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罗盘散发的温暖星辉,像块滚烫的石头砸进冰湖,在林夏冰封的胸口荡开微澜。这暖意柔中带刚,硬是扛住了那无孔不入、冻碎万物的极寒,让冰层下疯长的幽蓝晶纹卡壳了那么一瞬。
可这星辉的暖,对彻底暴走的刀灵来说,就是往火药桶里扔烟头!
“吼——!!!”
非人咆哮炸裂死寂!叶川(刀灵)化作裹挟虚能乱流的暮紫陨石,撞开挡道的金属垃圾,悍然杀回!
晶化碳化的右臂死攥修复95%的时痕之刃,粘稠如血的暮紫刀光暴涨,目标精准——林夏胸口那点该死的、散发着“家味儿”的蔚蓝星光!刀身上灰烬人脸浮现,黑洞眼珠烧着贪婪和暴怒的邪火,下巴疤痕扭曲,无声嘶吼:“吞了它!”
刀锋未到,灭绝性的杀意和吞噬力场先压了下来!平台上厚冰“滋啦”蒸发!林夏体表的幽蓝冰晶呻吟着崩开裂纹!那点温暖蓝光在狂暴暮紫威压下,像狂风里的蜡烛苗,眼看就要嗝屁!
千钧一发!
冰层下,林夏那只纯粹的暮影紫右眼,瞳孔深处,一点冰到骨子里的非人寒光,骤然点亮!不是林夏,是被蓝光刺激、被刀灵杀意彻底惹毛的——暮影本尊!
“哼!”
一声带着金属刮擦质感的冷哼,蕴含冻结时空的法则,无视物理阻隔,直接炸进叶川(刀灵)狂暴的脑仁!
嗡——!!!
以林夏(暮影)为核心,一股无形的、纯粹精神意志构成的、冰到绝对零度的力场轰然爆开!不冲击肉体,专搞感知,直接改写现实规则!
叶川(刀灵)那志在必得的扑杀,像一头撞进粘稠沥青池!速度暴跌!狂暴的暮紫刀光离林夏胸口不足半米,却像隔着银河系,死活捅不进去!吞噬力场被一股更冰、更横的意志直接冻成渣,瓦解!
紧接着,周围一切开始扭曲、融化、重构!
冰冷的金属舱壁像蜡油似的淌没了;飞船残骸化灰飘散;铁砧的蓝光、老K的义眼红光、窗外咆哮的风暴……所有真实存在飞速褪色、糊成马赛克!
换上的,是一片……温暖得让人汗毛倒竖的景象。
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里飘着现磨咖啡的醇香,混着旧书纸张那股子安心味儿。叶川发现自己杵在一间……熟到骨子里的书房。
深褐色实木书桌堆满乱糟糟的图纸和厚古籍,桌角一盆肥绿植。墙上挂着星图和几张泛黄的全家福。阳光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光斑。
这儿是……地球的家!他从小窝到大的书房!
一股巨大、几乎把他淹了的温暖和归属感,混着咖啡香,瞬间包裹了他。刀灵的暴怒、晶化的剧痛、胸腔的空洞、灰烬的啃噬……所有现实的冰冷痛苦,在这暖意里像见了太阳的雪,飞速融化、消失!一种久违的、属于“叶川”的平静安宁,从灵魂深处咕嘟冒泡。
他甚至觉得嘴里那股作呕的咸腥,正被记忆里的咖啡醇香顶替。
“吱呀——”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端着个蓝白相间的陶瓷咖啡杯走进来。杯壁上手绘的蔚蓝星球图案贼清晰,温热的咖啡在杯里晃悠。
叶川心脏猛地一抽!
妈!
米色旧毛衣,头发松松挽着,脸上是他记忆里最暖、最包容的笑。阳光描着她柔和的轮廓,一切都跟记忆复刻似的,美好得像一碰就碎的梦。
“小川,又啃星图?歇会儿,喝咖啡。” 妈的声音温柔带嗔,把杯子轻轻搁在书桌边,挨着那堆乱图纸。
叶川呆看着她,喉咙像塞了团棉花。理智在疯狂报警——陷阱!暮影造的幻境!妈早没了!可那汹涌的、刻进dNA的思念和渴望,像海啸瞬间冲垮了理智堤坝!
他想扑过去,抓住这幻影,再蹭蹭那点暖……
就在妈的手离开杯子的瞬间!
幺蛾子来了!
“啪嗒!”
那蓝白咖啡杯,毫无预兆地从桌边滑落!
时间像被拉长、冻住!
杯子优雅地旋转、坠落。杯壁上蔚蓝星球图案在阳光下闪着诡异光泽。温热的褐色咖啡像慢动作泼出来,在空中拉出晶莹的琥珀色丝线,带着贼真实的浓香。
阳光穿过窗户,在泼洒的咖啡液滴上折射出迷离光晕。杯子下面,是带着划痕的深褐色木地板……
这坠落过程,跟虚能风暴里地球坐标显现的咖啡杯幻象,分毫不差!但现在,却透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冰冷预兆!
叶川瞳孔骤缩!一股源自灵魂的悸动和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他!他想动,想伸手接,身体却像焊死在地,僵成石头!
就在杯子离地板只剩一厘米的刹那——
嗡!
一股冰到骨髓的意志降临!
泼在空中的咖啡液滴,那拉出的琥珀色丝线,连同旋转下坠的蓝白杯子本身,在碰到地板前一厘米处,瞬间冻结!
不是普通冻冰!
咖啡液滴凝固成一颗颗完美的琥珀状晶体,里头流淌着暗金数据流!杯里的液体冻成扭曲的、冰雕荆棘般的晶簇!
那蓝白杯身,则在冻结瞬间,被无数疯长的、幽蓝色尖晶刺从内部捅爆、撑裂!眨眼间,一个由狰狞冰晶荆棘和碎瓷片拼成的、散发绝对寒气的晶簇怪物,取代了咖啡杯,悬浮在离地一厘米的空中!阳光照上去,折射出冰冷妖异的光。
温暖书房因为这鬼东西,温度暴跌!咖啡香被冰冷的金属腥气取代!
妈脸上温暖的笑瞬间消失。眼神空洞冰冷,像蒙尘的玻璃球。她缓缓地、僵硬地扭头看叶川。嘴唇开合,吐出的声音,不再是妈的温柔,是暮影那冰冷、非人、带金属刮擦的回响:
“看…这就是…你想守的脆弱…一碰…就碎…”
随着这冰渣子似的声音,书房四周景象像劣质墙皮般剥落!露出后面……冰冷、光滑、不断刷新幽蓝数据流的金属墙壁!无数嵌在墙里的**义眼,冰冷地“盯”着他!空气里弥漫起消毒水和焊锡的刺鼻味儿!
现实和虚界的界限,被暮影的意志彻底揉烂、搅浑!
叶川的意识在这剧烈跳切和暮影低语中疯狂震荡!属于“叶川”的温暖记忆和情感,正被一股冰冷的、绝对的力量强行覆盖、涂改!
(暮影接管,格式化叶川记忆!)
篡改第一刀:童年变刑房。
眼前景象再扭!温暖书房和冰冷金属墙重叠、杂交!书桌变金属手术台!乱图纸变写满冰冷公式的数据板!
而妈的身影……变成了穿白大褂、脸上扣光滑金属面具的怪人!面具下的眼,是两片幽蓝数据屏!
那怪人手里攥着的,不是咖啡杯,是根寒光闪闪的注射器,针尖正怼着幼年版叶川(意识体)!恐惧像冰锥扎进心脏!灰烬的影子在角落一闪,下巴疤痕狰狞!
篡改第二刀:坐标变毒饵。
咖啡杯坠落的慢镜头强制重播!但这次,杯壁上蔚蓝星球图案在坠落瞬间扭曲、变形,化成一个旋转的、散发不祥黑光的黑洞!那点温暖归属感秒变极致危险和背叛!
地球坐标幻象,跟灰烬黑洞之手的记忆碎片疯狂搅和!一个冰冷声音在脑浆里刻字:“归处即牢笼…坐标即毒药…”
篡改第三刀:妈变怨灵。
妈空洞的眼神再次聚焦,里面塞满了……冰冷、刻骨的恨!她指着叶川,声音尖得像碎玻璃刮黑板:“是你!是你的狗屁好奇!你的瞎探索!招来了祸!是你害死我!”
黑袍人(灰烬)的剪影浮现在她身后,那只黑洞构成的手,缓缓按向妈的头顶!记忆中妈温暖的脸,在篡改意志下,正飞速被怨恨、指责和临死的绝望覆盖!巨大的负罪感和自我否定,瞬间把叶川残存的意识拍进海底!
“不…不是的…” 叶川的意识在篡改的记忆泥石流里发出蚊子般的呻吟,像快淹死的扑腾。
刀灵的咆哮被暮影的冰意志死死摁住。晶化右臂的裂缝在幻境里似乎不疼了,但那源自灵魂的空洞和冰冷,比现实更刺骨。
暮影紫色的右眼,在冰层下冷漠地“盯”着陷进记忆沼泽的叶川。林夏被冰封的左手,极其轻微地……翘起了一根手指。
悬浮空中的、由咖啡杯变形的狰狞晶簇怪物,缓缓地、带着能冻裂灵魂的寒意,飘向意识混乱的叶川。晶簇最尖锐那根刺,闪着幽蓝死光,瞄准了他的眉心。
精神屠宰场已备好,篡改的记忆是铡刀下的垫木。冰冷的晶簇尖刺,即将为这场意识凌迟落下最后一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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