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砀山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成大器已翻身上马。周仓将裹着麻布的佩剑递来,剑鞘上的绿松石沾了些晨露,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接过剑时指尖微顿——昨夜厮杀时,这柄楚霸王旧物不知饮了多少血。
“主公,斥候回报,东侧官道上发现三具尸体。”太史慈翻身下马,甲胄上的血渍已凝成暗红,“都是咱们派出去的前哨,咽喉被一刀割开,手法利落,像是曹操帐下‘虎豹骑’的路数。”
成大器勒住踏雪的缰绳,马首轻扬,喷了声响鼻。他望向东南方的官道,那里的晨雾正被朝阳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蜿蜒如蛇的路面。“曹孟德倒是急,夏侯渊刚败,他就派了人来盯梢。”
贾诩在旁抚着胡须,青布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曹操用兵最善连环,夏侯渊是饵,败了便要引我军轻进。彭城东原那片洼地,芦苇丛生,正是设伏的好地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兵法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咱们从芒砀山到彭城不过百里,急行至此,将士们早已腿如灌铅,此刻最易松懈。曹操必然算准了这一点。”
成大器回首望去,六万大军正沿着官道缓缓移动。昨日鏖战的疲惫尚未消散,不少士兵走着走着便打了个趔趄,甲胄碰撞的声响都透着有气无力。最前头的锐士营尚且如此,后队的辅兵更是肩扛粮草,步履蹒跚。
“太史慈。”他扬声道。
“末将在!”太史慈挺枪出列,枪尖斜指地面,一滴残血顺着枪缨坠落在地。
“你带五百轻骑为左哨,沿泗水北岸侦查,遇可疑动静不必纠缠,即刻回报。”成大器目光扫过他臂上的伤口——昨夜为追夏侯渊,被流矢划开的口子还在渗血,“带足金疮药,莫要逞强。”
“喏!”太史慈抱拳,翻身上马时牵动伤口,眉头微蹙却没哼一声,率着骑兵很快消失在路左侧的密林里。
“张合。”
“末将在!”张合提着长柄大刀出列,刀身的血污已擦去,却仍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豁口。
“你领三百锐士为右哨,沿芒砀山余脉推进,注意山坳与沟壑,曹操的斥候最爱藏在那种地方。”成大器指了指右侧连绵的矮山,“若见炊烟、马蹄印,哪怕是半片甲叶,都要查个清楚。”
张合沉声应诺,点了三百个精壮士兵,每人配一把短刀、一张硬弓,很快钻进了右侧的山影里。
大军继续东行,贾诩始终跟在成大器身侧,时不时勒马驻足,望着两侧的地形出神。“主公你看,”他忽然指向左侧的泗水,“此河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极多,若敌军在对岸设伏,用弩箭射我军侧翼,我军既难渡河追击,又要防备正面攻势,必陷入两难。”
成大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泗水泛着青灰色的浪,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便沙沙作响,确实藏得住千军万马。“那右侧的山呢?”
“右侧山不高,却多溶洞。”贾诩指了指远处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口,“曹操若派一队死士藏在洞里,待我军过半时从山上滚下火油桶,再用火箭引燃,我军前后不能相顾,必成火海。”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太史慈的亲卫从左侧密林里冲出,马鞍上插着三支羽箭——那是遇袭的信号。“主公!泗水岸发现异常!”亲卫翻身落马,甲胄上插着一支断箭,“芦苇丛里有反光,像是铁甲!末将想靠近查看,却被弩箭逼了回来,对方箭法极准,三名弟兄已经……”
话音未落,右侧也传来马蹄声。张合的亲卫策马奔来,手里举着半片染血的皮甲:“主公!右侧山坳里发现十数具尸体,都是咱们的斥候!山洞口有新鲜的马蹄印,往深处去了!”
成大器勒紧缰绳,踏雪烦躁地刨着蹄子。他望着两侧越来越近的险地,忽然笑了:“曹孟德果然没让人失望。这左右夹击的阵势,深谙用兵之道”
贾诩嘴角噙着笑意:“曹操派来的,该是曹仁、曹洪兄弟。曹仁善守,必在泗水设伏;曹洪性烈,定藏在右侧山中。两人素来配合默契,一个堵前路,一个抄后路,想让我军进退不得。”
“既然来了,总得回礼。”成大器拔出佩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文和可有妙计?”
贾诩凑近几步,低声道:“主公可亲率中军为饵,继续沿官道推进,让曹仁以为我军果然中伏。太史慈的左哨绕到泗水上游,架浮桥渡河,抄曹仁后路;张合的右哨往山坳深处插,寻到溶洞的另一出口,待曹洪出兵时断他归途。敌军见主公中军孤立,必倾巢而出,届时三路齐发,定能活捉二曹。”
成大器点头,当即下令:“太史慈不必回报,即刻带左哨往上游寻渡口,午时前务必渡河;张合带右哨搜山,找到溶洞出口便点火为号;周仓,你领五千锐士护住粮草,与中军保持三里距离,见火光便全力突进。”
众将领命而去,大军继续东行。越靠近彭城东原,两侧的芦苇越密,山体也越发陡峭,风穿过峡谷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成大器让士兵们打起精神,甲胄要束紧,弓箭要上弦,可连日奔袭的疲惫哪是说驱散就能驱散的?不少士兵走着走着,眼皮便开始打架,连手中的长矛都晃悠悠的。
“主公,前面就是东原洼地了。”周仓策马赶来,声音里带着警惕,“两侧的芦苇快有两人高了,根本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成大器勒马驻足,望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芦苇荡。风过时,芦苇秆此起彼伏,露出一张张模糊的影子,又很快被新的芦苇遮住。他忽然扬声道:“传我命令,中军放慢速度,每走十步便放一箭试探!”
“咻咻咻——”
箭矢破空的声音接连响起,射进芦苇丛里,却只传来几声轻微的噗嗤声,像是扎进了泥土里。
“主公,没动静。”周仓皱眉。
“不是没动静,是时机未到。”贾诩轻声道,“曹仁最善隐忍,不到我军完全进入洼地,绝不会动手。”
成大器冷笑一声,忽然拨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声道:“弟兄们,再加把劲!过了这片洼地,就能到彭城休整了!曹操的兵马早被咱们打怕了,哪敢再来?”
士兵们听到“休整”二字,顿时来了些精神,脚步也快了几分。中军像一条长蛇,渐渐钻进了芦苇荡的深处。
就在此时,左侧的泗水岸突然传来一阵梆子声!
“放箭!”
随着一声呐喊,芦苇丛里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箭,像暴雨般泼向中军!前排的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瞬间响彻洼地。
“是大黄弩!”周仓怒吼一声,举盾挡在成大器身前,“主公退后!”
成大器却勒马不动,望着左侧芦苇丛里闪过的甲胄反光:“曹仁,终于肯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右侧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在中军后队里,顿时人仰马翻。紧接着,山洞口涌出黑压压的士兵,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柄大刀,正是曹洪!
“成大器!你中了我家主公的计了!”曹洪声如洪钟,率军朝着中军后队冲杀过来,“弟兄们,斩将夺旗者,赏千金!”
前有曹仁的弩箭阵,后有曹洪的生力军,中军顿时被夹在中间,阵脚大乱。不少士兵想往两侧突围,却被芦苇缠住脚步,成了活靶子。
“稳住!都给我稳住!”成大器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将一支射来的弩箭劈成两半,“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结圆阵!”
锐士营的士兵毕竟是精锐,虽处险境,却很快反应过来。盾手们结成一个个圆盾阵,将弓弩手护在中间;长枪手从盾阵的缝隙里挺枪刺出,逼退了曹洪的先头部队。
曹仁在芦苇丛里看得真切,眉头微蹙:“这成大器倒有几分本事,这样都能稳住阵脚。”他身旁的副将道:“将军,再不出动主力,怕是要被他拖延到援军赶来。”
曹仁点头,抽出佩剑向前一指:“传令下去,左翼骑兵沿河推进,截断他的退路;右翼步兵冲击圆阵,务必在半个时辰内破阵!”
芦苇丛里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数百名骑兵踩着浅水从泗水岸冲来,马背上的骑兵都手持弯刀,显然是想绕到中军后方。
“来得好!”成大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抬头望向右侧的山坡,“张合怎么还没动静?”
就在此时,右侧的山洞口突然冒出一股浓烟!紧接着,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张合在此!曹洪受死!”
曹洪正率军冲击圆阵,听到身后的喊声,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可能?那溶洞的另一出口早就被巨石堵死了,他怎么进去的?”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士兵突然大乱。张合率领锐士从溶洞里杀了出来,个个脸上沾着泥灰,手里的长刀却闪着寒光。他们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恶鬼,瞬间冲进了曹洪的后队,砍得曹兵人仰马翻。
“中计了!”曹洪怒吼一声,想回身迎战,可前有圆阵阻挡,后有张合追杀,顿时陷入两难。
曹仁在左侧看到山洞口的浓烟,脸色骤变:“不好!是诱敌之计!快撤!”
可已经晚了。泗水上游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太史慈率领左哨骑兵从浮桥上冲了过来,马蹄踏过水面,溅起无数水花。他们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曹仁的左翼!
“曹仁!你的后路被我断了!”太史慈的长枪舞动如龙,枪尖挑飞一名曹营副将,“降者不杀!”
曹仁的左翼骑兵本想绕后,此刻被太史慈迎头撞上,顿时溃散。芦苇丛里的步兵没了骑兵掩护,成了太史慈的活靶子。
“杀啊!”
成大器见时机已到,挥剑向前一指:“锐士营,随我冲!”
圆阵突然散开,成大器一马当先,踏雪如一道白影,冲进了曹仁的步兵阵里。他手中的佩剑上下翻飞,楚霸王旧物果然锋利,曹兵的甲胄在剑下如同纸糊一般。周仓紧随其后,手中的长刀抡起来像风车,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曹仁见大势已去,咬了咬牙,调转马头想从芦苇丛深处突围。可太史慈早已率军绕到他前方,长枪直指他的咽喉:“曹仁!哪里走!”
两马相交,枪剑碰撞的声音刺耳欲裂。曹仁的剑法沉稳,却不及太史慈的枪法迅猛。不过十回合,太史慈的枪尖便挑中了他的肩头,曹仁惨叫一声,跌下马来。
“将军!”曹营士兵想冲过来救援,却被锐士营挡在外面。
与此同时,曹洪也被张合缠住。张合的长刀势大力沉,曹洪的长刀渐渐不支,被一刀劈中刀柄,长刀脱手飞出。张合顺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幸得亲卫们拼死相救,杀出一条血路。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便结束了。
成大器立于洼地中央,脚下的芦苇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战,曹仁、曹洪的三万兵马折损过半,被俘者近万,缴获的军械堆积如山。成大器的中军也折损了数千余人,不少士兵都是因为疲惫而反应不及,中箭身亡。
“主公,”贾诩望着远处的彭城城楼,“曹仁、曹洪虽败,但曹操的主力仍在彭城以西。咱们现在是强弩之末,若曹操亲率大军来战,怕是难以抵挡。”
成大器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比芒砀山时更浓。他望着身边疲惫的士兵,忽然扬声道:“弟兄们!咱们已经打垮了曹仁、曹洪!再往前一步,就是彭城!到了彭城,咱们好好休整三日,杀猪宰羊,痛饮美酒!”
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疲惫似乎被这声许诺驱散了不少。
成大器勒转马头,对着太史慈道:“你带一千骑兵为先锋,先去彭城城下探探虚实。若曹操再设伏,不必纠缠,即刻回报。”
太史慈领命而去,大军继续向彭城推进。夕阳西下时,彭城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城楼上飘扬着徐晃的“徐”字大旗,城楼却不见一兵一卒,显得异常安静。
“主公,不对劲。”周仓皱眉,“公明怎么可能弃守城门?”
成大器望着紧闭的城门,忽然想起了贾诩的话:“最危险的时候,往往就在胜利前夕。”他勒住踏雪,沉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在城外二十里扎营,不得靠近城门半步!”
夜幕降临时,彭城城外燃起了连绵的篝火。成大器坐在中军大帐里,看着贾诩铺开的地图。地图上,彭城被圈了一个红圈,周围的山川河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主公,曹操定会趁我军刚扎营,来夜袭”贾诩指着地图上曹军大营“此刻我军正疲惫,若被偷袭,损失惨重,不可不防!。”
成大器点头:“文和言之有理,我军当小心~”
贾诩笑道:“主公英明。曹操想夜袭我们,咱们偏不如他意。”
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太史慈的亲卫掀帘而入:“主公!太史将军回报,彭城城外发现大量马蹄,像是有大军正在往城东移动!”
成大器与贾诩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曹操果然忍不住了。”成大器站起身,拔出佩剑,“他是想趁夜劫营。”
贾诩抚掌笑道:“来得正好。咱们就在城外,再给他来一次反伏击!”
夜色渐深,彭城城外的篝火渐渐熄灭。士兵们都钻进了帐篷,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三更时分,曹军大寨突然打开,黑压压的士兵悄无声息地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曹纯!他双眼圆睁,手持长枪,直奔成大器的中军大帐而来。
“杀!”
曹纯一声令下,曹兵像潮水般涌向营寨。可就在他们靠近营寨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曹操!你又中计了!”
成大器的声音在营寨上空响起,紧接着,营寨两侧冲出无数士兵,太史慈、张合、周仓各率一军,将曹兵团团围住。
曹纯大惊失色,这才知道自己又掉进了成大器的圈套。可他生性勇猛,明知中计,却仍挥枪冲杀:“弟兄们!跟我杀出去!”
可成大器的士兵早已养精蓄锐,曹兵却是连夜奔袭,且被埋伏,军心不稳。双方激战不到一个时辰,曹兵便溃不成军。曹纯奋力拼杀,却被太史慈、张合联手缠住,最终力竭被擒。
天色微亮时,战斗结束。成大器的士兵押着俘虏,缴获了无数军械。
成大器立于营寨高处,望着彭城的城楼,忽然笑道:“文和,你说曹操现在,是不是在主营里骂我?”
贾诩也笑了:“主公,曹操怕是已经在想,该如何安全撤兵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一名斥候策马奔来,高声道:“主公!文忧的大军到了!”
喜欢游戏三国之逆流天下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游戏三国之逆流天下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