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这小日子，表面上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
高级军官套房住着，各种口味的合成膏吃着，训练室用着，还有俩漂亮“生活助理”跟前跑后。马卡斯准将偶尔遇见他，还会挤出一个堪称惊悚的“和蔼”笑容，跟他聊两句“圣光感悟”或者“未来规划”。
一派和谐，其乐融融。
但暗地里，萧一刻意播撒的那些“思想种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发酵。
军官食堂里，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确实淡了不少。低级军官们凑在一起，不再只是抱怨伙食和任务，偶尔会压低了声音，讨论些更“出格”的话题。
“听说了吗？三副昨天又被那个世家空降的公子哥给顶了晋升名额……”
“唉，有啥办法？人家姓‘霍亨’，祖上出过‘神思者’，咱拿什么比？”
“我倒是觉得……萧一仲裁者之前有句话挺在理，‘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光在这儿抱怨有啥用？”
“嘘！小声点！这话能乱说吗？”
类似的对话，在底层船员休息区也偶尔能听到一耳朵。虽然声音更小，更谨慎，但确实在发生。
更重要的是，萧一注意到，那个叫莉娜的生活助理，变化越来越明显。
以前她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现在，她会在给萧一送东西时，偶尔停留片刻，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知欲。
“萧一仲裁者，”有一次，她趁着另一个助理不在，小声问道，“您上次说的，‘团结就是力量’，具体……该怎么理解呢？在圣廷，不是一直强调要对上级忠诚吗？”
萧一心中一动，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莉娜，你觉得，是对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或者某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忠诚重要，还是对身边跟你一起流血拼命、互相依靠的战友忠诚更重要？”
莉娜愣住了，显然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圣廷的教育里，对圣光和上级的忠诚是绝对的，无可置疑的。
萧一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知道固有的观念正在松动。他笑了笑，没有继续深入，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莉娜脸微微红了一下）：“慢慢想，不着急。记住，判断对错，要用自己的脑子，而不是别人塞给你的教条。”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效果看似缓慢，却实实在在地在改变着一些人。
然而，这种改变，不可能完全瞒过马卡斯和他背后势力的眼睛。
一些关于“底层议论增多”、“思想出现不稳定苗头”的报告，开始出现在马卡斯的办公桌上。虽然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萧一，但马卡斯不是傻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跟这个“不安定因素”脱不了干系！
“怀柔”政策似乎没能驯服这头狼，反而让他有机会在舰上散播“毒素”！
马卡斯背后的势力显然也失去了耐心。
这天，萧一正在训练室里，尝试将【意念驱动】与【幻影化身】结合，看看能不能搞出点新花样。突然，训练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马卡斯的书记官，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萧一仲裁者，”书记官的声音干巴巴的，“接到最新指令。最高议会审查团认为，鉴于您力量的‘特殊性’和在舰上引发的‘一些影响’，原定的‘引导性训练’方案需要调整。”
他顿了顿，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我们将提前结束航行，直接前往‘寂静修道院’。那里是圣廷最高级别的‘静修与反思’中心，拥有最完善的设施和……嗯，最专业的‘引导者’，将为您提供最‘妥善’的安置。”
“寂静修道院”？
萧一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听着就一股子终老监狱、秘密处理的味道！他可太熟悉这套路了，地球上叫“精神病院”或者“特殊疗养中心”，专门用来让不听话的人“被消失”或者“被闭嘴”的！
看来，圣廷是彻底不打算“怀柔”了，准备把他弄到一个更封闭、更易于控制的地方，进行最后的处理！
“什么时候出发？”萧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问。
“‘寂静修道院’的特派接引船，‘净化之矛’号，已经在赶来汇合的路上。”书记官说道，“预计三天后抵达。届时，将由他们负责您的……转运工作。”
“净化之矛”？连来接他的船名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和不祥的味道！
书记官离开后，萧一看着训练室冰冷的墙壁，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
“终于图穷匕见了是吧？”
“想把老子关进‘修道院’切片研究？或者直接‘净化’掉？”
他知道，最后的摊牌时刻，快要到了。圣廷已经失去了慢慢“驯化”他的耐心，决定采取更直接、也更危险的手段。
与此同时，在“正义之光”号的舰桥密室。
马卡斯准将正在与一个通过加密频道连接的、身影模糊不清的人影通话。
“大人，‘净化之矛’已经在路上。”马卡斯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忐忑，“但是……目标的状态很不稳定，他之前展示过的‘自毁’能力……”
“不必担心，马卡斯。”那个模糊的人影发出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净化之矛’上配备了最新的‘规则稳定锚’和‘灵魂剥离器’。他若配合，或许还能保留一点研究价值。他若反抗……那就直接‘回收’核心力量。至于那具躯壳和残魂，‘寂静修道院’的地下墓穴，有的是位置。”
人影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残酷：
“记住，圣廷的秩序，不容挑战。任何‘不稳定因素’，都必须被清除。这是‘清道夫’的职责。”
通讯切断。
马卡斯看着消失的光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知道，“清道夫”已经出动。萧一的下场，几乎已经注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三天内，不出任何乱子，顺利地把这个“烫手山芋”交接出去。
而萧一，在得知“净化之矛”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再去找马卡斯闹。
他回到了自己的套房，关上门，再次盘膝坐下，右手掌心向下，按在地板。
但这一次，他【意念驱动】覆盖的范围，不再是房间，也不再是试图影响他人。
他将所有的感知和意志，都集中在了自身内部，集中在了与胸口杯盖的连接上，集中在了那浩瀚的仲裁圣光深处。
他在感知，解析，构筑。
感知自身力量的每一个细微结构。
解析杯盖与远古观星者文明连接的奥秘。
构筑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隐蔽、也更加决绝的“最终方案”。
他知道，硬碰硬，面对有备而来的“清道夫”和专门针对他的设备，胜算渺茫。
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也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地“回收”任何东西！
“想把我当垃圾扫走？”
“可以。”
“但老子这‘垃圾’，炸起来可比你们想象的……带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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