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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孤骑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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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元二年正月癸丑,颖南平原的黎明从冰冻中苏醒。

王基站在南顿城西北角的了望台上,口中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迅速消散。他裹紧玄色大氅,目光越过尚未完全熄灭的几处营火,投向二十里外项城灰暗的轮廓。城头“毋丘”字大旗在寒风中僵硬地翻卷,像垂死之人最后的抽搐。昨夜项城方向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和冲天火光,此刻已化为平原上几缕孤直的焦烟,被北风扯碎,散入铅灰色的低云。

“监军。”参军张着踩着结霜的木梯上来,胡须上挂着冰碴,“各营清点完毕。昨夜贼军袭营,中军折损约三百,斩敌首级一百二十七,俘三十余。贼将文鸯率残部突围回城。”

王基没有回头:“大将军营帐如何?”

张着的声音压低了些:“寅时末,钟士季传令各营加强戒备,言大将军已安歇。但……”他顿了顿,“但丑时前后,中军医官营抬进去三盆血水,守帐的虎贲卫换了三班。”

王基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三盆血水。他想起去岁在洛阳凌云阁述职时,隔着屏风瞥见司马师左眼蒙帛的模样——那时帛布洁白,如今怕是已浸透了吧。

“文钦动向?”

“卯时初,项城东门大开。”张着展开一卷粗糙的羊皮地图,手指点向东南,“约五千人出城,队形散乱,辎重车半数空载。斥候报,队尾有士卒抢夺粮车,文钦亲斩三人方止。其前锋已过枯草河,似欲沿颍水东岸南窜,往安风津方向。”

“安风津。”王基咀嚼着这个地名。那是淮水上游最后一道渡口,过津便是吴境。文钦这是要投吴。

就在这时,南方地平线上扬起一道烟尘。三骑快马踏碎田垄上薄冰,直扑南顿西门。为首者高举黑底金字的令旗——“兖州刺史振威将军邓”。王基瞳孔微缩:邓艾的人来得如此之快。

司马师的中军帅帐,此刻像一座冰窖。

并非帐内炭火不旺——四只青铜兽头炭盆烧得正红,而是帐中每个人的气息都结着冰。那柄代表天下兵马指挥权的“假黄钺”静静横在榻边紫檀木架上,离司马师的右手不到一尺。侍中、司隶校尉钟会立于榻侧,腰背挺直如松,唯有微微抿紧的嘴角和过于专注的目光,泄露着此刻的凝重。

榻上,司马师仰卧在白狐裘中,新换的素帛从左额斜缠至下颌,在左眼位置鼓起一个被药膏浸成暗黄色的包。唯一完好的右眼闭着,但每隔几息,眼睑便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仿佛在抵抗某种从内部传来的剧痛。

医丞程平刚完成换药,正跪在榻尾收拾药具。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染血的旧帛一层层叠起时,叠得异常整齐,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当他端起那盆泛着暗红和可疑黄浊的污水时,手臂晃了一下,险些溅出。他立刻稳住,但额角的冷汗在炭火映照下亮晶晶的。

帐内很静。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和司马师沉重而断续的呼吸声。

河南尹王肃看着程平几乎逃离般的背影消失在帐帘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注意到程平跨出门槛时,脚步有个细微的踉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虎贲中郎将李贲压低的声音:“大将军,邓使君麾下军司马梁习求见,携乐嘉军报。”

榻上,司马师的右眼倏然睁开。

那眼里布满血丝,浑浊,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出刀锋般的锐利,直刺帐门方向。仿佛刚才的虚弱只是假象。

“进。”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梁习掀帐而入,一身霜雪。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军报,语速快而清晰:“禀大将军:邓使君已固守乐嘉浮桥,昨夜击退叛军三次试探。寅时,吴将吕据遣轻骑两百抵淮水南岸观望,见我营垒严密,巳时初退去。另,文钦部已出项城东门南逃,队尾距乐嘉约四十里。邓使君请令:是否出营截击?”

所有人的目光聚向床榻。

司马师闭上了右眼。帐内只剩下他粗重、带着痰音的喘息。那呼吸声拉得很长,中间时有短暂的停顿,仿佛每一次吸气都需要凝聚全身的力量。

五息。十息。

就在梁习额头渗出冷汗时,司马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闷在胸腔里,像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扯。他身体弓起,左手死死抓住胸口衣襟,右手在空中虚抓。近侍扑上去扶住,却见大将军猛地侧头,“噗”一声,一口暗红发黑的血沫喷在近侍匆忙递上的白帕上,迅速洇开成刺目的一团。

“大将军……”近侍声音发颤。

司马师用尽力气推开搀扶,右眼再度睁开时,里面血丝更密,但那股狠戾的光芒也更盛。他盯着梁习,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迸出,每个字都带着血气:

“传令……邓艾……死守乐嘉……不放一兵……一卒过河……”

“传令……诸葛诞……胡遵……加速合围……”

“文钦……”他喘息着,喉间发出“嗬嗬”的杂音,却强行续上,“必须……追击……趁其……丧胆……全歼!”

“大将军!”王肃忍不住出列,“您玉体为重!文钦溃军已成丧家之犬,何须……”

司马师右眼横扫过去,那目光冰寒刺骨,王肃后半句话硬生生噎在喉中。

“你……不懂。”司马师声音低哑下去,却更显森然,“文钦今日……若逃入吴……明日……便是淮南……心腹大患……必须……在淮北……灭其族……绝其望……”

他右手指向钟会,手颤抖得厉害,青筋在手背上凸起:

“士季……你持节……传令各军……执行方略……有迟疑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钟会,右眼中是孤注一掷的严厉:“此战……关乎国本……明白?”

钟会躬身,声音清晰:“会,领命!必不辱大将军之托!”

司马师似乎耗尽了力气,阖上眼,但口中仍艰难吐出指令:“另……拟书……报洛阳……报子上……只言……战事顺利……我军……必胜……让他……稳住朝堂……勿念……”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他的右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却只勉强移动寸许,最终无力地落在榻沿,指尖距离那柄假黄钺的木柄,仅有毫厘之遥。

钟会立即转向众将,眼神锐利如刀,开始一一传令。他的声音稳定、清晰、充满力量,与榻上逐渐微弱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每一个命令都以“大将军令”为始,明确无误。

尹大目站在帅帐东南角的阴影里,像一尊披着皮甲的陶俑。

从梁习进帐起,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帐内每一丝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司马师那拉风箱般的喘息、那闷在胸腔里的咳嗽、喷血时细微的溅洒声、以及之后强撑出的、却明显中气不足的嘶哑命令。

他的目光,更多停留在程平身上。

他看见程平收拾药具时颤抖的指尖,看见那盆污水的颜色(那不仅是血,还有脓),看见程平额头擦不完的冷汗,更看见程平离开时,与帐门口另一位医官交换的那个短暂、惊恐、充满绝望的眼神。

然后,他看见了司马师咳出的那口血——颜色不对。不是鲜红的,是暗红近黑,还带着可疑的沫子。他年少时在曹氏府中见过类似的,那是一个被马蹄踹碎内腑的家奴临死前吐出的东西。

当司马师强撑着下令,声音却越来越弱,最后连抬手都做不到时;当钟会领命时那凝重的表情时;当那句“报平安”的指令,带着明显欲盖弥彰的急切下达时……

尹大目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着的荆棘,每一次吸气都扯着旧日的伤疤。

背叛?他在心底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对司马氏何来背叛?只有刻骨的恨,和日夜灼心的悔。

是曹大将军曹爽,将他从卑微的家奴擢拔为殿中校尉,赐他衣甲,准他佩刀,让他有了人的模样和尊严。可然后呢?司马懿那老贼逼他站在洛水浮桥上,对着曹大将军喊出那句“唯免官耳”,他还带着哭腔说“信大目这一次”。他看见曹爽听了他的话后如释重负地丢下剑,闭上了眼睛,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笑意——那是一种天真的、劫后余生的笑。

再后来,东市刑场。曹爽被反绑着跪在雪地里,仰头望着天,口中喃喃自语。刽子手鬼头刀落下时,曹爽忽然转头,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找到了尹大目。那双眼睛里没有恨,只有一种空洞的困惑,好像在问:为什么?

尹大目当时躲在观刑的人群里,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和泪混在一起,咸腥满口。东市的血淹没了曹氏宗亲的哭喊,也成了他永不消散的梦魇。

提拔?信任?司马氏给他的一切,不过是染血的镣铐,是堵他口的蜜糖,是将他这曹氏旧犬拴在新主门前的铁链!他每一次对司马师低头,每一次领受所谓的“参军之职”,胃里都在翻搅着毒汁。

他真正该效忠的人,早已躺在洛阳北邙山的陵墓里,陵前的石碑或许都已生苔。而那个他曾经跪着接过靴子、手背有淡青筋脉的皇帝,那个曾经用清澈眼睛看着他的少年主上,如今被囚在河内重门,名为齐王,实为冢中枯骨。

他知道一个人濒死时是什么样子——那种精气神被瞬间抽空、只靠意志强行吊住的灰败,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再也掩饰不住的腐朽气息。

司马师,撑不过几天了。

这个判断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的脑海。

旬日?或许连旬日都没有。

忠义是什么?

是向篡逆的强权屈膝,换取苟延残喘?还是向死去的恩主赎罪,哪怕焚身以火?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帐内,钟会已传达完军令,众将正待领命而出。

就是此刻。

尹大目向前迈出一步。皮靴踩在氍毹上,发出轻微的“沙”声,仿佛碾过这些年无数个忍气吞声、椎心泣血的日夜。恨意与孤注一掷的决绝,在他低垂的眼帘下,燃成了最后一点冰冷的火。

帐内所有人——钟会、王肃、李贲,乃至榻上似乎昏睡的司马师——都看向了他。

尹大目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大将军,末将有一请。”

司马师的右眼缓缓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尹大目声音平稳,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文钦本是朝廷宿将,与天子同乡,于江淮素有威名。此番作乱,或是受毋丘俭裹挟。末将昔日在洛阳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其穷途末路,军心离散,正是劝降良机。末将愿单骑前往,隔河喊话,陈说利害。若其肯降,可免数千士卒死伤,更能彰显大将军宽仁,瓦解项城守军之志。”

他顿了顿,补充道:“纵其不降,亦可拖延其逃亡之速,为我大军合围争取时辰。”

帐内静了片刻。

钟会眯眼打量着尹大目,手中笔杆无声转动。

司马师盯着他,良久,嘶哑道:“你……有把握?”

“末将不敢言必成。”尹大目低头,“然此行纵无寸功,亦无损我军大势。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迟滞文钦,甘当军法!”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司马师艰难的呼吸声。

终于,司马师吐出两个字:“准……去。”

“持白旗。”他补充,右眼中光芒微弱却依旧锐利,“告诉他……降,可活……顽抗,族灭。”

“末将领命!”尹大目叩首,起身,接过李贲递来的白旗,转身出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钟会走到王肃身边,声音极低:“王河南尹,你觉得尹校尉此去,真是劝降?”

王肃看着晃动的帐帘,缓缓摇头:“文钦性烈,岂肯降?不过……”他看了一眼榻上重新闭目、气息微弱的司马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钟会没有再问。他转身,继续调度兵马。

帐外,尹大目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一眼帅帐。

帐帘缝隙中,他看见近侍正用新的白帕,擦拭司马师嘴角又一次渗出的暗色血渍。那帕子迅速染红。

他收回目光,面容冰冷如铁,一夹马腹,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雪原上,孤骑如箭,划开苍茫。

帅帐内,战鼓再次擂响,声声沉重。而榻上那人搭在榻沿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又向那柄假黄钺的方向,挪动了半分。

终究,未能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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