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人……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左航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胆寒。
“杀你弟弟的是我，和他没关系，”
左航轻笑，他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韩北站的笔直的双腿上，“他治好了你的腿，就该死。”
左航眼中杀意翻腾，他掏出手枪，甚至没有瞄准的过程，直接扣动扳机！子弹精准打穿了尹道元的肩膀。
尹道元惨叫声震天而来。韩北的心脏猛地一梭，他知道尹道元最怕疼，这样的疼处，他怕是受不住。
“左航，”韩北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坚硬，他直视着左航的眼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左明吗？”
“闭嘴！”左航猛地暴起，如同被触及逆鳞的狂龙，一步跨前，抬手狠狠掐住了韩北的脖子，“不准提左明的名字！你不配提他！”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掐着脖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韩北的呼吸瞬间被截断，脸色瞬间由白转红，额角血管突突跳动。
他本能地抬手握住左航不断加大力气的手腕，不下片刻，韩北的视线开始模糊，左航的脸在眼前扭曲。
左航死死瞪着韩北，那双眼睛里奔腾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烧穿，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真的在考虑用眼神将他凌迟。
但最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更残酷的惩罚，眼中奔腾的杀意被强行摁回深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他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松开了手指。
韩北脱力地踉跄一步，剧烈地喘息着，脖颈上留下一圈清晰的，触目惊心的红痕。
左航微微整理了一下袖口，他面无表情地朝身后的长青使了个眼色。
长青会意，走到墙角一个金属箱子旁，打开，取出一把砍刀。
长青把砍刀直接扔在韩北脚前的地板上。
左航微微俯身，凑近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韩北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红肿的脸颊上，“现在……自己动手，把你的左手砍下来。”
尹道元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拼命摇头，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韩北抬眼看着左航，眼中只有刚才被掐着脖子憋出的红。
如果一只手就能换回尹道元的生机，如果这样的痛苦能稍微抵消一点左航心中那份沉重的恨意……他不会拒绝。
因为今天踏进这里，他本就没打算能活着离开。或许这样，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
“好……”韩北应了一声，声音因脖颈的创伤而沙哑不堪。
然后弯腰，捡起了那把沉甸甸的砍刀。
他慢慢直起身，右手握紧了刀柄，将左手平平地伸了出来，摊开在冰冷的空气里。他手腕白皙，骨节分明。
他抬起眼，看向左航。
韩北看向他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恨意，和以前折磨他时一样的眼神，却又不一样。复杂得让左航心头莫名一刺。
突然，韩北眼神一厉，右手猛地挥起！砍刀朝着自己摊开的左手手腕，狠狠剁了下去！
“小北，不要——！”尹道元发出凄厉的尖叫！
就在那刀锋即将切入皮肉，斩断骨头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尖锐刺耳到极点的金属撞击声，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响！
一颗子弹，不知从哪个角落闪电般射来，精准无比地打在韩北下劈的刀身上！
火星四溅！
巨大的撞击力让韩北手里的刀脱手飞出，“哐啷啷”地砸在远处的地板上，滑出去老远！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左航！
“有狙击手，保护老板，！”长青反应极快，瞬间拔枪侧身挡在左航身前，对着耳麦狂吼，“三点钟方向！封锁外围！给我把人揪出来！快！”
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从残酷的私刑场切换成了高度戒备的战场。
左航站在原地没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那扇被打穿了一个细小孔洞的防弹玻璃，那是防弹玻璃，能打穿它的枪不多。能如此轻易击穿这种级别防弹玻璃的枪，绝非寻常势力所能拥有。
想着，左航的视线又缓缓地移回了韩北身上。
韩北依旧保持着那个抬起左臂的姿势，只是手里空了。他缓缓放下手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发无损的手腕，又扫过地上的砍刀和那颗嵌在刀身上的弹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惊疑与沉重，唯独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左航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盯着韩北，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破绽。韩北却只是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对周遭的混乱漠不关心。
左航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味再次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看来，一只手的利息太轻了。既然有人不想你废手，那我们就换个玩法。”他的语气轻柔，却比之前的暴怒更令人恐惧。
就在所有人都被狙击子弹惊得方寸大乱，以及左航那瞬间被狙击手引走的注意力！
韩北猛地睁开眼，一直藏在袖口内侧，尹道元秘密配置的廉价速效麻醉针管滑入掌心。
他的目标不是左航的要害，而是他的脖子。
左航不愧是枭雄，即使在狙击枪的威胁下，对韩北的异动也保持着惊人的警觉。
他反应依旧快如闪电，猛地侧身躲开韩北挥过来的右手，同时右腿狠狠扫出，带着千钧之力踹向韩北的腰腹！
这一脚若是踹实，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然而，韩北的动作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他根本不躲那致命一脚，反而迎着劲风扑上。
身体在重击下剧痛传来，但他借着被踹飞的冲击力，另一只抓着针管的手，精准地，带着他全部的力量狠狠刺向左航的脖子！
针尖没能完全刺入预想的位置，却在左航急速闪避的脖颈侧面，划开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针筒内那廉价却强效的透明药剂，在压力下，有极小一部分随着血珠渗入了他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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