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飞云寨二当家叶青,走到赵旭日跟前 ,拱手施礼,笑道:
“我们大当家,已经吩咐下去,给诸位整理了二十间干净厢房,备好了热水热饭。弟兄们一路辛苦,今晚好生歇息,明日再为大家接风洗尘。”
赵旭日手下弟兄们,一个个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些天来,队伍连续作战,身体早已经疲惫!是该调整一下了。他们中有的人衣襟染血,有的人绑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中都透着坚毅。
小娃娃郭松涛,低声对身旁的,香港老兵林泽凯说:“大哥,咱们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林泽凯拍拍他的肩,目光深远:“是啊,到那不是打鬼子,只要能打鬼子就好。”
威少亲自领着赵旭日等人,穿过寨中广场。阳光下,可见飞云寨地势险要,屋舍依山而建,哨岗林立,却又不失秩序井然。几位寨中老人,听闻来了新的抗日力量,也特意前来迎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赵兄请看……”
威少指向东侧一排屋舍,“那里便是诸位近日的住所。后方,就是练武场和兵器库,明日可带弟兄们熟悉环境。我寨中现有一千二百名弟兄,咱们日后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赵旭日感慨道:“威少将寨中事务安排得如此周到,赵某实在感激。我等从军以来,转战千里,见过不少山头寨子,如飞云寨这般秩序井然的,实属罕见。”
是夜,飞云寨灯火通明至深夜。寨中厨灶特地加做了饭菜,炊烟袅袅中,飘散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赵旭日的弟兄们洗去征尘,包扎伤口,终于吃上了一顿热乎饭菜,睡上了安稳的床铺。
站在高处望楼的威少,看着寨中新添的灯火,对身旁的二当家叶青轻声道:“国家危难之际,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希望。赵旭日部虽仅十九人,但观其气度,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大当家说的是,都是为了抗日打小鬼子。”
二当家叶青点头称是,“今日我飞云寨添了这批生力军,抗日大业,又添一分胜算。”
灿烂的阳光,洒在这座山寨上。远处群山沉默,近处灯火温暖,一场新的抗日篇章,正在这个时候悄然展开……
第二天,威少邀请赵旭日,到他的房间做客,商量抗日合作,再商讨一下,下一个步的作战方案,以及后续收编的事情。
威少见到赵旭日,双手抱拳。
“赵兄,昨晚休息的可好?”
“感谢少寨主的盛情款待,弟兄们终于睡上了一个安稳觉。”
“那就请赵兄,到寒舍一聚。请!”
“请!”
赵旭日踏着青石台阶,来到威少的房前。
推门而入,一间简朴却不失大气的房间,呈现在眼前。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墙角立着兵器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刀枪剑戟。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房门的那面墙上,悬挂的一幅人物画像。
画中人身披明光铁甲,腰挎宝剑,目光如电,须发飞扬。虽历经岁月,色彩稍褪,但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分毫未减。画像上的题字苍劲有力:“戚武毅公继光像”。画前香案上,一炉清香袅袅,更添几分肃穆。
威少正肃立在画像前,身姿笔挺如松。他转过身来,坚毅的脸上跳跃:“赵兄见笑了。这画像已传了十几代,是我戚家最珍贵的宝物。”
赵旭日肃然起敬:“莫非寨主是戚继光的后人……?”
“不错,”威少的声音陡然沉厚,“戚武毅公正是先祖。万历年间,他率戚家军转战东南,大破倭寇,杀得倭寇闻风丧胆,望旗而逃。那时节,戚字大旗所到之处,倭寇无不魂飞魄散。”他的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先祖父戚金,曾任蓟镇总兵,晚年归隐山林,却始终告诫子孙:戚家子孙,当以保家卫国为毕生之志。”
他缓步走向画像,手指轻抚画框,声音忽然低沉:“这些年来,这幅画随我走南闯北,每每看到先祖目光,便觉肩上责任重大。如今日寇再犯我华夏,铁蹄践踏我山河,屠戮我同胞…”威少的拳头猛然攥紧,骨节发白,“我戚家世代忠烈,岂能坐视?我戚某虽不才,却也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家训!”
他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飞云寨这一千多个弟兄,就是我与日寇血战到底的底气!我要让倭寇知道,四百年过去了,戚家军还在!中华儿女的血性还在!”
赵旭日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抱拳朗声道:“戚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后人,果然虎父无犬子!国难当头,凡我中华儿女,皆当挺身而出。赵某不才,愿率弟兄们追随寨主,共御外侮,诛尽来犯之敌!”
威少转身,目光如炬:“好!赵兄果然是热血汉子!你我既然如此投缘,何不效法古人,歃血为盟?”他取来酒坛酒碗,利落地倒上两碗酒,又拔出腰间匕首,在掌心一划,鲜血滴入酒中。
赵旭日毫不犹豫,接过匕首同样划破手掌。两股鲜血在酒碗中交融,宛如他们此刻的决心。
威少端起酒碗,面向戚继光画像,朗声道:“先祖在上,不肖子孙戚威今日与赵旭日兄弟结为生死同袍。从此共抗日寇,卫我山河!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赵旭日同样举碗过顶:“皇天厚土共鉴,我赵旭日今日与戚威结为兄弟,同心抗日,誓灭日寇!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两人相视一笑,仰头将血酒一饮而尽。酒碗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威少用力拍着赵旭日的肩膀,豪迈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从今往后,飞云寨与你们便是生死同袍!就让日寇看看,四百年后的戚家军,是何等威风!”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戚继光的画像上。画中的民族英雄目光如电,仿佛正在见证着这庄严的一幕,见证着四百年后,他的后人再次举起抗倭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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