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大军压境的消息,如同又一盆冷水浇在刚刚经历内乱的风雨关头上。关城内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空气中弥漫着恐慌与绝望。
“听雪楼……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周大人脸色苍白,刚刚恢复的一点气色又消失殆尽。内忧刚平,外患又至,而且来的是北俱芦洲的强横势力,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白煜眉头紧锁,看向林澈:“林兄,你在长城,可曾与听雪楼打过交道?”
林澈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洗剑池边遇到的那个王姓公子哥,以及其身上那股与圣教隐隐相关的阴冷气息。他沉声道:“有过一面之缘,其门下弟子行事霸道,且……我怀疑他们与圣教有所勾结。”
“什么?!”周大人和白煜同时惊呼。如果听雪楼真的与圣教勾结,那这次兵临城下,就绝非简单的边境摩擦,而是一场里应外合、旨在彻底摧毁风雨关乃至切断长城后路的阴谋!
“必须立刻确认!”白煜当机立断,“周大人,你坐镇关内,稳定军心,加固城防。林兄,我们二人出关一趟,设法探查听雪楼虚实!”
“不可!”周大人急忙阻止,“二位乃是我风雨关恩人,岂能再让你们冒险?听雪楼大军之中必有高手,太危险了!”
林澈却摇了摇头:“周大人,此刻犹豫不得。若听雪楼真与圣教勾结,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风雨关。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和兵力配置,才能做出应对。况且,”他看向白煜,“白兄有文庙身份,或许能与之交涉周旋。”
白煜点头:“正是如此。周大人放心,我们自有分寸,不会硬拼。”
见两人态度坚决,周大人只得同意,再三叮嘱他们小心。
片刻后,风雨关侧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林澈和白煜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着听雪楼大军集结的方向潜行而去。
三十里距离,对于两人来说不算远。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前方连绵的营火,如同地上的星河,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营盘布置得极有章法,暗合阵法,巡逻队往来穿梭,戒备森严。
“果然是精锐。”白煜低声道,“看这阵势,不下万人,而且其中高手不少。”
林澈的秩序感知悄然扩散,避开巡逻队和阵法警戒,仔细探查着大营内部。他很快便捕捉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其中一股尤为熟悉,正是那个王姓公子哥的!此外,还有一股气息,阴冷晦涩,与圣教高层如出一辙,但更加隐晦,似乎隐藏在主帐之中。
“王家的纨绔子弟在,而且……营中有圣教的高手潜伏。”林澈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白煜。
白煜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听雪楼此次出兵,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主帐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那名王姓公子哥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似乎心情极差。
“……凭什么让本少爷去干这种探路的活?那老东西分明是故意刁难!”王姓公子哥愤愤不平地对身旁一名心腹抱怨道。
“少爷息怒,副楼主这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毕竟风雨关刚经历内乱,虚实不明,先派小队精锐前去试探,也是兵法常道。”心腹劝慰道。
“哼!试探?我看他是想借刀杀人!谁不知道风雨关现在就是个马蜂窝!”王姓公子哥嘴上虽硬,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惧色,“罢了罢了!点齐一百‘雪狼卫’,随本少爷去关前叫阵!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撤回!”
机会!
林澈和白煜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支前去“试探”的小队,正是他们获取情报甚至制造混乱的突破口!
两人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支由王姓公子哥率领、气势汹汹奔向风雨关的百人骑兵队。
在距离风雨关约五里的一处狭窄谷地,林澈和白煜提前设下了埋伏。
当听雪楼的“雪狼卫”骑兵队进入谷地时,白煜率先出手!他并未显露文庙身份,而是模拟出风雨关守军将领的气息,手持长枪,从侧翼杀出,浩然正气化作凌厉枪芒,直取队伍中段!
“敌袭!”雪狼卫反应迅速,立刻结阵迎敌。
混乱之中,林澈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队伍末尾,秩序领域瞬间笼罩住最后几名骑兵!领域之内,规则微调——大幅增强马蹄下的“摩擦力”!
正在冲锋的雪狼卫战马突然感觉脚下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降,阵型瞬间大乱!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王姓公子哥位于队伍前列,听到后方混乱,惊疑回头。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林澈已然穿过混乱的队尾,混沌暗影之力笼罩周身,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王姓公子哥的马前!
“是你?!”王姓公子哥看到林澈,瞳孔骤缩,洗剑池边的耻辱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林澈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并指如剑,指尖光暗之力凝聚,快如闪电般点向他的眉心!这一指并非要其性命,而是蕴含了强大的神魂冲击和秩序禁锢之力!
王姓公子哥只觉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软软地从马背上栽下。
林澈一把捞起他,身形再次融入暗影,与正面佯攻的白煜汇合,两人毫不恋战,借着地形和夜色的掩护,迅速脱离战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时间,快如闪电,等雪狼卫稳住阵脚,才发现少主已然被掳走,顿时乱作一团,再也顾不上什么“试探”,仓皇撤回大营报信去了。
风雨关外一处隐蔽的山洞内,林澈将昏迷的王姓公子哥扔在地上。白煜布下隔音结界。
林澈并指按在王姓公子哥的额头,秩序之力侵入其识海,开始搜魂!这一次,没有了紫袍老者的干扰,他顺利地翻阅着对方的记忆。
大量的信息涌入林澈脑海:听雪楼副楼主王藄(与天下会王蔼似有关联)与圣教暗中结盟,此次出兵,明面上是应“某位大人物”之请,借边境摩擦之名兵临风雨关,实则是配合圣教行动,在控制风雨关后,与关内圣教势力里应外合,彻底占据此枢纽,并伺机切断长城后勤,甚至……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长城致命一击!而那位隐藏在听雪楼大军中的圣教高手,正是负责联络和监督此次行动的“特使”!
更让林澈心惊的是,从王姓公子哥零碎的记忆中,他得知听雪楼此次并非孤军行动,北俱芦洲还有其他几个与圣教有染的势力也在暗中调兵遣将,目标直指长城防线几处薄弱环节!一场针对长城乃至整个人族疆域的的巨大阴谋,已然全面启动!而风雨关,只是这场风暴的前奏!
“大事不好!”林澈收回手指,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将搜魂得到的情报尽数告知白煜。
白煜听完,亦是倒吸一口凉气:“竟有如此阴谋!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回文庙和长城最高层!”
“来不及了!”林澈摇头,“听雪楼少主被掳,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要么强攻风雨关,要么立刻执行备用计划!我们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甚至……搅乱他们的部署!”
他目光闪烁,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形。
“白兄,你带着这个废物和这些证据,立刻绕道返回内地,务必亲自将消息送到文庙!”林澈将王姓公子哥和搜刮到的令牌、玉简交给白煜,“我去给他们制造点‘惊喜’!”
“林兄,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白煜急道。
“放心,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林澈咧嘴一笑,眼中却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况且,不把他们打疼,他们怎么会乱?”
说完,他不等白煜反对,身形一晃,便已冲出山洞,再次融入夜色,向着听雪楼大营的方向,反其道而行之!
白煜看着林澈消失的方向,知道劝阻无用,一咬牙,扛起昏迷的王姓公子哥,向着内地方向疾驰而去。他现在肩负着将惊天阴谋送达的重任!
而林澈,则如同一支射入敌营的暗箭,孤身一人,要去点燃这场风暴的引线!他的目标,正是那座戒备森严的听雪楼大营,以及营中那位圣教“特使”!
风雨关的危机,已然升级为席卷整个边境的巨大风暴!而林澈,将再次以身为棋,闯入这盘棋局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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