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帐篷外死寂的空气中漾开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孩子……哭了?
在经历了“剖腹”这等闻所未闻的骇人之举后,孩子……竟然还能发出哭声?
苏奶奶那张刻薄的老脸上,得意的哭丧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大伯娘张着嘴,后面编排好的风凉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之前叫嚷得最凶的几个村民,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溜圆。
瘫软在地的根生猛地抬起了头,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脸上是一片茫然的空白,他侧着耳朵,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凝固,连呼吸都停滞了。
里正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帐篷帘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只有那一声啼哭的余韵,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
紧接着——
“哇啊——!!!”
又是一声啼哭响起,比之前那一声更加有力,更加洪亮!仿佛那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生命,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存在,驳斥所有的质疑与诅咒!
这第二声啼哭,如同点燃了引信!
“生了!真的生了!”刘婆婆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带着哭腔,猛地从帐篷里传出来,“是个带把的小子!秀娘……秀娘也没事!脉搏虽然弱,但稳住了!天爷啊!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母子平安”四个字,如同惊雷,彻底炸响了寂静的河滩!
短暂的、极致的寂静之后——
“轰!!!”
巨大的、狂喜的、难以置信的欢呼声,如同积蓄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水,猛地爆发出来!声浪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夜空都掀开一个口子!
“活了!都活了!”
“我的老天!剖开肚子……人居然还能活?!”
“神医!甜姐儿是神医啊!是活菩萨啊!”
人们激动地跳着,喊着,互相拥抱着,许多人喜极而泣,眼泪肆意流淌。之前所有的恐惧、质疑、反对,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对生命奇迹的震撼,以及对苏甜那神乎其技的、近乎神迹的医术,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崇拜!
根生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想要冲进帐篷,却被同样激动但尚存理智的苏锐拦住。
“让我进去!让我看看秀娘!看看孩子!”根生语无伦次,脸上泪水纵横,却是狂喜的泪水。
“等等!甜姐儿还在处理!”苏锐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但他依旧恪尽职守。
帐篷帘子被掀开,苏甜走了出来。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染了不少血污,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极度的疲惫。但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她看向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根生,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进去看看吧,动作轻些。嫂子需要静养,孩子也很健康。”
根生再也忍不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帐篷,随即里面传来了他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哭腔的笑声和秀娘微弱的、带着泣音的回应。
苏甜走到家人面前,苏锐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赵梅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心疼地直掉眼泪:“我的甜宝,辛苦你了,吓死娘了……”苏工看着女儿,眼中充满了骄傲。苏文更是用闪着星光的眼神看着姐姐,仿佛在看一个传说。
里正快步走到苏甜面前,竟是后退一步,对着苏甜,对着苏家众人,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甜姐儿!苏家!请受老夫一拜!今日若非你力挽狂澜,我队伍中便要添两条枉死的人命!此等恩情,如同再造!老夫……代根生,代所有乡亲,谢谢你们!”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这一拜,彻底奠定了苏甜在这支队伍中无可动摇的“神医”地位,也将苏家的威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之前所有质疑、反对、甚至咒骂过苏甜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奶奶和大伯娘更是面如土色,缩在人群最后面,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巨大的爽快感,如同电流般传遍每个支持或最终选择相信苏甜的人的心中。看着那些被打脸到无地自容的极品亲戚和墙头草,看着那顶象征着生命奇迹的帐篷,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苏甜,拥有着超越他们想象的能力和仁心。与她为善,便是与生机为伴;与她为敌,便是自绝于这乱世中最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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