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惊涛骇浪
第56章：钢铁孤舟
联系“老鬼”的过程比预想的更顺利，但也更令人不安。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找上门，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和一份苛刻的情报交换清单。交易地点定在了南中国海某片风暴频发、航迹罕至的公海区域。
“他要么是未卜先知，要么就是一直关注着我们，甚至……关注着‘彼岸花’。”“鹰眼”在完成加密通讯后分析道，“这次交易，风险与机遇并存。”
“我们没有选择。”林昊看着屏幕上“老鬼”传来的、那艘名为“海妖之歌”的改装船参数，眼神锐利。那是一艘以旧式远洋渔船为蓝本，经过彻底魔改的怪物：外壳覆盖隐形涂层，采用混合动力（柴油电力与实验性波浪能辅助），配备小型潜艇舱和先进的声纳、电子对抗系统，甚至还有隐藏的武器模块接口。它就像一头潜伏在深海的钢铁巨兽，完美契合他们的需求。
资金和部分经过筛选、不涉及核心的“彼岸花”外围据点信息被作为首付款转出。剩下的，需要在交接船只时当面结清。
与此同时，据点内的改造和训练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地下一层的数据中心，核心服务器被小心翼翼地拆卸、加固，装入特制的防震、防水、防电磁脉冲的箱体中。“鹰眼”的主控程序被复制到一个经过高度优化的移动工作站里，确保在海上颠簸和恶劣环境下也能稳定运行。
血刃几乎住进了临时军械库。他列出的装备清单长得吓人，从水下突击步枪、爆破弹到单人潜航器、深海作战服，再到各种型号的炸药和诡雷装置。他像一位苛刻的艺术家，反复测试、调整着每一件装备，确保它们在咸湿、高腐蚀性的海洋环境中能发挥出百分百的性能。据点后院一个临时搭建的隔音水槽，成了他测试水下武器和装备的场地。
而苏晴雪，则进入了地狱般的特训模式。血刃成为了她最严苛的教官。训练不再局限于枪械，而是全面转向为适应海上渗透作战。
她在冰冷的水槽中反复练习潜水、水下定向、无声潜泳以及在水流干扰下的武器使用。肺部因缺氧而灼痛，四肢因寒冷和疲惫而麻木，但她咬着牙，一次次潜入水底，一次次11完成血刃设定的苛刻目标。
她在模拟晃动的平台上练习平衡射击，学习如何在颠簸的船舱内快速移动和近身格斗。血刃毫不留情，她的身上每天都添满新的青紫和擦伤，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动作也越来越敏捷、果断。
林昊大部分时间在统筹全局和养伤，但他也会出现在训练场，默默地观察。他看着苏晴雪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看着她从最初在水下慌乱无措到后来能冷静应对突发状况，看着她握枪的手从颤抖到稳定。他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在苏晴雪偶尔因挫败而流露出沮丧时，递上一瓶水，或者用一个简短的眼神给予肯定。
他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要快，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起到了关键作用。拆掉绷带后，左臂依旧无法承受太剧烈的力量，但他已经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确保在登船之时，能至少恢复八成战力。
这天晚上，苏晴雪结束了一天的极限训练，几乎虚脱地靠在墙上。林昊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能量棒。
“谢谢。”苏晴雪接过，声音沙哑。
“进步很快。”林昊看着前方黑暗中模拟的波涛，轻声说道。
苏晴雪笑了笑，带着疲惫：“还差得远。我只是……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尤其是你的。”
林昊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她被汗水和海水浸湿的侧脸。“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他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从你选择拿起武器，站在通道口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苏晴雪的心猛地一跳，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在寂静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流动。这段时间以来并肩作战的生死与共，彼此支撑的点点滴滴，早已在两人之间编织出了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
她低下头，咬了一口能量棒，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仿佛也驱散了一些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阴霾。
“我们……能成功吗？”她轻声问，问出了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面对“彼岸花”那样庞大而神秘的敌人，前往未知的公海，破坏一个筹划了不知多少年的恐怖计划，希望似乎渺茫得可怜。
林昊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片名为“零度天穹”的海域。
“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有些事情，明知道希望渺茫，也必须去做。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对得起死去的人，对得起还活着的人，也对得起我们自己。”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苏晴雪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的不安奇异地平复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
“嗯。”
无论前路是惊涛骇浪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将同舟共济，至死方休。
这艘即将启航的“钢铁孤舟”，承载的不仅是四个人的命运，更是对黑暗发起的、一场不计后果的决死冲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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