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沟里的时间,在呼啸的风声和刺骨的寒冷中,仿佛被无限拉长。一家人紧紧依偎着,依靠彼此的体温勉强维持,但那点热量在肆虐的寒气面前,如同杯水车薪。苏文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赵梅怀里的婴儿哭声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小脸青紫。连苏工和赵梅自己的嘴唇都冻得发紫,意识在寒冷中开始有些模糊。
苏锐守在沟口,后背几乎被沙土掩埋了一半,他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得太厉害,但冰冷的寒意依旧一丝丝渗透进他的骨髓。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等风停,家里最弱的小文和那个婴儿恐怕就……
不能再等了!
苏甜感受着怀里弟弟越来越冷的身体,听着母亲压抑的、带着绝望的啜泣,心急如焚。空间!必须用空间!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在风中显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惊喜”:“爹……娘……我刚才好像……好像摸到那边沟壁有个洞……里面……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的话,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瞬间吸引了所有意识昏沉的家人。
“什么东西?”苏工强打精神,声音嘶哑地问。
“不知道……感觉……像是块布……”苏甜一边说着,一边假装艰难地挪动身体,朝着自己刚才胡乱指的一个方向,背对着家人,在沟壁的阴影处摸索。
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迅速沉入了那个静止的空间。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储物间,掠过那些不合时宜的现代物品,最终锁定在一条叠放着的、灰扑扑的旧毛毯上。那是以前家里露营时用的,不算厚,也有些旧了,但材质保暖,颜色也朴素。
就是它了!
她集中精神,感受着精神力的流转。或许是因为之前几次行善和能力的成长,又或许是救人心切,这次引导出这条毛毯,虽然依旧感到一阵明显的疲惫和头晕,却比预想中要顺利一些!
下一刻,一条叠得方方正正、颜色灰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毛毯,凭空出现在她“摸索”的沟壁凹陷处。
“真的……是块毯子!”苏甜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她费力地将那“找到”的毛毯拖了出来,抱在怀里。
一家人借着沟外透进来的、被风沙扭曲的昏暗光线,看到了苏甜怀里的东西——一条看起来又旧又薄,但还算完整干净的灰色毛毯!
在这冻死人的天气里,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老天爷……”赵梅(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看着那毯子,仿佛看到了救星。
苏工也精神一振,连忙道:“快!快打开!给大家盖上!”
苏甜立刻和父母一起,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旧毛毯展开。毯子确实不大,也很薄,但足以将蜷缩在一起的他们大部分身体覆盖住。
当带着一丝微凉(刚从空间取出)、却远比他们身体温暖的毛毯盖在身上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带着颤音的叹息。那柔软的触感和瞬间被隔绝掉一部分的寒气,让他们几乎冻僵的身体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苏锐也感觉到背后袭来的一股暖意,他微微侧头,看到家人被毛毯盖住,紧绷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丝。
“甜姐……你真是……”赵梅紧紧裹着毯子一角,感受着久违的暖意,看着女儿,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姐……好暖和……”苏文往毯子里缩了缩,颤抖明显减轻,青紫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苏工用力搂了搂女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没有追问这毯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废弃的土沟里,此时此刻,它能救命,就够了。
一家人重新紧紧靠拢,这次,有了这条“天降”的旧毛毯包裹,彼此的体温不再轻易流失,反而在毛毯下慢慢汇聚,形成了一个真正有效的小小温暖空间。
狂风依旧在沟外咆哮,寒冷依旧刺骨,但这条破旧毛毯,却像一道坚固的壁垒,为他们抵挡住了最致命的侵袭。
苏甜靠在父母中间,感受着家人的体温和毯子的温暖,虽然因为取出毛毯精神力消耗颇大,有些头晕,但心中却充满了庆幸和安宁。空间的存在,再次在关键时刻,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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