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的手指还卡在那件破长袍的夹层里,袖口藏着刚摸出来的纸条,指尖能感觉到边缘被反复摩挲过的软塌感。他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把嘴角咧得更大了些,像是被自己哼的小调逗乐了。
“洗呀洗呀搓破布,师兄的心思我最懂~”他拖着腔调唱完一句,顺手把那件刚掏出纸条的长袍甩进水桶,溅起一圈浑浊的水花。
监工弟子正从洗衣房门口晃过来,鼻孔朝天,手里捏着块木牌,一边走一边低头刻字,跟记账似的。江小道瞥了一眼,心说这蠢货还真当自己是执事堂派来的督查官了,连走路都学赵无极那副端着劲儿。
他故意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石板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喘气,声音喊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哎哟喂,累死喽!这堆衣服是哪个倒霉蛋三年没换洗啊?臭得我都快修出‘闻香入定’了!”
监工弟子皱眉扫来一眼,见他瘫着不动,冷哼一声:“别偷懒,天黑前洗不完,明早直接关禁闭。”
“哪敢啊!”江小道立马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水渍,咧嘴一笑,“我这不是歇口气嘛,待会儿还得给师兄们晾衣叠被,服务周到,童叟无欺!”
他说着,弯腰抄起一把肥皂粉,扬手就往空中一撒。粉末扑簌簌落下,正好飘在自己脸前。他立刻捂住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头一低,借着咳嗽的劲儿,右手飞快探进袖中,将那张纸条滑了出来。
指尖轻轻一捻——三道折痕,波浪形,间隔均匀,收尾处微微上翘,像蛇尾摆动时划出的弧线。
他心头一跳。
这折法他见过。三年前在山脚黑市,有个叫“断指刘”的情报贩子,专替邪修传信,就用这种折法。当时他还顺了对方半袋洗髓丹,换来一条“某大宗门内有卧底”的消息。后来那卧底被人挖出心肝,挂在旗杆上风干了七天。
“原来赵无极也爱玩这套?”江小道心里冷笑,面上却咳得更凶,一边捶胸口一边嘟囔,“这肥皂粉掺了辣椒面吧?呛死个人……”
趁着监工弟子被他夸张的咳嗽声吸引,江小道手腕一翻,纸条已滑进酒葫芦夹层。那里头除了几颗糖渍灵果,还有昨天集市上捡到的红布角和银铃,现在又多了这张密信,挤得酒葫芦都沉了几分。
他拍了拍葫芦,低声嘀咕:“老伙计,你这肚量是越来越大了,再塞下去怕是要成储物戒了。”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扫到洗衣桶角落——那件带暗红痕迹的黑褂子,正半浸在脏水里,胸口那片污渍泡得发白,可颜色依旧比别的地方深。
他蹲下身,假装整理桶里的衣物,实则伸手在黑褂上一抹。指尖沾了点湿痕,凑到鼻尖一嗅。
腥甜混着焦味,像是烧过头的药渣,又有点像炖烂的肉汤底料。
“这不是血。”他心里有了数,“是炼过的玩意儿,还加了点防腐的邪门配方。”
他记得小时候在乱葬岗捡尸,见过几个炼尸匠处理尸体,就在伤口上涂一层黑膏,说是能锁住精魄不散。那味道,就跟这差不多。
“赵无极白天念经,晚上炼尸?”江小道眯起眼,“还挺会时间管理。”
他不动声色地把黑褂子卷成一团,塞进洗衣桶最底下,压在几件破法器下面。那柄锈飞镖正好卡在领口,像是给它盖了块遮羞布。
“先留着,等夜深人静咱俩好好唠唠。”他拍了拍桶沿,站起身伸个懒腰,动作幅度大得像要把骨头拆开重组。
监工弟子又转回来了,这次站在五步外,抱着胳膊盯着他。
江小道立刻换上一副苦相,一边搓衣一边叹气:“你说我一个小小杂役,修为刚突破就遭此大劫,图啥呢?图我长得俊?还是图我会唱歌?”
那人没理他,只低头在木牌上又刻了一笔。
江小道瞅见他刻的是“申时三刻,江小道洗衣十七件”,差点笑出声。心说你记这么细,回头赵无极问起来还能背诵汇报不成?
他索性加快动作,专挑那些破得没法穿、也没人认领的旧衣下手。一件、两件、十件……每洗完十件就大声报数,声音洪亮得像在喊口号。
“第二十三件!破裤一条,疑似前任杂役遗物!”
“第三十五件!灰袍半幅,附赠飞虫三只,打包送走!”
“第五十件!黑褂一件,自带神秘配方,建议宗门开发新香型!”
监工弟子听得一脸懵,手里的木牌都忘了刻。
眼看太阳西斜,洗衣堆矮了一小半,江小道抹了把汗,心里盘算着收尾。
他得把关键东西藏好,还得让剩下的衣服看起来数量对得上,不然明天清点不对,又是一顿麻烦。
他走到晾衣绳边,拎起一堆刚洗净的破衣,一件件挂上去。动作麻利,嘴里还不停:“师兄放心,绝不耽误明日清晨交差!”
实际上,他挂上去的全是些没人要的废料。真正有问题的那件黑褂和带密信的长袍,早就被他悄悄转移到洗衣房后墙根的地窖入口。那地窖 дaвho废弃,石板松动,他趁人不注意掀开一角,把衣服塞进去,再用一道微弱灵气做了个标记——就像小时候在街边埋糖豆,留个记号好夜里回来挖。
做完这些,他又顺手从桶里捞出一件满是药渍的蓝袍,抖开一看,袖口内侧绣着个小蛇纹,跟之前看到的好几件一样。
“啧,这是统一制式啊。”他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赵无极手下还搞了个‘地下裁缝铺’?”
他把蓝袍也扔进桶里泡着,打算留着当备用证据。万一哪天赵无极突然良心发现要查自己人,他还能顺势举报:“师兄,我发现有人冒充您炼邪物!”
他正想着,监工弟子终于收起木牌,转身走了,临走还丢下一句:“今晚别走远,明早执事堂要来抽查。”
“哎哟我的亲娘嘞,还抽查?”江小道扶着腰哀嚎,“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到天亮就得进轮回了!”
他一边嚎,一边慢悠悠收拾工具,把洗衣盆归位,刷子挂回墙钉。动作看似疲惫,眼神却亮得吓人。
等那人彻底走远,他才直起腰,拍了拍衣摆,低声对着酒葫芦说:“今天干得不错,奖励自己一颗灵果。”
他刚摸出颗糖渍果塞进嘴里,忽然察觉袖口有点不对劲。
低头一看,隐息符贴的位置歪了,边缘露出一丝微光。
他眉头一皱,赶紧抬手按回去。刚才装咳嗽的时候可能蹭松了。
“这玩意儿可不能出岔子。”他喃喃道,“要是让赵无极的人发现我气息屏蔽,还以为我练了什么魔功。”
他重新调整符纸,确保完全贴合皮肤,又活动了下手臂,确认没有灵气外泄,这才松了口气。
夕阳最后一缕光洒在洗衣房屋顶,江小道站在院中,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天苦役。
“衣服洗完了,秘密藏好了,连师兄的心思都理清楚了。”他咧嘴一笑,“就差一步——等他自己跳进坑里。”
他转身准备回屋,脚步轻快得不像刚干完重活。
可就在他跨出院门的瞬间,忽然停下。
回头看了眼那堆还没洗完的脏衣。
其中一件灰袍的领口,似乎闪过一道极淡的金线。
他眯了眯眼。
那金线的走向,不太像装饰。
倒像是……封印符的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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