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尖兵对决
“坚壁”星系的短暂胜利，并未带来丝毫松懈，反而如同在沉睡的凶兽鼻尖撩拨，引来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收割者主力舰队那无边的猩红潮汐中央，一股冰冷、古老、纯粹由毁灭意志凝聚的气息缓缓苏醒。混沌为之辟易，规则乱流在其威压下竟呈现出短暂的凝固。紧接着，一个难以用形状描述的“存在”自舰队深处浮现。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不断坍缩又重组的“规则奇点”的负面镜像——一个“无序奇点”。无数破碎的、相互矛盾的规则碎片如同暴风雪般环绕着它，形成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黑暗星云。它没有眼睛，但所有感知到它的生命，都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一道足以冻结灵魂、否定存在的目光，穿透层层虚空，牢牢锁定了刚刚稳定住伤势的林昊。
收割者指挥官！
无需言语，一股充斥着贪婪与暴虐的意志波，如同实质的冲击，轰向林昊的意识：“秩序的残渣……顽强的虫子……你的规则，将成为混沌最好的养料……”
林昊推开苏晴雪搀扶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强行挺直脊梁。他周身的规则裂痕依旧触目惊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火的寒铁，没有丝毫退缩。
“养料？”林昊的意识化作冰冷的锋刃，反向冲击而去，“今日便让你知晓，秩序亦可焚尽混沌！”
他知道，常规的舰队对战，在对方主力尽出的情况下，联军胜算渺茫。唯一的机会，就在于规则层面的“斩首”！若能击败甚至重创这个指挥官，或许能打乱收割者大军的节奏，为联军赢得一线生机。
下一刻，两者之间的空域，彻底变了。
物质消退，能量隐没。在普通士兵的感知中，那片区域只是变得极度模糊、扭曲，仿佛隔着一层布满污垢的毛玻璃。但在林昊、苏晴雪、辉光逐星者这等强者的感知里，一场远超物理层面的凶险厮杀已然展开。
那是一片由纯粹规则和概念构成的战场。
收割者指挥官化身万千，同时从无数个规则维度发起了攻击。它扭曲因果，让林昊刚刚凝聚的防御规则因其“过去”被否定而自行崩解；它播撒逻辑悖论，试图让林昊的思维陷入自相矛盾的死循环；它更直接侵蚀林昊赖以存在的“定义”，要将他从“林昊”这个概念上彻底抹除。
林昊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又像是在走钢丝的舞者。他的规则之力因伤势而运转晦涩，只能凭借对秩序本质的深刻理解和远超常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他不断“编写”出临时的、针对性的规则来抵御各种诡异的攻击，时而构筑“绝对因果壁垒”，时而定义“逻辑绝缘层”，时而又需全力稳固自身的存在锚点。
他的意识在高速燃烧，规则本源的消耗如同开闸洪水。体表的裂痕越来越多，渗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规则辉光的本源能量。每一次规则的碰撞，都让他灵魂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林昊！”苏晴雪在NRIS网络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状态，心急如焚，却无法直接介入这纯粹规则层面的对决，只能将自身精纯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输送过去，为他提供一丝微薄的支撑。
“他的规则结构在被快速侵蚀！”辉光逐星者也能感知到那片战场的凶险，他引导着“永昼之心”的能量，试图远程干扰那无序奇点，但大部分能量都被其周围混乱的规则风暴所偏转、吞噬，收效甚微。
战场中，林昊的状况愈发危急。收割者指挥官的攻击愈发刁钻狠毒，它似乎洞悉了林昊的伤势，专门攻击他规则结构中的薄弱点。一道蕴含着“终极虚无”概念的冲击，绕过了林昊层层设防，直刺其规则核心！
避无可避！
林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试图完全防御，而是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将大部分残余的规则之力收缩，紧紧护住最核心的、与播种者遗韵结合后孕育出的那一点“序”的雏形，同时，主动放开了部分外围的、已被严重侵蚀的规则结构。
“噗——！”
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了一块，林昊猛地喷出一口带着规则碎片的金色血液，气息瞬间跌落谷底。他付出了惨重代价，主动舍弃了部分自身规则。
然而，就在那“终极虚无”冲击吞噬掉他舍弃的规则，力量用老的瞬间——
“就是现在！”
林昊那近乎熄灭的意识，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抓住了对方攻击间隙那微不足道的一丝规律性波动——那是无序深处，因吞噬有序而短暂呈现出的、极其隐晦的“秩序”回响！
他调动了那仅存的、最本源的“序”之雏形，没有选择对抗，而是选择了……引导！
他以自身为引，将对方那蕴含着“虚无”之力的攻击，连同其本体散发出的混乱规则，强行引导向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收割者指挥官自身那无序规则结构中，一个因不断吞噬而积累下来的、极不稳定的内在矛盾点！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混沌之刃，斩混沌之身！
“不——！！！” 收割者指挥官那充满毁灭意味的意志波第一次出现了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波动！
它想要收回力量，但已来不及。被林昊以自身“序”之雏形和全部意志引导、放大后的“虚无”与“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它自身规则最脆弱的环节！
轰！！！！！！！
一场无声却震撼所有高维感知的规则大爆炸，在那片概念战场中央爆发！
收割者指挥官那庞大的无序奇点虚影，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剧烈地扭曲、膨胀、然后猛地向内坍缩！无数混乱的规则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崩飞，其本体发出的意志波动在发出一连串充满痛苦和狂怒的尖啸后，迅速变得微弱、混乱，最终彻底消散。
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规则层面的对决，结束了。
林昊，胜了。
但他付出的代价，无比惨重。他悬浮在虚空中的身体几乎透明，规则裂痕遍布全身，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意识如同残灯，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苏晴雪瞬间出现在他身边，用尽全力支撑住他，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最温柔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将那即将离散的意识和规则碎片勉强维系在一起。
联军之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但很快又被林昊那濒死的状态所带来的沉重所取代。
辉光逐星者的意志传来，带着深深的敬意与忧虑：“林昊阁下……他……”
苏晴雪紧紧抱着林昊冰冷的身躯，抬头望向那片因指挥官陨落而暂时陷入混乱的收割者舰队，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他赢了……现在，该我们了！为了林昊，为了秩序，反击！”
（第39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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