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日报》文艺副刊的版面,素来是报纸上最不受重视的角落,通常被一些酸腐文人无病呻吟的诗词或是枯燥的地方志趣闻占据,读者寥寥。
然而,这一日的清晨,当派报员将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送入千家万户、报亭店铺时,一些习惯性浏览副刊的老读者,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些不同。
在副刊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刊载着一篇名为《聂隐娘》的传奇小说,作者署名——林砚。
这个名字,对于关注近日城中热点的人而言,已不陌生。
文庙钟鸣、诗剑败敌、少年中国说……一系列事件早已让“林砚”二字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如今,这位风云人物竟然开始写小说了?而且是在《江城日报》的副刊上?
好奇之下,许多人抱着或质疑、或期待、或纯粹看热闹的心态,开始阅读这篇小说。
开篇依旧是那古朴精炼的文字:“聂隐娘者,唐贞元中魏博大将聂锋之女也。年方十岁,有尼乞食于锋,见隐娘,悦之……”
寥寥数语,便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交代得清清楚楚,一股浓郁的传奇气息扑面而来。随着阅读的深入,读者们渐渐被吸引。老尼的神秘莫测,隐娘的天赋异禀,深山学艺的奇诡经历……情节环环相扣,笔法老辣,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人的手笔。
更令人称奇的是,文中对剑术的描写,并非当下流行话本中那种直来直往、只重威力的蛮干,而是充满了“妙手空空”、“人莫能窥其用”的玄奇意境,仿佛真的存在一种超越寻常武道的“剑仙”之术。
“这……这写的是武道吗?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这文笔,绝了!比那些武者传记好看多了。”
“聂隐娘十岁就能被高人看中,我呢?唉……”
不同的读者,有着不同的感受,一些文人雅士,惊叹于其文辞的古雅与叙事的张力;一些普通市民,则被其新奇的故事和侠女形象所吸引;而少数有心人,则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道”的气息。
墨香书局外的动静则更为直接。
一大早,王掌柜就指挥着伙计,将一块新制作的、用遒劲字体书写着“新刻传奇《聂隐娘》,文曲星林砚首部侠义奇书,限量发售!”的牌子,郑重地立在了书局门口。
牌子旁边,还贴着一张精心誊写的第一回内容简介。
这略显夸张的宣传语,立刻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
“文曲星林砚?是那个林砚吗?”
“他还写了书?”
“走,进去看看!”
不少被近日传闻勾起好奇心的市民,以及一些本就喜欢读杂书的闲人,纷纷涌入了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墨香书局。
王掌柜早有准备,将首批赶工刻印出来、还散发着淡淡墨香的线装书《聂隐娘》(第一卷)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书页用的是上好的毛边纸,印刷清晰,装帧古朴,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价格定得不高,王掌柜谨记林砚“重在传播”的嘱咐,即便如此,对于普通市民来说,买一本书也是不小的开销。
但今日,或许是“林砚”名头的吸引力太大,或许是那简介确实勾人,竟陆续有人掏钱购买。
“给我来一本!”
“我也要一本,看看这文曲星写得到底有多神!”
“这书印得不错,比那些粗制滥造的画本强多了。”
王掌柜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乐开了花,皱纹都舒展开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书局如此热闹了。
他一边收钱递书,一边不忘向顾客保证:“诸位放心,此书乃林公子亲笔所作,文采斐然,故事奇绝,必不让诸位失望!”
校园内,关于《聂隐娘》的讨论也悄然兴起。
课间休息时,不少学生都在传阅着从家里带来的《江城日报》,或者炫耀着刚买到的《聂隐娘》第一卷。
“你看这段对剑术的描写,太玄了!‘但觉寒风飒飒,毛发倒竖’,这感觉,比郑老师讲的罡气外放还让人身临其境。”
“我觉得隐娘她爹聂锋的反应才真实,女儿被带走,又惊又怕,哈哈!”
“林砚也太厉害了吧?文武双全不说,写小说也这么好看!”
文科生们扬眉吐气,仿佛这小说的成功,也是他们整个群体的胜利。
就连一些武科生,也忍不住偷偷借来观看,看完后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中的惊异却掩饰不住。
这种将“武”与“奇”、“侠”与“情”完美结合的故事,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赵强缩在角落里,看着被众人围捧的报纸和书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本想嘲讽几句“不务正业”,但想到林砚那日的雷霆手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恨恨地撕扯着手里的废纸。
苏沐清也拿到了一份报纸,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仔细读完了《聂隐娘》的第一回,清冷的眼眸中,异彩闪烁。
她关注的,不仅仅是故事的奇诡,更是其中蕴含的那种对“技近乎道”的剑术追求,这与她苏家武道中强调的“意在剑先”隐隐有契合之处,却又更为超脱和玄妙。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苏沐清望向窗外,那个正在树下安静看书的身影,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林砚本人,却仿佛置身于这一切喧嚣之外。
他依旧按时上课,认真听讲(虽然很多内容对他而言已过于浅显),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我的修炼和知识的整理中。
脑海中的【文明图鉴】光芒流转,随着《聂隐娘》的传播和初步认可,代表“传奇小说”和“民间影响力”的区域,也开始有微光汇聚,虽然远不及《正气歌》、《少年中国说》那般璀璨,却也在稳步地滋养着他的文气,拓宽着他的精神领域。
放学后,他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百草堂。
这一次,他购买了一些用于调制简易药浴的药材,文气修炼主要提升精神,但身体的根基同样重要,他打算用药浴配合一些基础的导引术,逐步改善这具身体的资质。
老医师陈老头见到林砚,态度比上次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敬畏,他不仅精心挑选了林砚所需的药材,还主动告知了一些药材的炮制方法和搭配禁忌,知无不言。
“公子似乎精通药理?”陈老头试探着问道。
林砚微微摇头:“略知皮毛,还需向老先生请教。”
他融合的记忆中包含一些医学常识,但更精深的知识,确实需要学习,这个世界的高武背景,或许在药材运用上有其独到之处。
陈老头闻言,更是觉得林砚深不可测,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却还能如此谦逊好学,他捋着胡须,心中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多多交好这位少年。
提着药材回到家,父亲林建国看到他又买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烧水。
他已经开始习惯儿子的“不同寻常”,并且隐约感觉到,这个家,似乎正在因为儿子的变化,而一点点地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近日来邻居们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客气和羡慕。
夜深人静,林砚在房间的木桶中调好药浴,水温适中,药材的精华在热水中缓缓释放,一股淡淡的、带着苦涩的清香气味弥漫开来。
他褪去衣衫,浸入水中,按照记忆中的导引术法门,引导着那一丝温热的药力,缓缓渗透肌肤,滋养经脉。
同时,他的心神沉入【文明图鉴】,默默观想那几颗璀璨的星辰。
文气在体内流转,与药力相辅相成,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传遍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原本的一些细微的沉疴暗伤,正在被缓慢地修复,经脉也似乎变得更加柔韧。
修行之道,一张一弛。
白日播撒文种,搅动风云;夜晚则静心潜修,夯实根基。
林砚很好地把握着其中的节奏。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之时,城中另一处深宅大院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张家府邸,灯火通明。
张猛头上缠着纱布,脸色铁青地站在下首,上方主位上,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正是张家的家主,张猛的父亲张威,一位开元境八重的高手。
旁边还坐着一个身材精悍、气息更加凌厉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眼神中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戾气,他便是张猛的大哥,北辰大学武道社的精英——张狂。
“废物!”张威猛地一拍桌子,实木的桌面瞬间出现几道裂纹,“被一个文科生当众击败,我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张猛吓得一哆嗦,不敢抬头。
张狂冷哼一声,语气森然:“爹,不必动怒,一个有点奇遇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文科生而已。我已经查过了,他那所谓的‘文气’,不过是些惑人心神的小把戏,真正的战力,未必有多强。等我这次期末试炼结束,回去亲自‘指点’他一下,让他明白,江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张威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不可大意,此子确实邪门。文庙钟鸣,文创大赛引动异象,如今又开始在报纸上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蛊惑人心……背后未必没有人指点。苏家那个老狐狸,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张狂不屑地撇撇嘴:“苏云山?一个守着老掉牙规矩的迂腐之辈罢了。他苏家能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歪门邪道都是纸老虎。”
“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张威眼中寒光一闪,“找个合适的机会,干净利落点,别留下把柄,要让他知道,挑战武道世家威严的下场。”
“放心吧,爹。”张狂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我会让他……终生难忘的。”
夜色渐深,张家的密谋,林砚暂不知晓。
他结束药浴,擦干身体,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他走到书桌前,铺开稿纸,开始继续撰写《聂隐娘》的后续章节,同时也构思着下一部更适合报纸连载、格局更大的作品。
笔尖沙沙,墨香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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