家玩意儿!咋用荤油炸?豆油多金贵!”
“娘,这您就不懂了。”赵卫国手腕轻抖,白嫩的蜂蛹滑入热油,“蜂蛹就得用猪油炸,去了腥气还添香。”滋啦声响中,蜂蛹在油锅里翻滚膨胀,渐渐变成金黄。
独特的焦香混着蜜甜飘满小院,连隔壁的铁柱都扒着墙头张望:“卫国,炸啥呢这么香?俺家黑子都坐不住了!”
黑豹兴奋地围着锅台转圈,尾巴扫得柴火堆哗哗响。赵卫国用笊篱捞起炸得酥脆的蜂蛹,撒上把粗盐粒。小卫东迫不及待地抓了几个塞嘴里,烫得直抽气也不舍得吐。
“慢点儿!饿死鬼托生的?”王淑芬嘴上骂着,自己也捏起颗蜂蛹尝了尝,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哟!比炸小鱼还香!”
赵卫红起初不敢吃,见哥哥吃得香,才小心地抿了半颗。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嫩滑的蜂蛹在舌尖化开,姑娘惊喜地直拍手:“真好吃!像...像炸奶皮!”
赵卫国把第一碗炸蜂蛹供在院门柞树下,这是老辈的规矩——山珍头口敬山神。黑豹得了几颗没放盐的,嚼得咔嚓作响,肿着的鼻头都舒展开了。
“这可是好东西。”赵卫国给弟妹讲古,“早年闯关东的老辈人,碰上荒年就靠这个续命。”他想起前世在长白山民俗馆见过的记载,蜂蛹含油量高达50%,确实是补充体能的上品。
王猛闻着味儿跑来,二话不说抓了把蜂蛹扔嘴里,嚼着嚼着突然瞪大眼:“俺的娘!这要是撒点辣椒面,能当下酒菜!”
赵卫国笑着又炸了一锅,这次添了些碾碎的花椒叶。金黄的蜂蛹配上翠绿的花椒叶,盛在粗陶碗里格外诱人。小卫东吃得满嘴油光,忽然指着哥哥的手惊呼:“哥!你虎口咋起泡了?”
“让蜂蜇的。”赵卫国浑不在意地抹了点獾油,“等明儿个蜂蛹化成蜂王,这泡自然就消了。”这是孙大爷教他的土法子,蜂毒解蜂毒。
日头升到头顶时,蜜脾里的蜂蛹都变成了香酥零嘴。赵卫国留出一半用油纸包好,准备晾干了冬天当嚼咕。王淑芬把剩下的炸蜂蛹分装成三份,往张家院墙下放了最大那份。
午饭后,赵卫国在院里处理蜜脾。黑豹趴在他脚边打盹,胡须上还沾着蜂蛹碎屑。小卫东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哥,蜂蛹真能治尿炕不?”
“扯犊子!谁跟你说的?”赵卫国哭笑不得。赵卫红抢着回答:“胡老七家小子说的!他还说生吃蜂蛹能变聪明!”
赵卫国脸色一肃:“别听他们胡咧咧!蜂蛹必须做熟了吃,生吃要闹肚子!”他想起前世有孩子生吃蜂蛹中毒的新闻,心里打了个突。
暮色四合时,院里的蜜香渐渐被炊烟取代。赵卫国把最后几块蜜脾装进陶罐,蜂蜡另收在桦皮盒里——这玩意儿能入药,供销社一斤给八毛钱。
黑豹忽然竖起耳朵,朝着东山方向低吠。赵卫国望望暮色沉沉的远山,轻轻揉着狗耳朵:“明儿个咱们再去趟椴树林,那老巢里准还有好货。”
月光下,炸蜂蛹的油香还在院里萦绕。赵卫国盘算着:等过两天去公社卖蜜,得换点玻璃瓶——蜂王浆得避光保存才不跑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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