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荒原。除了篝火噼啪的微弱声响和远处断续的呜咽风声,宿营地陷入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死寂。苏锐靠着板车轮毂,眼眸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同蛰伏的夜枭,扫视着周围模糊晃动的黑影。下半夜,苏工替换了他,老人沉稳的身影坐在同样的位置,警惕性并未因年龄而有丝毫松懈。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寒冷时,一阵压抑的、并非源于自然的窸窣声,极其轻微地触动了苏锐并未沉睡的神经。他眼皮微动,没有立刻起身,呼吸依旧平稳,但全身的肌肉已悄然绷紧。借着将明的未明之光,他看见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不远处的土坡和枯草丛后若隐若现,数量似乎比昨天那三个要多,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牢牢锁定了苏家的板车,以及被家人围在中间休息的男婴方向——在某些人眼里,能养活婴孩的家庭,必然藏着救命的口粮。
天光渐亮,流民队伍再次如同缓慢蠕动的伤痕,开始新一天的挣扎。那几道窥视的目光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明目张胆。
苏家几人如同往常一样收拾行装,准备出发。赵梅给男婴喂了些温水,小家伙咂咂嘴,精神尚可。苏工检查着板车的绳索,苏文默默将铺盖卷好。苏甜则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一小包东西悄悄塞进苏锐手中——那是她昨夜用空间里能找到的最刺激的辣椒粉和某些让人皮肤奇痒的植物粉末混合而成的“加强版”。
苏锐不动声色地接过,揣入怀中,对家人递过一个“按计划行事”的眼神。
果然,队伍开拔没多久,那伙人便按捺不住了。约莫七八个汉子,簇拥着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眼神比昨日那伙人更加阴沉凶悍的头目,故意放慢脚步,渐渐与苏家并行。
“哟,这家子可以啊,”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率先开口,声音尖利,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拖家带口,还有个奶娃娃,这逃荒路上,过得跟走亲戚似的。”
他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嘿嘿笑着,目光在赵梅和苏甜身上扫来扫去:“可不是嘛,瞧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比城里小姐都不差,跟着咱们这群糙汉子逃荒,可惜了咯。”
污言秽语毫不掩饰,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试探。
苏家无人回应。苏锐走在最前,仿佛没听见,只是目光更冷了几分。苏工和赵梅面色沉静,护着板车,步伐未乱。苏文眉头微蹙,推了推鼻梁,尽管那里依旧没有眼镜,眼神里是厌恶与冷静的分析。苏甜则微微低头,看似怯懦,实则右手已悄悄缩回了袖中,握住了那包药粉。
他们的沉默,被对方当成了畏惧。
那刀疤脸头目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喂,前头的小子。”他盯着苏锐的背影,“听说你们昨天挺横?折了我三个不成器的弟兄?”
苏锐脚步不停,甚至连头都没回,只丢过来一句冰冷的话:“他们自找的。”
刀疤脸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不给面子。他快走几步,与苏锐并肩,阴恻恻地道:“年轻人,别太狂。这荒郊野岭的,死个把人,跟死只蚂蚁没区别。我看你们家底不错,把板车、粮食,还有那个女人怀里的小崽子留下,老子心情好,或许能饶你们几条狗命。”
他直接点明了目标,威胁升级。
“你做梦!”赵梅忍不住厉声斥道,将怀里的男婴抱得更紧。
刀疤脸淫邪一笑:“嘿,这娘们声音还挺辣……”
话音未落,苏锐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刀疤脸:“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凝如实质的杀气,瞬间让周围嘈杂的背景音都仿佛安静了下去。那刀疤脸被他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妈的!给脸不要脸!弟兄们,抄家伙!男的全宰了,女人和板车带走!”
七八个地痞立刻呼喝着围了上来,有的抽出别在腰后的短棍,有的亮出了磨尖的柴刀,面目狰狞。
周围的流民再次惊恐地散开,空出一片场地,人人面露惧色,却无人敢上前。
苏家几人瞬间背靠板车,结成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苏锐站在最前方,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苏工握紧了粗木棍,赵梅将男婴飞快塞到苏甜怀里,自己则掏出了那根磨尖的铁签,横在胸前。苏文也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眼神坚定。
“小子,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刀疤脸挥舞着一把生锈的砍刀,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苏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蔑视。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摆出格斗架势,而是对着刀疤脸及其同伙,轻轻勾了勾手指。
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找死!”刀疤脸彻底被激怒,大吼一声,率先挥刀扑上!他身后的地痞们也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冲突,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苏锐眼神一厉,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迎向刀疤脸。在砍刀即将临身的瞬间,他侧身、错步、擒腕,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和刀疤脸杀猪般的惨叫,他持刀的手腕已被生生折断,砍刀“哐当”落地。
与此同时,苏甜看准时机,在那群地痞冲近的刹那,猛地将袖中那包药粉扬出!并非漫无目的,而是精准地撒向了冲在最前面几个人的头脸区域!
“啊!我的眼睛!”
“咳咳!什么鬼东西!”
“痒!好痒!”
辛辣刺鼻的粉末瞬间弥漫,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疯狂的抓挠声,冲在前面的三四个地痞顿时失去了战斗力,捂着眼睛倒地翻滚,或者拼命抓挠着瞬间变得红肿奇痒的皮肤。
剩下的三四个地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脚步一滞。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苏锐动了。他如同虎入羊群,拳、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动作简洁、高效、狠辣,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嚎。
一个地痞举着短棍砸来,被他轻易架住,反手一拧,胳膊诡异扭曲。
另一个从侧面偷袭,被他一个迅猛的侧踢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地上没了声息。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被苏锐追上,一记手刀精准砍在后颈,软软瘫倒。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战斗已然结束。
七八个地痞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是断手断脚,就是捂着眼睛哀嚎打滚,彻底失去了威胁。唯有那刀疤脸,抱着折断的手腕,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如同煞神般站立在场中、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苏锐,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苏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还要板车吗?”
“还要粮食吗?”
“还要孩子吗?”
刀疤脸浑身筛糠般抖动,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锐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哀嚎的地痞,最后抬眼,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噤若寒蝉的流民。
“还有谁,想来试试?”
声音不大,却如同寒风刮过荒野,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无人应答。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地上那些地痞痛苦的呻吟格外刺耳。
苏锐转身,对家人点了点头:“没事了,走吧。”
苏家几人迅速整理了一下,推起板车,无视周遭各种复杂的目光,继续朝着远山的方向,沉默而坚定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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