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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规则通道的瞬间,莫凡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条由纯粹能量和规则构成的、光怪陆离的激流之中。四周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无数被拉伸成细线的斑斓光彩和扭曲变幻的几何图案,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固有的意义,只剩下汹涌澎湃的规则之力奔流不息。
引星杖顶端的白金色光芒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力场,将他包裹其中,抵御着外部规则乱流的冲刷。但即便如此,那巨大的压力依旧无孔不入,挤压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体内,之前为了稳定通道而强行吸入的那一丝归墟规则碎片,正与混沌权限核心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如同在体内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不断传来。
他必须集中全部心神,一边维持着引星杖的能量输出,确保通道的稳定和方向的正确,一边还要分心压制、消化体内的规则冲突。这对他刚恢复不久的力量和意志力,是前所未有的考验。
通道并非坦途。时而,他会感觉到强烈的“颠簸”,那是通道穿越某些宇宙中自然存在的规则壁垒或引力奇点时产生的震荡。时而,又会遇到一片片死寂的“规则空洞”,仿佛所有能量和规则都在那里消失了,引星杖的光芒会变得极其微弱,需要他消耗巨大的魔能才能强行渡过。
最危险的,是那些潜藏在规则之河中的“暗礁”——一些破碎的、混乱的规则碎片。它们可能是某个毁灭文明残留的法则印记,也可能是宇宙诞生初期留下的不稳定规则结构。一旦撞上,轻则通道受损,偏离航向,重则保护力场破碎,施法者将被混乱的规则彻底撕碎或同化。
莫凡的精神高度紧绷,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依靠着与“源初之火”的那一丝共鸣,牢牢锁定着地球的方向,不断微调着引星杖,规避着那些可见与不可见的危险。
就在他感觉逐渐适应了通道内的环境,体内的规则冲突也暂时被压制下去时,异变发生了。
前方的规则之河突然变得汹涌澎湃,色彩从斑斓转向一种深沉的、不祥的暗紫色。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疯狂与毁灭意念的规则乱流,如同海啸般迎面扑来!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规则现象!这乱流中,夹杂着无数文明毁灭时的哀嚎、绝望的嘶吼,以及一种……与“收割者”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疯狂的归墟气息!
“是古战场……某个远古时代,被‘收割者’毁灭的多个文明,其规则残骸在此处堆积、纠缠,形成了这片规则坟场!”莫凡瞬间明悟,心头剧震。
引星杖剧烈颤抖起来,保护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白金色的光芒在暗紫色乱流的冲击下,迅速黯淡。
“不能硬闯!”莫凡当机立断,试图操控引星杖,绕开这片恐怖的规则坟场。
然而,那混乱的规则乱流仿佛拥有某种吸力,牢牢地牵扯着通道,让他如同陷入泥沼,难以挣脱。更糟糕的是,他体内那丝原本被压制的归墟规则碎片,在感受到外界同源而庞大的气息后,竟然猛地躁动起来,开始疯狂冲击混沌权限核心的封锁!
“噗——!”
内外交困之下,莫凡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蕴含着规则冲突能量的鲜血喷出,溅落在引星杖上。杖身的光芒再次黯淡一分。
保护力场出现了裂纹!一丝丝暗紫色的混乱规则气息渗透进来,如同冰冷的毒针,刺向莫凡的灵魂!
危急关头,莫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避无可避,那就只能闯过去!
他不再试图压制体内的归墟碎片,反而……主动放松了对它的束缚!
“你不是想回归同类吗?我给你机会!”莫凡低吼一声,操控着那丝躁动的归墟碎片,将其引导至引星杖尖端!
刹那间,引星杖顶端那白金色的光芒中,混入了一丝漆黑的、充满死寂意味的能量。这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模拟!
他试图让引星杖散发出的规则波动,模拟出这片规则坟场中那些毁灭残骸的气息,伪装成它们的一员,瞒天过海!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模拟失败,或者引星杖本身无法承受这种规则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嗡……!”
引星杖发出了痛苦的哀鸣,杖身那暗金色的材质上,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纹路。但与此同时,周围那汹涌扑来的暗紫色乱流,在接触到这混合了“源初”与“归墟”的奇异波动时,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让通道的压力大减!
“冲过去!”
莫凡抓住机会,将体内剩余的魔能毫无保留地注入引星杖,推动着通道,如同逆流而上的鱼雷,强行冲入了那片暗紫色的规则坟场!
一进入其中,景象更是光怪陆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破碎的世界在眼前闪现:燃烧的星云化作哀嚎的人脸,断裂的星河如同垂死的巨蟒扭曲,文明的丰碑在规则风暴中化为齑粉……这些都是规则残骸中蕴含的信息碎片,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各种混乱的规则之力疯狂撕扯着通道,引星杖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多,莫凡甚至能感觉到杖灵传来的痛苦呻吟。他自身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灵魂如同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意识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依靠着对地球坐标那坚定不移的锁定,以及对归家信念的执着,强行支撑着。
不知在坟场中穿行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前方的暗紫色开始消退,斑斓而相对有序的规则光彩重新出现。
他们冲出来了!
就在通道彻底脱离规则坟场范围的刹那,莫凡手中那饱经折磨的引星杖,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
杖顶那分叉的弧形,崩裂了一小块!整个杖身的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点,那些白金色的纹路几乎完全被黑色覆盖,灵性大损。
莫凡也几乎虚脱,体内的魔能消耗殆尽,灵魂创伤加剧,那丝归墟碎片虽然因为离开了坟场而重新变得安静,但造成的破坏已然存在。
他回头望去,那片暗紫色的规则坟场如同宇宙的一道狰狞伤疤,缓缓消失在通道的后方。心有余悸。
这一次,真是险些陨落在归途之中。
他看了看手中灵性大损的引星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没有时间伤感,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谁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其他危险。
他盘膝坐在通道中,开始艰难地汲取通道内相对温和的规则能量,修复自身的伤势,同时温养着濒临破碎的引星杖。
时间在修复中缓缓流逝。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至少有了行动之力。引星杖的光芒依旧微弱,但勉强还能维持通道的基本运行。
他抬起头,望向通道的尽头。
那里,一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被星环与一颗卫星环绕的蓝色星球规则投影,已经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巨大!
地球!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属于太阳系的规则波动,能“看到”那蔚蓝色星球上,无数生命汇聚而成的、微弱却顽强的秩序之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酸楚涌上心头。跨越了无尽星海,经历了九死一生,他终于……回来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冲出通道,降临地球的瞬间,他敏锐地感知到,在地球轨道附近,存在着大量密集的、非自然的规则造物——人类的太空防御平台、监测卫星,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紧张和戒备意味的规则扫描波动。
显然,地球方面已经高度戒备。他这样贸然以一个未知规则通道的形式出现,很可能会被当作敌人,引发不必要的攻击和恐慌。
他需要先沟通。
莫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调整引星杖(尽管它已受损严重),将自身那熟悉的、属于“混沌权限”的规则气息,以及一丝来自“源初之火”的温暖生机波动,小心翼翼地、如同敲门般,向着地球的方向,传递了过去。
同时,他凝聚精神,向着那片熟悉的蓝色,发出了一道清晰无比的意念:
“我是莫凡……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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