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声越来越近,一盏灯亮了,接着是第二盏。
叶清欢贴着墙根趴下,呼吸压到最轻。她没动,也不敢回头,只能听见那脚步声从支道深处传来,整齐得像是一个人在走,却又带着金属拖地的摩擦音。
她记得这声音。
就在刚才,回溯之息闪过的画面里,那间密室的门被推开时,也是这样的动静。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腰后的药罐。罐身还在发烫,像是把刚才看到的东西都烧进了里面。三十六个红点,每一个都在跳,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不能再等了。
她撑起身子,沿着主通道往前爬。油灯挂在墙上,光晕昏黄,照得地面泛着湿气。她绕过一根石柱,视线终于能看清前方的大厅。
中央是个圆形石台,地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颜色暗红,像是干透的血。十几个黑袍人跪成一圈,背对着她,低头念诵。他们声音低沉,一句接一句,节奏古怪,每念一次,石台上的纹路就微微亮一下。
石台中央躺着一个人。
是个孩子,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脸白得不像活人。胸口几乎不动,只有偶尔抽搐一下,脖子上浮着青黑色的血管,像藤蔓一样往耳朵蔓延。
香炉摆在石台边缘,蓝紫色的烟缓缓升起,在屋顶盘旋,形成一个扭曲的环。那烟不是往上飘,而是往下压,一点点渗进孩子的口鼻。
叶清欢认出来了。
这就是“换命”。
用活人的精气,去填另一个地方的空缺。她曾在古籍里看过类似的记载,叫“借脉续魂”,但那是禁忌中的禁忌,早就失传了。
她手指掐进掌心。
这些人不是在治病,是在杀人。
她慢慢抽出听诊器银簪,尾端拧动半圈,三根细针藏在簪身里,随时能弹出。她打算先出手封穴,保住孩子的命再说。
可就在她准备起身时,右脚踝突然一紧。
一阵钝痛从旧伤处窜上来,像是有根针扎进了骨头。她咬住嘴唇,没出声,但鞋底蹭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嗒”——
碎石滚了一下,撞在墙角。
她立刻僵住。
大厅里的诵经声停了一瞬。
没人回头,但跪着的人群中,有几个人肩膀微微绷紧。
叶清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几息后,诵经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急促,像是在催什么。
她松了口气,正要继续行动,眼角余光忽然扫到香炉下方。
那里有个小孔,通向地下,蓝烟就是从那里被抽上来的。她想起回溯之息里看到的画面——墙上的图谱,三十六个红点,每一个都连着一条线,最终汇聚到一点。
如果这个香炉是阵眼,那破坏它,或许能打断仪式。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包冰蟾散,寒性解毒粉,能瞬间降低温度。她沾了一点在银针尖上,瞄准香炉通风口。
只要一针射进去,热源中断,烟就会断。
她抬手,指尖发力。
就在银针即将弹出的瞬间,右脚又是一抽。
这次疼得更狠,整条腿都麻了。她身体晃了一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石柱。
灰尘簌簌落下。
大厅门口,一道影子走了进来。
是那个跛脚男人。
他提着灯笼,走路一瘸一拐,肩膀高低不平。他没看四周,径直走向香炉,手里多了个小布袋,像是要添料。
叶清欢缩回阴影里,手还举着银簪,针尖对准香炉。
跛脚男人蹲下身,打开布袋,往香炉里倒了些粉末。蓝烟顿时浓了几分,屋顶的环开始旋转。
她不能再等了。
手指一弹,银针飞出,直射通风口。
针还没落地,跛脚男人突然抬头。
他没看香炉,而是看向她藏身的石柱。
灯笼的光照了过来。
叶清欢猛地往后缩,但已经晚了。
那人站起身,转了过来,手里的灯笼举高。
光打在石柱上,照出她的轮廓。
他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叶清欢握紧药罐,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第二根银针。
跛脚男人没喊人,也没动。他就那样站着,看了几息,忽然开口。
“你来了。”
声音沙哑,不像刚才在密室里听到的那样阴冷,反而有点……熟悉。
叶清欢没应声。
“我早知道你会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从你在贫民区发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还是不动。
“你以为你在救人?”他冷笑一声,“你送来的每一个人,都是祭品。”
叶清欢终于开口:“你们用病人做阵眼?”
“不是做阵眼。”他摇头,“他们是桥梁。三十六个命脉节点,每一个都要有人替。你救一个,我们就多一个。”
她眼神一冷:“所以你们故意让人发病,再引他们去找大夫?”
“聪明。”他笑了,“连萧景琰都没想到,真正的局不在宫里,而在街巷之间。你越治,死得越多。”
叶清欢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起来了。
这个声音。
在废庙崩塌那天,她逃出来时,曾听见有人在远处低声说:“让她走。她走得越远,带回来的人越多。”
原来是他。
“你到底是谁?”她问。
跛脚男人没回答。他只是抬起灯笼,照了照香炉。
蓝烟翻滚,隐约映出一张脸。
那张脸……和她有几分相似。
叶清欢心头一震。
“你不该来的。”他说,“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他放下灯笼,伸手进怀里。
叶清欢立刻弹出第二根银针,直取他咽喉。
针飞到一半,他忽然抬手,袖中甩出一条黑链,缠住银针,猛地一扯。
针落地。
她瞳孔一缩。
这人不止会传递魇粉,还会武。
她正要后退,身后传来异响。
石台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孩子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开始龟裂,渗出黑血。香炉里的烟猛地暴涨,整个大厅被蓝光笼罩。
诵经声停了。
所有黑袍人同时抬头,齐刷刷看向她。
她站在石柱旁,手里只剩最后一根银针。
跛脚男人一步步逼近,手里的黑链垂在地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问。
叶清欢没答。
“因为你懂医。”他笑,“懂医的人,最信‘救’字。可你救的,都是死路。”
她握紧药罐,罐身滚烫,像是要炸开。
就在这时,孩子的胸口突然凹陷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蓝烟凝聚成一条线,从香炉延伸出来,直直插入孩子的天灵盖。
大厅震动了一下。
叶清欢知道,仪式要完成了。
她不能再犹豫。
她抬起手,把最后一根银针对准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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