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的银针微微颤动,叶清欢的手指死死抠进石缝,掌心被碎石磨出一道血口。她喘了口气,腰间的药罐贴着石头磕了一下,发出闷响,像是有人在里头轻轻敲了一下铜铃。
头顶传来脚步声,杂乱但逼近。
她没抬头,只把听诊器银簪慢慢贴上岩壁,冰凉的金属面顺着粗糙的石纹滑动。三个人,呼吸节奏不同,最重的那个心跳快得不正常,一下一下撞在耳膜上,像有人拿锤子敲鼓。
“小安子还在上面。”她在心里默念,“不能出声,不能暴露。”
她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袖口,只剩一枚银针了。刚才那一甩,已经用掉了最后能用的武器。现在连盐都撒完了,火折子也不知道掉在哪块石头底下。
岩缝上方忽然传来一声低喝:“搜!她不可能飞走!”
是那个首领的声音,嘶哑里带着急躁。叶清欢眼神一凝——这声音不对劲,像是强行压着什么在说话,喉咙深处有股浊气顶着。
她闭眼,集中精神听着银簪传来的震动。那人每走一步,心跳就猛地一抽,膻中穴的位置明显鼓动。那是蛊控中枢,一旦失衡,体内蛊虫就会反噬宿主。
机会只有一次。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瞬间清醒。手指夹住银针,沿着岩壁缝隙缓缓抬起,角度斜向上,计算风向、距离、落点。
上面的人开始翻动石堆,小安子藏身的地方很快就要暴露。
“再等半息。”她盯着银簪尖端的反光,“等他靠近那块松动的石头……”
果然,首领一脚踩上石堆边缘,身体前倾,正要探头往下看。
就是现在!
叶清欢手腕一抖,银针脱手而出,借着岩壁的微弧弹射上去,穿过藤蔓间隙,无声无息地扎进那人后背膻中穴。
那人动作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张嘴想喊,却只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抓着胸口,指甲在铠甲上刮出刺啦声。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
“头儿?!”旁边两名蛊师冲过去扶他,可刚碰到他肩膀,那人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其中一人脖子,眼睛翻白,嘴里吐出一条细长黑虫。
“蛊反了!”另一人惊叫,慌忙后退。
混乱瞬间爆发。被掐住的蛊师拼命挣扎,首领却像疯了一样越掐越紧,脖颈青筋暴起,额角裂开细缝,渗出墨绿色黏液。
叶清欢抓住时机,脚尖蹬住岩壁,借力往上攀。每动一下,腰侧就像被人拿刀剜了一道,但她不敢停。手指扒住上一层岩沿,翻身而上,滚进一片矮灌木丛。
她趴在地上缓了两秒,听见上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趁着混乱,她迅速扫视四周——小安子不见了。
“该往哪边?”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块倒伏的树干上。树皮上有三道划痕,歪歪扭扭,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标记。
她立刻明白:小安子已经转移。
她沿着标记方向快步前行,脚下踩断几根枯枝。刚转过一块巨石,一个人影从侧面扑出来,差点撞她个趔趄。
“主子!”小安子压低声音,脸上全是汗,“你没事吧?”
“还好。”她喘了口气,“他们乱了,走不了太快。我们得赶路。”
小安子从怀里掏出一根短木杖递给她:“备用的,怕你撑不住。”
她接过,拄着往前走。山路陡峭,两人尽量避开开阔地,专挑密林穿行。身后追兵的呼喝声渐渐远了,但谁也没放松。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药罐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叶清欢脚步一顿。
又一下,比刚才更清晰。
她低头摸了摸药罐外壁,温热的,像是被人捂过很久的手炉。这是念气积满的征兆——只要她愿意,现在就能释放一次“回溯之息”,窥见某个病患七日内的关键记忆。
但她没动。
“怎么了?”小安子察觉她停下。
“没事。”她摇头,“继续走。”
“可你脸色很差。”
“我知道。”她握紧木杖,“但现在不是用它的时候。京城那边,最多还有两天。”
小安子点头:“北门驿道第三棵歪脖子柳,接应的人应该已经在等了。”
“嗯。”她加快脚步,“我们必须抢在母虫入城前到。”
天色渐暗,山风变冷。两人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终于出现官道轮廓。远处几点灯火若隐若现,应该是驿站方向。
“再撑一段。”小安子走在前面开路,“过了前面那个岔口,就是平路了。”
叶清欢跟着他下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树干稳住身体,药罐又震了一下,这次持续时间更长,几乎像在提醒她什么。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打开。
“主子,你看!”小安子突然抬手示意。
前方岔路口旁,站着一个人影,披着斗篷,牵着两匹马。
“是周叔的人。”小安子认出来,“马回来了!”
叶清欢心头一松,脚步加快。
那人也看见他们,牵着马迎上来。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年轻药童打扮的少年,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
“叶姑娘?”少年低声问。
“是我。”她点头。
“周掌柜让我在这等你们。马是刚从驿站顺来的,说是二皇子的人刚走,空着马厩,我就偷了两匹。”少年麻利地把缰绳递过来,“还有这个,说是路上吃的。”
他递上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肉饼。
叶清欢接过,摸了摸马鞍。皮革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刚骑过的。
“谢谢。”她说完,翻身上马,动作有些僵硬。
小安子也上了另一匹,两人调转马头,朝着官道疾驰而去。
夜风吹起她的发带,药罐在怀里不断震动,越来越频繁,几乎像在催促。
她按住它,低声说:“再等等。”
马蹄声踏碎夜色,一路向北。
天边泛起一丝灰白时,他们已奔出数十里。前方官道尽头,一座城楼轮廓隐约可见。
“主子,”小安子勒了勒缰绳,“按脚程算,再走半天就到了。”
叶清欢望着远处,握紧了缰绳。
忽然,药罐剧烈一震,烫得她手一缩。
她低头看去,罐身缝隙里,一丝极淡的白气正缓缓溢出——回溯之息,自动触发了。
她心头一跳。
这不是她主动释放的。
说明就在附近,有人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感激之情,而且这份情绪足够深,直接激活了能力。
她四下张望,清晨的官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一辆运货的板车慢悠悠走着,车夫哼着小调。
难道是他?
她正要催马靠近,药罐突然又震了一下,白气凝聚成一线,直冲她眉心。
她眼前一黑,画面闪现——
一间昏暗屋子,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满脸紫斑,呼吸微弱。门被推开,她自己走进来,手里拿着银针包。老妇人儿子跪在地上哭着求她救命。她俯身施针,三针下去,老妇人咳出一口黑血,睁开眼。
那是三天前的事。
她记起来了。路过一个小村,临时搭了个棚子给人看病。这老妇人是唯一濒死的病人,她用了系统奖励的【驱毒十三针】,救了回来。
而现在,那家人正在屋里烧香拜谢,桌上摆着她的长生牌位。
“恩人保佑……”
画面消失。
叶清欢回过神,心跳还没平复。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回溯会自动触发——那份感激太浓,超出了寻常。
但她没时间细想。
“主子?”小安子回头看她,“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攥紧药罐,“走,加快速度。”
两人策马狂奔,风在耳边呼啸。
太阳完全升起时,他们已能看到京城外郭的城墙。城门前人流开始增多,商队排队进城。
“再有两个时辰。”小安子估算着,“一定能赶到。”
叶清欢点点头,目光死死盯着城门方向。
忽然,她注意到城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
鸦青色袍角,腰间玉带镶着暖玉,手里拄着一根错金药杵。
是太子萧景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宫里养病吗?
她刚想出声喊他,药罐猛地一烫,整条手臂都麻了一下。
紧接着,罐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有什么机关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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