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窒息的死寂!
这是慕婉卿三人踏入坐忘峰的瞬间,最直观的感受。峰内的蚀灵秽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浆,丝丝缕缕缠绕而来,不仅疯狂啃噬着她们的护体罡气,更像无数细针般钻透毛孔,妄图污染神魂根基。若非敛息玉符的庇护与自身功法的精纯,三人恐怕早已心神失守,沦为秽气的傀儡。
“这秽气……比外界精纯了十倍不止!”慕婉卿俏脸煞白,全力运转月华之力,柔和的清辉笼罩三人,在秽气的侵蚀下艰难支撑,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璇的玄阴之力此刻竟显露出奇效,极致寒意能稍稍冻结秽气活性,让她比两人多了几分从容。但她的目光紧盯着峰顶,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刚才那声音……是掌门师尊吗?”
璃洛早已按捺不住焦躁,龙族对污秽气息的排斥刻入骨髓。她紫瞳中金芒闪烁,龙威在体内翻腾,正拼尽全力压制着翻涌的不适,小脸上满是厌恶与隐忍。
三人身处荒芜的山腰平台,草木枯败如灰,岩石泛着不祥的暗褐。通往峰顶的路隐没在白雾与秽气交织的混沌中,朦胧难辨。那苍老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仿佛只是闯入者的幻觉。
“既然来了,便没有回头路。”慕婉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安,“我们上,必须弄清峰顶的真相。”
苏璇与璃洛点头应允,三人迅速结成阵势:慕婉卿在前以月华开道,苏璇居中策应,璃洛断后,小心翼翼地向着峰顶攀登。
越往上,蚀灵秽气越发浓郁,竟凝聚出无数扭曲的魔影,在雾气中无声嘶嚎,疯狂冲击着三人的心神。道路两侧,不时能看到枯坐的骸骨,皆保持着修炼姿态,显然是历代在此闭关的前辈,却不知为何化为枯骨,骸骨上萦绕的淡淡黑气,诉说着被秽气吞噬的惨状。
“这些前辈……都是被秽气害死的?”苏璇声音发颤,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她对坐忘峰圣地的认知。
“小心!这秽气不只是侵蚀灵力,还能引动心魔!”慕婉卿语气凝重,只觉神识都被搅得纷乱,各种负面杂念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此时,前方白雾剧烈翻涌,数道由精纯蚀灵秽气凝聚而成的黑色人影悄然浮现,手持虚幻兵刃,周身没有半分生命气息,只有纯粹的毁灭与杀戮意念!
“是秽气傀儡!”慕婉卿低喝一声,月华剑罡如匹练般斩出,直劈最近的傀儡!
剑罡划过,傀儡被斩开的部分化作黑烟消散,可周遭秽气瞬间涌来,将其缺口迅速填补愈合!
苏璇双手结印,玄阴寒气喷薄而出,瞬间将另一具傀儡冻成黑色冰雕。但“咔嚓”一声脆响,冰雕碎裂,傀儡再次凝聚成形,毫发无损!
这些秽气傀儡,在此地竟是不死之身!
璃洛彻底被激怒,不再压抑体内龙威,一声清越龙吟响彻山谷。虽尚显稚嫩,却带着血脉层面的绝对压制!七星龙珏剑骤然出鞘,璀璨星辉裹挟着龙族之力,化作煌煌剑罡横扫而出!
“嗤——!”
星辉与龙力本就是秽气的克星,被剑罡扫中的傀儡发出凄厉尖啸,身体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这一次,再也没能重组!
“有效!璃洛,靠你了!”慕婉卿又惊又喜。
璃洛精神大振,手持龙珏剑,星辉龙影环绕周身,宛如娇小的战神在前开路。慕婉卿与苏璇护在两侧,及时扫清侧翼袭来的傀儡,为她稳固阵脚。
在璃洛龙族之力的破局下,三人冲破层层傀儡阻拦,终于登上了坐忘峰巅!
可峰顶的景象,让三人瞬间怔住。
没有预想中的宫殿楼阁,只有一片平坦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布满青苔的古老石碑,碑上“坐忘”二字苍劲有力,透着上古道韵。
石碑之前,一名身穿朴素灰袍的老者盘膝而坐。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此刻却被一层化不开的漆黑秽气牢牢包裹!秽气的源头,是从他身下地面蔓延而出的诡异符文,如锁链般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双眼紧闭,眉头拧成川字,脸上写满极致的痛苦与挣扎。周身气息忽明忽暗:时而浩瀚如渊,透着青玄宗纯正道韵;时而死寂冰冷,与蚀灵秽气同出一源!
正是青玄宗掌门——玄诚子!
而在玄诚子对面三丈之外,悬浮着一团翻滚不休的浓郁黑气。黑气中,一张模糊狰狞的面孔隐约可见,正无声咆哮,不断引动周遭秽气,持续侵蚀、压制着玄诚子!
那气息,与幽冥狱寂灭尊者一脉相承!这竟是他的分身!
“掌门师尊!”苏璇看清老者模样,失声惊呼,不顾危险便要冲上前。
“别过去!”慕婉卿猛地拉住她,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掌门正在与寂灭分神对峙!我们贸然插手,只会打乱他的节奏,反而害了他!”
她终于恍然:坐忘峰的隔绝阵法,既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更是玄诚子为了将对抗的恐怖能量局限于此,避免波及宗门,同时困住这只寂灭分神!
玄诚子从未背叛,而是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独自一人在峰巅与入侵的寂灭分神,进行着凶险万分的神魂道则之争!身下的符文锁链,既是禁锢,更是他以身献祭、死守防线的证明!
似乎听到了苏璇的呼喊,被秽气笼罩的玄诚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那眼神里满是无尽疲惫与痛苦,可在看到苏璇三人时,骤然爆发出一丝清明与急切!
“走……快走……”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风箱,每个字都耗尽了全身力气,“此地……危险……寂灭……欲夺我躯壳……控制……宗门大阵……”
断断续续的话语,印证了慕婉卿的猜测!
寂灭尊者侵蚀青玄宗的终极目的,不仅是布置蚀灵大阵,更是要夺取玄诚子这具化神期躯壳,从而名正言顺地掌控宗门所有底蕴,包括那与灵脉相连的护宗大阵!
“师尊!”苏璇泪如雨下,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她竟曾怀疑过这位死守宗门的守护者。
就在此时,黑气中的寂灭分神发出尖锐怪笑:“玄诚子,何必苦苦支撑?归顺本尊,方能得永恒寂灭!至于这三只小虫子……正好当作本尊恢复的养料!”
黑气猛地分出一股,化作遮天鬼手,携着滔天死寂,朝着三人狠狠抓来!这一击的威力,远超此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玄诚子目眦欲裂,想要阻拦,却被符文锁链与神魂对抗死死牵制,只能发出不甘的低吼。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来,慕婉卿与苏璇脸色惨白,全力催动功法防御。千钧一发之际,璃洛猛地将七星龙珏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出古老龙族印记,紫瞳中爆发出决绝光芒:
“以星眠龙族之名,唤北斗星君之力——星龙守护!”
一道凝练着星辉与龙魂的璀璨屏障,瞬间将三人牢牢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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