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康尼的夜晚，总是比白天更添几分梦幻色彩。
士郎和Saber在“白日梦酒店”的餐厅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Saber表示想回房间继续研读那本《匹诺康尼甜品图鉴》，士郎则打算在酒店附近散散步，消化一下。
刚与Saber在餐厅门口分开，士郎没走几步，就听到旁边走廊阴影处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点嘲讽的声音：
“哟，吃得挺香啊，士郎。看来匹诺康尼的伙食很合你……和那位骑士王的胃口。”
士郎一转头，看到Archer正斜倚在墙边，双手抱臂，一脸“我等了你很久”的表情。
他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外套，与周围奢华的酒店环境格格不入。
“Archer？”士郎有些意外，“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没看到砂金的身影。
“怎么，打扰你和‘家人’的温馨时光了？”Archer挑眉，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放心，就几句话。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他指了指上方。
士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对这个来自未来的、脾气古怪的“自己”，始终有种复杂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酒店的天台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黄金时刻”流光溢彩的夜景。
夜风微凉，吹散了晚餐的暖意。
Archer走到天台边缘，背对着士郎，望着脚下如梦似幻的城市，沉默了片刻。
士郎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晚的梦，感觉如何？”Archer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让士郎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知道？”士郎惊讶地抬头。那个噩梦太过真实诡异，他本以为是花火单独针对他的恶作剧。
Archer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不然你以为是谁把那个聒噪的‘假面愚者’赶跑的？让她继续玩下去，你的精神怕是要被玩坏掉。”
士郎愣住了，原来最后那个熟悉的声音，真的是Archer！
“是……是你帮了我？谢谢……”他有些别扭地道谢。被“自己”所救，感觉总是怪怪的。
“用不着。”Archer摆摆手，“我只是嫌她太吵，坏了清净。顺便……”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士郎，“看看你这家伙，到底在为什么事情纠结到连梦境防御都脆弱得像张纸。”
“我……”士郎张了张嘴，想起梦中那些控诉和自责，情绪又低落下来。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在无意中，伤害了凛……她们。”
Archer哼了一声：“现在才意识到？反射弧够长的。”
他走到天台中央的休闲椅旁，随意地坐下，示意士郎也坐。
“那个梦虽然是被恶意扭曲的，但核心的情绪，未必是空穴来风。”
Archer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我‘看’到了你的一些记忆碎片……关于远坂凛的。”
士郎心里一紧：“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她给你送便当，明明很用心，却装作不在乎；看到她在学校走廊偷偷看你，被你发现后慌慌张张地别过脸；看到她因为你跟间桐樱多说几句话就暗自赌气……”
Archer列举着，每说一句，士郎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不是很正常吗？”士郎试图辩解，“凛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啊，傲娇……”
“傲娇？”Archer嗤笑一声，打断了他，“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她看你的眼神，有时候会变得……特别‘专注’？甚至带着点……嗯……不太妙的占有欲？”
士郎努力回想，似乎……好像是有那么几次？
比如上次他和樱一起做值日，凛突然出现，笑眯眯地问需不需要帮忙，然后硬是挤在了他和樱中间。
还有一次，露维娅来找他讨论学生会的事，凛全程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散发着低气压……
“那……那只是她比较要强吧？”士郎不确定地说。
“要强？”Archer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卫宫士郎，你天真也要有个限度。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远坂凛那种女人，一旦认定了什么，执念深得可怕。她的‘傲娇’只是保护色，底下藏着的是比岩浆还炽热、比钻石还坚硬的感情。”
他身体前倾，盯着士郎的眼睛，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你现在这种模棱两可、对谁都‘温柔’的态度，在她看来，就是一种摇摆不定和……‘钓鱼’。”
她现在可能还能用‘傲娇’来掩饰，但压抑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希望哪天那个世界的我，看到的是黑化暴走、举着宝石剑要清理‘人渣’的远坂凛。”
“黑……黑化？”士郎被这个形容吓到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中那个流淌着血泪的凛，打了个寒颤，“不……不会吧？凛她……”
“会不会，取决于你。”
Archer靠回椅背，恢复了慵懒的姿态，“感情债是最难还的。不想将来酿成悲剧，就早点想清楚，给人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那个自尊心比天高的大小姐。”
Archer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士郎心上。他一直以为只要维持现状，大家就能相安无事，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却从未深思过，这种“暧昧”的平衡背后，可能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风险。
“我……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士郎低下头，声音有些苦涩，“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
“希望大家都好？”Archer叹了口气，这次倒是少了几分嘲讽，多了点复杂的意味。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笨蛋。人的心是很复杂的，不是靠你一味地‘付出’和‘温柔’就能摆平的。有时候，明确的拒绝，比含糊的善意更负责任。”
他站起身，拍了拍士郎的肩膀：“话我就说到这儿。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只是提醒你，别等到失去了，或者……酿成大错了，才后悔莫及。远坂凛……她值得被认真对待。”
说完，Archer转身走向天台出口，身影逐渐融入阴影中。
士郎独自坐在天台上，夜风吹拂着他混乱的思绪。
Archer的话虽然难听，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他望着远处星空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明确的答复吗……”他喃喃自语，“可是……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呢……”
天台上只剩下士郎一人，以及匹诺康尼永不落幕的霓虹。
Archer的出现和那番直白到近乎残酷的“忠告”，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意识到，问题确实存在，而且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不仅仅是凛，还有樱、露维娅……甚至伊莉雅（这个是单纯的兄妹情）。他那“想要所有人都幸福”的愿望，在复杂的情感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看来……回去之后，有些话，必须好好说清楚了。”
士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尽管他依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至少，他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只是，一想到要面对凛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
无论是愤怒、伤心还是……黑化？，他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恐怕比对付圣杯战争中的任何敌人都要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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